鐘聲響起的一刻,整個世界似乎真的開始迎來了寧靜。

但並非秩序新神那種帶著恩賜意味的,強迫人投入他懷抱的寧靜,而是怒火渲洩之後,那種空虛但又滿足的感覺。

此時的廢鐵城內外,整片戰場,都已經變成了地獄般的景象,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與帶著痙攣意味的殘肢,到都是恐懼但又表情凝固的殘屍。

流浪教會生命教團的信徒,這時已經一處堆積著死亡,那碩大的血肉怪樹,無力的傾倒在一邊,正快速腐爛的枝幹上,還有幾張臉,偶爾眨動一次眼睛。

衝進了這片戰場的神秘組織,則已被清蕩一空,只在某些屍堆裡,殘存下來的人推開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呆滯的看著一切。

秩序教會四大騎士,有一個被森森洞穿了胸膛,以跪地的姿勢死去。

一個被豬仔剁成了肉醬。

還有一個興許徹底化成了血水,找不到存在的痕跡。

而那位蒼老的大騎士,則已徹底的化身成為絕望的石像,再不能發一語,說一句話,永遠被困在了戰場中央。

看著這片戰場,就連歐陽隊長等人,也不由感嘆:“沒想到,廢鐵城真成了修羅場……”“更沒想到,修羅居然是我們……”“……”但他們來不及多做討論,便已想到了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小白.”

“那個傢伙還在廢鐵城裡……”“鬼知道這種瘋狂的傢伙,會在廢鐵城裡搞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同樣也在歐陽隊長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快速的從城外趕回城內時,魏衛正坐在了一棟高樓的頂端,安靜的抽著事後煙。

他可以看到,整個城市裡的騷亂,已經開始漸趨安靜。

城外巨大的血肉怪樹、瘋狂的神秘組織給這座城市帶來的混亂,都隨著那位神的解剖而消失,唯一沒有停下的,便是那怪異的白化病傳播。

但是,這種白化病的傳播,雖然恐怖,而且異常的棘手,哪怕殺死了源頭也不會消失,但是,當源頭收手之後,沒有了惡魔力量的加持,白化病的傳播速度與影響力,也會大幅度的削弱,不再像之前那麼恐怖的蔓延,每個人自身的生命系統,也會發揮出原有的抵抗力,這就給予了這座城市,慢慢的尋找藥物,對傳播截斷並治好其他人的機會。

所以,這場由鬼船諾亞引發的騷亂,終於還是過去了?雖然,是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戮儀式來劃句號的。

想到了剛剛自己以羊臉惡魔的身份,借用那位秩序新神的傳播力量遊走戰場時的感覺,魏衛心頭逐漸生出了濃烈的幸福感。

這會他確實是空虛的,但一點也不覺得剛剛做的有什麼不對。

之前在訓練營時,那位專業的心理醫師經常與魏衛進行“復仇”主題的探討。

其中便有一個話題是復仇之後的空虛。

成功復仇之後,反而因為一下子失去了生命的支撐,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與空洞,這樣的復仇還有必要嗎?是否在復仇之前主動放棄復仇,更容易得到一種輕鬆的解脫感?魏衛心想,這是什麼混賬話。

報仇之後的空虛和被放迫放棄復仇的空洞感,那能是一樣的嗎?辦事之後也會空虛,怎麼不見有人省了中間過程?事後這位總是勸說魏衛放棄復仇之念的心理醫生,在有人綠了他之後,拿著刀過去捅了人二十三刀。

“呼……”魏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把這些不知為什麼會產生的雜念驅逐了出去。

第五晉升儀式成功了。

如今的自己,已經是猩紅騎士,達到了另外一個位格。

但如今的魏衛卻並沒有多少因此而產生的興奮與新鮮感,反而腦海裡總是不停的閃過一句他自己無意中說出來的話。

“你這樣的傢伙,我以前幹掉過無數個……”“……”這是他在面對秩序教會的偽神時,下意識說出來的一句話。

當時彷彿是帶著一種耍狠的心思說了這樣的話,似乎也可以擁有無數的解釋。

或許,自己只是想到了之前在秘密戰爭中幹掉的那些怪物,感覺它們和這偽神有些相似,才下意識提了出來。

又或許,說出了這句話的人並不是自己?耳膜彷彿因為異常的壓力,開始出現嚴重的幻聽,就好像有接觸不良的電線,在自己的耳朵深處,不停的滋滋啦啦……伴隨著這種滋滋啦啦的聲音,他眼前時不時閃爍過一些怪異的畫面。

