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憤怒,真可怕啊……”當無數的小七七從半空之中垂落,一個一個的吊在了魏衛的身邊。

當空中那隻猩紅色的豎眼,都在因為憤怒而顫抖,陰冷的意志迴盪在黑色的城市裡,噩夢一般的場景便開始降臨到眾人眼前。

這座除了死人,便一切都顯得空空蕩蕩,但又真實無比的城市,開始以魏衛為中心崩潰。

一堵堵高大的建築傾塌下來,一條條街道崩潰並且被絞碎。

就連那暗沉沉的天空,也被無數飛舞的血絲覆蓋,如同一個難看的,醜陋的疤痕。

猩紅之眼的憤怒,彷彿帶給了黑淵一種無法承受的壓力,這座完整的,如同藝術品一般藏在了海城的摺疊空間,已經開始了震顫。

黑淵的質量,比不上猩紅之眼的質量,這是一種很明顯的差距。

就連躲在了這座城市深處的意志,也不由得發出了感嘆。

它潛意識裡,因為這神性的震動,而感覺到了恐慌,但這恐慌之外,卻又是隱隱的興奮,以及貪婪:“但這仍然無法改變,你是我見過最弱小的猩紅這個事實!”

它在這無盡的狂暴之中保持著冷靜,彷彿在看著一隻歇斯底里的野獸,正在自己佈下的陷阱之中掙扎,眼神裡滿是期待。

獵人從來不在乎野獸的掙扎。

掉進了陷阱中的野獸,越是掙扎,便越是容易耗光自己的力氣。

對於魏衛本身,它本來就沒有放在眼裡。

畢竟這只是一個空有惡魔騎士位階,但卻連背後的意志都沒了解到的人,他的弱小甚至不足以與黑淵的主人為敵。

它在乎的,只有那一隻猩紅豎眼。

它的憤怒,可以讓黑淵崩潰,它的洞察,也同樣讓躲在了黑淵之中的圖騰恐懼。

但如今,隨著憤怒影響到了那隻豎眼,他感覺到自己的計劃,正在以一種不敢想象的順利進行。

“是時候進行捕捉了……”“先從我為你準備的這份禮物開始”“……”“……”“嘭”“嘭”“嘭”無數的建築變得扭曲,像麻花一樣被擰成各種形狀,玻璃破碎,道路消失,無窮無盡的血絲憑空出現,將整座城市絞成碎片。

但在這過程中,空中垂落下來的小七七,也開始被這無形的力量波及,一個個帶著悽慘的表情消失。

這是無法避免的,就連黑淵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怒火,更何況是小七七?而在潛意識裡,魏衛也是想著不願再看到小七七的模樣出現的,他知道這是黑淵的陰謀,但他不願讓小七七的影子變成對付自己的武器。

所以猩紅豎眼也在無形之中,毀掉這些影子,幫他脫離囚籠。

可是,在這過程中,一個個小七七的影子被毀掉,反而愈發的加深了魏衛心裡的愧疚。

這使得他與猩紅豎眼之間出現了隔閡,甚至想要阻止它,而這種念頭一旦生起,他與猩紅豎眼之間的聯絡,便也在淡化。

這時的他彷彿只剩了自己,一開始最軟弱弱小的自己,呆呆的看著周圍。

那一張張的小臉,嘴唇無力的開合,低聲詢問著他:“小衛哥,你當初為什麼沒有來救我?”