有的極為熟悉,有的極為陌生。

就好像自己經歷過,但又已經記不起來的一些事。

這些都是從自己融合了羊臉惡魔,開始從一種深層邏輯與秩序新神開始對抗時產生的一些幻覺,好像有某種深層次的東西被翻找了出來。

魏衛一時有些拿不準,自己是在走一條全新的路,還是,一條其實已經重複過無數次的路?這種莫名其妙的疑問,使得魏衛腦門空洞洞的痛。

他忍不住捏起拳頭,向太陽穴狠狠的敲了兩下,來讓那種世界與自己的疏離感消除。

“快,一定要找到他.”

“起碼也要確定,他已經逃離了廢鐵城……”“……”樓下,不知隔了多遠,魏衛忽然在無窮的雜音之中,聽到了歐陽隊長他們焦急的聲音。

“誰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咦?”

魏衛一下子顧不得想其他的事情了,心想歐陽隊長他們已經對自己擔心成了這個樣子嗎?他扔掉了手裡的菸蒂,輕輕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臉頰,讓自己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了溫和的表情,然後快速的從樓上掉下。

在身體飛快下墜的過程中,他忽然靈機一動,感覺到了一些什麼。

猩紅在這一夜之間,產生了某種本質的變化,這也讓魏衛知道,自己已經誕生了一些新的能力。

比如此時,他其實和歐陽隊長他們隔著很遠,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可以清晰的聽到他們的聲音,更關鍵的是,此時的他,距離歐陽隊長他們恐怕起碼也還有著十幾分鐘的路程,要走過去則更久,但魏衛心裡卻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衝動,於是,在飛快下墜的過程中,他忽然伸手,向著眼前因為速度而變得黏稠的空氣之中,隨意的抓了過去。

“嘩啦……”在他伸出了手的時候,面前居然出現了一根垂落的鐵鏈,魏衛抓住了鐵鏈,身體便跟著盪出。

彷彿又一次進入了更深層次的空間,他的身體藉著鐵鏈的甩動向前盪出,緊接著便又從另外一個現實層次出現。

“這是諾亞的力量?”

魏衛感覺很新鮮:“自己對猩紅擁有了更深的認識,所以無意中也可以動用諾亞的部分力量了?”

便如同登上鬼船諾亞時,自己與其他競逐者,都是從廢鐵城,直接到達了荒野上的小村莊,穿梭空間,對諾亞來說似乎是基本操作。

如今,自己和諾亞的賬還沒算清楚,但隨著猩紅的提升,已經可以使用部分這種力量了。

真神奇啊…………“唰唰唰……”同樣也在魏衛身體盪到了另外一個地點,從半空之中跳下時,忽然一片槍口緊張的向自己指了過來。

“隊長,是我……”魏衛嚇了一跳,急忙叫道:“別開槍!”

聽到了他的聲音,歐陽隊長等人也頗感意外,紛紛收住了剛剛扳動扳機的手指,責怪道:“怎麼到了跟前才打招呼?”

“還沒掌握熟練……”魏衛心裡想著,正考慮該怎麼跟他們解釋。

事後報告總是最難寫的,尤其是,這一夜裡發生的事情,多少有點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的成分。

但還不等他開口,便聽見歐陽隊長緊張的說道:“其他的事情回頭再說,小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白頭髮的傢伙?”

“快,一定要儘快找到他,他就是這場白化病的傳播源頭!”

“……”“白頭髮?”

魏衛倒是有些意外,回想了一下,在諾亞競逐場時,確實好像看到了這麼一個人。

但似乎,他已經抬槍自殺了?簡單一描述,歐陽隊長等人立刻神色嚴肅:“就是他.”

“他肯定沒死,而是來到了廢鐵城,一定要找到這個傢伙,他躲在廢鐵城裡,那這場襲擊便還沒有結束.”

“……”看著他們緊張的模樣,再想到了一些瘟疫惡魔的特殊性,魏衛也明白了過來,想了一下之後,他忽然向外走出了幾步,來到了十字路口。

深呼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在他閉上眼睛一刻,恍惚世界裡,也忽然有另外一隻生物睜開了眼睛。

羊臉惡魔。

在它睜開眼睛的一刻,魏衛便來到了深層世界,藉助這隻羊臉惡魔那奇異的視角,他彷彿一下子看遍了整個城市。

對羊臉惡魔的瞭解,魏衛還沒有進行梳理,因為它代表著太過龐大的知識,以及一些神秘的邏輯。

這些邏輯,魏衛已經透過它與秩序新神的對抗,以及對新神的解剖,瞭解到了一些本質,但這些本質仍然是需要他慢慢消化的。

不能說已經完全掌握,但是對於如何利它的力量,卻還是有著一種天然的直覺。

羊臉惡魔睜開了眼睛的霎那,魏衛便彷彿擁有了許多其他的視野。

那都是廢鐵城裡信仰羊臉惡魔的人,魏衛藉助他們的視野,看向了這座城市。

信徒之所見,便是我之所見。

這是一種非常神異的能力,只不過,魏衛也並不清楚,在沒有信徒的其他城市,是不是也可以做到。

甚至說,在沒有信徒的城市,羊臉惡魔還能不能出現,都要畫一個問號。

…………這一睜開眼睛,魏衛快速的看遍了整座城市,然後下意識的揉了一下眼睛,覺得有些奇怪。

沒有看到。

他再次睜開眼睛看了一下,仍然沒有看到。

“難道他真的已經離開了?”

隊裡的其他人,槍叔、小林等等,對於此時魏衛的表現頗有些驚奇,其實從這次一見到魏衛的反應,他們便可以看得出來,多少有些對未知力量的忌憚。

許是因為魏衛這一夜在某些神秘方面的表現,著實已經超出了他們理解的範圍,但是歐陽隊長,居然表現出了一種習以為常的反應,並沒有對魏衛的神奇表現懷疑。

“也有可能不是離開了……”魏衛心裡想著,之前自己曾經在城市裡見到過正在生氣的葉飛飛。

當時她氣呼呼的,不知道正在找誰,反正她當時那個樣子,自己是沒勇氣上前搭話的。

聯想到如今,一個明知有敵人仍然在附近,卻死活找不到的事情,之前自己也是經歷過一次的……比如那個命運惡魔白司命……正焦急間,卻聽得歐陽隊長的電話一個勁的想起,本來就滿心都是事,惴惴不安的歐陽隊長,直到第二遍電話響起才不耐煩的接了起來:“怎麼了?”

裡面響起了警衛署長的聲音:“歐陽,出事了……”“你跟我說出事?”

歐陽隊長憤憤的道:“生命教團和秩序教會的襲擊,荒野神秘組織死的滿地都是,超現實力量在廢鐵城的降臨,城外還有一群不知道怎麼下場的基金會駐地治安官,身邊還有一個現在都不知道算是什麼概念的隊員還有聽說了諾亞的事情正在跟我賭氣的上點陣圖騰……這特麼哪個不是事啊,現在還有什麼事是值得你瘋狂打電話跟我說的?”

“咦?”

魏衛聽著歐陽隊長心裡的抱怨,忽然覺得有點彆扭,好像不少事情都跟自己有關。

也難怪歐陽隊長這會表現的這麼淡定,原來是事情太多了,反而不愁了……不得不稱讚一聲啊,自家這位隊長,心態是真的好。

“我知道,我也知道現在到處都是事……”警衛署長同樣也有些焦頭爛額的味道:“但你見過這樣的場面沒有……泥頭車瘋了!”

“啥玩意兒?”

歐陽隊長一聽也有點懵了:“什麼東西瘋了?”

“泥頭車,就是你想象的那種泥頭車!”

警衛署長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種恐慌:“我們就在第八街區,你快過來,這裡滿街都是發了瘋的泥頭車……”“……”眾人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忽然快速轉身,向著警衛署長所說的地方趕去。

而當他們遠遠的看到了第八街區的場面上,都不由得渾身發冷,深深記住了眼前這無法磨滅的驚人場景。

眼前那寬敞的街道上,正有無數輛泥頭車,在來回的追逐,衝撞,每一輛都加足了油門,車燈開到最明亮的程度,一輛接著一輛,狠狠的衝過街口,撞碎了周圍建築的牆壁,又倒退回去,再次衝撞一遍,首尾追逐,你撞我的車兜,我頂你的車頭,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頭瘋狂的鋼鐵巨牛,正在角鬥場裡,來回肆意宣洩著自己本能裡的野性。

整片街區,都已經被它們推平,到處都是瓦礫與廢墟。

旁邊,圍觀的居民也好,警員也好,巡城隊的隊員也罷,居然只能遠遠的看著,沒有一個敢靠近的。

“歐陽,你見過這麼多的惡魔力量,見過這種嗎?”