“……”因為自己在害怕。

魏衛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個事實,但是當這些答案浮現在自己心底,他的心臟還是立馬破了一個口子。

小七七消失的時候,自己絕望了,手持生鏽的鐮刀,進入了那個房間。

別人眼中,自己是一個復仇的少年。

但少年心裡,卻也深深的記得,自己當初其實還是害怕了的,自己沒能第一時間下定決心過去。

自己也在猶豫,迷茫,甚至想著要不要逃走。

大概也正是因為自己的猶豫,才導致只看到了小七七的最後一面吧?如果自己更快一些,更勇敢一些,是不是有可能,在那惡魔的家裡,把小七七救下來?似乎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候,一些秘密深藏在心底,像刺一樣生長。

一旦被翻湧出來,整個人便會忽然之間被愧疚與後悔淹沒。

小七七的詢問,便使得魏衛一次又一次被這愧疚感刺穿著心臟,他低頭看去,可以看到無數蒼白的小手,貫穿了自己的胸膛,小七七慘白而僵硬的面孔,就湊在了自己的眼前,一張一張,有的痛苦,有的絕望,也有的陰冷而憤恨,責怪而怨毒,用力的抓著他的心臟,五指要將心臟摳出洞來。

這時的魏衛,有種被扒光了衣服扔在眾人面前的感覺。

自己真的害怕別人會用小七七的樣子,來對付自己啊,但偏偏,就是會有人用她的樣子來對付自己。

而偏偏,這種方法,是對自己最有用的。

心臟破了無數個洞的他,已經無力再去做任何事情。

而他則又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另外一個自己,在出離的憤怒,在咆哮著毀滅一切。

空洞與憤怒,交織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極端。

“小衛哥……”在疲憊到了極點時,魏衛感覺自己的手掌,正在被一隻小手握住。

他低頭看去,就看到了小七七,這時的她,與吊在空中的樣子不同,而是溫暖,可愛,白色的小裙子上,映著陽光的明媚。

“小衛哥……”身後,更多的人影出現,有矮小的地瓜,有乾瘦的火柴,還有總是穿著破洞的夾克覺得自己很俊的馬夾,還有生長著尖尖虎牙的小貓。

他們身上沐浴著陽光的味道,圍繞著魏衛,帶著他走向了一座垃圾山。

曾經帶著弟弟妹妹逃離了福利院,在垃圾山上撿東西維生的時間啊,那是他人生最美好的階段。

魏衛無法拒絕自己的弟弟妹妹,無法拒絕他們邀請自己的笑臉。

而他開始被小手牽著,走向迷茫的世界,那一隻猩紅色的眼睛,便被留在了半空之中,孤伶伶的對抗著黑淵。

…………“死人的記憶!”

另外一個地方,夜空裡的星星,彷彿出現了不應該有的偏移,如同流星,交織著去向同一個目的地。

說話的人知道,這是一些圖騰,正在離開它們的溫巢,前往某個目的地的象徵。

“這些圖騰都在關注著猩紅的神性,因為它們絕對相信,黑淵之主,可以成功的束縛如今這個半人半神的傢伙.”

“無論猩紅是刻意選擇了黑淵作為第一個下手的物件,還是真的在懵懂階段,不知輕重的一頭扎進黑淵.”

“結果都是一樣的.”

“原因,就在於黑淵君主有著最獨特的武器,死人的記憶!”

“……”“但那畢竟是猩紅.”

聽著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確定:“它們哪裡來的信心,認為黑淵君主擁有必勝的把握?”

“因為黑淵君主本來也沒想著對抗猩紅的神性啊……”看著星空的人發笑:“黑淵之主怎麼可能這麼傻,試圖去對抗那麼強大的力量,他想對付的,只是那個人的人性.”

“而這,是他最有把握的.”

“……”“即便是人性,也是猩紅選擇了作為孵化溫床的人性.”

對方回答:“這些圖騰,哪裡來的信心,可以將其當作對抗猩紅的武器?”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很有趣的問題.”

看著星空的人迎著他的問題,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道:“在你死後,你的記憶去了哪裡?”

“你這麼一個人,經歷了這麼多,思索了這麼多,積累下了大量的東西,它摸不著,但又切實存在著.”

“但當你死了,這些東西,便沒有了,瞬間消失於世界.”

“哪怕你可以透過告訴別人,透過書寫,透過別人的嘴來傳播你生前的一切,你的思想,但這也是別人傳遞出來的資訊.”