那位警衛署署長,見到歐陽隊長過來,放下了正在舉著手機拍照的手,臉色蒼白的向歐陽隊長詢問道。

“沒有……”歐陽隊長也呆呆的搖頭:“惡魔力量哪有這麼嚇人呢?”

他們硬生生也加入了圍觀,足足又等了十分鐘,那些泥頭車的火氣消了一點,才上前去阻止,卻沒想到,這過程倒是異常的順利。

幾個仍然氣呼呼的工人,從泥頭車上跳了下來,仍然暴跳如雷,憤怒的大叫著。

一番詢問,才知道他們都是廢鐵城附近工地的工人,剛剛有神秘組織的成員入城襲擊,結果觸怒了他們,不想坐以待斃的他們立刻啟動了自己最強大的武器。

泥頭車。

他們想要撞死那幾個神秘組織的成員,可沒想到,對方也趁機鑽進了泥頭車要逃跑。

於是憤怒的工人與逃命的神秘組織成員,便在第八街區展開了一些史無前例的瘋狂泥頭追逐戰。

只是他們你追我趕,憤怒的追擊了半個多小時,這會人人從車上下來,卻發現這些工人們沒有一個受傷的,最關鍵的是,那些荒野上的神秘組織成員,也沒有一個受傷的,甚至連點刮碰傷痕都沒有,工人們只是憤憤的從車上下來,享受著旁邊英雄般的目光與掌聲,那幾個神秘組織成員,也只是氣喘吁吁的老實接受了戴在手上的銬子而已。

偏巧這裡就是廢鐵城最大的一片建築工地,偏巧之前大災難中從各地調集過來的泥頭車都停在了這裡。

偏巧他們都登上了泥頭車互相沖撞,又偏巧沒有一個人受傷。

那麼,在這一片幾乎被完全摧毀了的街區裡,那真正受了傷的,又是誰呢?歐陽隊長他們還在因為這種離奇事件的出現,而覺得古怪,魏衛卻已經回想起了自己曾經見過的一幕,立刻走進了場間尋找。

他找了很久,終於在一片彷彿被碾壓過無數趟,已經硬實的如同柏油馬路的廢棄場料下面,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一個頭上還依稀有著幾根白頭髮的年輕人,如今,他整個人直到胸口,都已經被埋在了廢料的下面,而那些廢料又經過了泥頭車無數次的碾壓,硬實的結成一塊,與他的大半身體幾乎融為一體,任何人到了這個樣子,大概都會死的不能再死,但他偏偏仍然活著,睜著黯淡的眼睛,絕望而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世界,直到魏衛等人發現了他。

他眼睛忽然煥發出了僅剩的光彩,用盡了全身力氣仍然微弱的聲音向歐陽隊長喊出:“隊長,你讓她放過我吧……”“……”“……”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很多,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這些秘密,在小林哥不遺餘力的義務傳播下,都讓人產生了頗為驚奇的印象,深深感慨對方的神奇。

比如,解剖了秩序新神的魏衛,讓人驚歎。

比如,亮出了自己底牌的歐陽隊長,讓人不由得心生警仰。

比如,秩序教會的野心,讓人感嘆。

再比如,當廢鐵城派人把那些被遺忘在了諾亞競逐場裡面的同行們接回來,並直接送到醫院時的於心不忍。

但是,最讓人恐懼的,還是目前處於中風狀態的葉飛飛。

她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基地來時,槍叔嚇的直接站直了身體,豬仔哥躲進了廚房,小林哥都忽然閉上了嘴,魏衛想了想,把自己坐的椅子讓了出來。

這一夜自己接觸到了最為神奇的一種力量,但還是覺得,跟葉飛飛沒法比啊。

“隊長,你知道那種無數泥頭車在自己身前轉來轉去,不停碾過自己身體的感覺嗎?”

歐陽隊長的辦公室裡,白頭髮的年輕人仍然沒有死,也正是得益於他這種神奇的能力,所以歐陽隊長才能跟他對得上話。

不過,他似乎在深深的後悔,自己有這種能力。

“你甚至可以聽到這些車在發出惡魔一樣的笑聲,它們用耀眼的車頭燈狠狠的瞪著你……”白頭髮年輕人用極為微弱的聲音,絮絮叨叨的說著:“我不知道它們怎麼忽然動了起來,但是它們追了我三條街,又在我身上碾壓了二十分鐘……”“隊長,我以為自己不可能見到你了……”“……”歐陽隊長安靜的坐在他面前,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只剩了三分之一的前隊員。

另外三分之二,已經很均勻的留在了第八街區的道路上,再高的科技與手段,都不可能回收了。

他手邊放著象牙柄的手槍,本來他計劃著,找到了這個隊員的第一刻,就要開槍打爆他的腦袋,但如今,甚至覺得沒有必要了。

這世界上的任何一種懲罰,都不如讓他以這種方式多活一秒鐘來的悽慘。

“你不該回來的.”

他聽著白頭髮的年輕人不停的說著話,甚至感覺到了對他繼續說話的樣子不忍心了,才低聲打斷了他。

然後他拿起了象牙柄的手指,拉上了槍拴。

“隊長……”白頭髮的年輕人,也忽然停止了絮叨,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歐陽隊長:“你說過成為了你的隊員,你就會照顧我一輩子.”

“我是說過.”

歐陽隊長平靜的看著他,臉上沒有半點平時的嘻皮笑臉,只有安靜,與隱隱的悲哀:“但是你已經被除名了,你不再是我們隊裡的人.”

“為什麼?”

白頭髮的年輕人臉色無比的蒼白,用一種刻意的惡毒與譏嘲,掩飾自己眼睛深處的失落與絕望:“因為你找到了更好的人?”

歐陽隊長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似乎也有很多話想說,但良久良久,卻只是點了點頭:“是的.”

“……”“所以……”白頭髮的年輕人失落的無以言表:“你之前對我的照顧,也只會給他們了?”

歐陽隊長沉默了很久,道:“是的.”

…………“還有必要回去嗎?”

廢鐵城的另外一端,當這一場戰爭落下帷幕時,舒亞倩正沉默的站在了無麵人教堂的鐘前,安靜的思索。

她一時覺得自己該回去警告魏衛,告訴他一些事。

一時又覺得自己該替他隱瞞,並且叮囑他一些需要他馬上面對,並注意的事情。

但是她只是在無麵人教堂面前,安靜的站了很久,最終卻只是拔通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些什麼之後,轉身登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因為意識到了問題太嚴重,她甚至沒有再回廢鐵城基地與那些人見面的必要了。

擺在了她面前的唯一選擇,便是自己回去之後,先去見自己的導師,還是先去見騰蛇教官?…………另外一邊,黑色的渡鴉落在了一身硝煙氣息的隊員們身前,重新化作了老烏鴉的樣子,看著這片狼藉的戰場,已經開始打掃戰場的巡城隊成員,他難以置信的道:“誰能想象,這樣一個第三城防線邊緣的小城,居然可以在這種規模的衝擊下存活下來?”

“可笑的是,廢鐵城在這場戰場中,居然才是代表恐怖的一方?”

“……”“隊長,那我們……”身邊的隊員們欲言又止,他們因為隊長的任性,參與了這場支援,但卻在支援過程中,見到了一些無法想象的事物。

剛剛激烈對抗所帶來的衝擊,讓他們無暇細想,如今,卻帶著沉重的壓力翻騰了上來。

那幾個擁有著神奇力量的傢伙,甚至比那些只有在基金會收容監獄才能見到的怪物還要可怕,這樣的人,怎麼會一下子集中在小小的廢鐵城裡?如果一個第三城防線邊緣的小城,都有這種實力,那荒野,早就被清除乾淨了吧?“走吧,我們去廢鐵城基地.”

老烏鴉平靜的向隊員們說道:“按照基金會的規定,我們必須把魏瘋……把魏衛,當作不穩定因素帶回去.”

“或者,直接清理掉!”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理工男在修仙世界

瘋象水瓶座

上滄

急死無名

重生之這個世子不太冷

溫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