“代表著你的那一部分,便真正的消失了.”

“你記憶裡那些不為人知的事物,甚至是你真正的想法,都在這一刻,消失的乾乾淨淨.”

“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一個走向,這些消失的東西,又去了哪裡?”

“……”聽著的人從來都沒有人跟人這樣討論過問題,下意識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了。

“你能產生這種怪異的感覺,便說明你已經有了理解黑淵君主的可能.”

看著星空的人低聲道:“死亡惡魔的信徒相信有一個地方,那裡有著所有死去的事物以及秘密.”

“這個地方,便叫作黑淵.”

“……”他有些深沉的聲音講述著,顯得有些沉渾,以及神秘:“那些在現實裡因為死亡而消失的記憶與感知,精神層面的事物,都被藏進了黑淵裡.”

“而黑淵君主,則擁有窺探這些死人秘密的能力,甚至,他自詡為死亡秘密的擁有者與掌控者.”

“它透過對黑淵的挖崛,掌握了太多的秘密,這也使得它擁有了對整個現實世界的優勢.”

“所以,它喜歡玩遊戲.”

“它最擅長做的,就是透過對這些秘密的掌握,來戲耍你,玩弄你,直到你徹底的崩潰,跪倒在了它的面前.”

“……”直到說完了這些,他才長長吁了口氣,道:“而這,就是猩紅不該第一個找上黑淵君主的原因.”

“如今的猩紅,身體里正是人性與神性同時存在的時候,而想要對付他,任誰都知道該從他的人性下手.”

“而黑淵君主,則恰恰是最容易摸清他的人性,並且幫助他分離的存在.”

“他這一生,伴隨著殺戮與死亡,有太多秘密暴露在了死亡面前,所以在黑淵君主看來,他這個人幾乎是透明的.”

“這樣的人性,根本不足以與黑淵對抗.”

“如果用一句誇張的話來說,黑淵君主,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解決他.”

“一百種!”

“他的人性一旦潰敗,神性便會顯露出來.”

“而一旦神性徹底被顯露,那便有了被摘除的可能!”

“……”聽著的人有些控制不住了,聲音都忍不住在放大:“那如果,基金會早就對這些瞭若指掌,又為什麼還要放任他進去?”

“應該說……”看著星空,男人輕聲道:“正因為基金會認為他必輸,才會促成白鬼的這次行動.”

…………黑淵之外,海城,原本約定的時間,十字路口。

lucky姐、槍叔、小林哥、豬仔哥等人,皆於這個時候,開始準備自己的祭祀。

但連他們也沒想到,祭祀還沒有完成,甚至沒有開始,便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精神層面的隱隱震動。

就如同,這座城市正在發生地震,一切都在傾塌,消失。

可是當他們定睛看去,又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完好如初,這座城市,仍然是沉默而且牢固的,感覺不到半點生命的氣息。

“有人提前進入了黑淵?”

她們隱約猜到了什麼,心裡開始湧現出恐慌與憤怒:“該死的騷山羊.”

“一定是他又自作聰明,提前進入了黑淵,並且與黑淵君主交手了吧?”

“大概也只有他的力量,才足以讓現實中的人,都感受到黑淵裡面發生的震盪……”“……”這使得她們越發的緊張了起來,飛快的準備著各自的祭祀,只是,還不等密陣完成,便已經有不同的人找上了他們。

一輛輛相同的黑色轎車,出現在了不同的十字路口,上面的人平靜的看著lucky姐與槍叔等人。

“我們是黑淵君主的信徒,代表他來向你們傳達君主的意志.”

“……”“什麼意志?”

lucky姐與槍叔等人,表情都變得凝重。

此前的資料之中,他們已經做了絕對的分析,只要祭祀的過程沒有問題,祭品沒有問題,黑淵君主沒有理由拒絕他們進入。

但是,如果黑淵君主不想看到他們,還是有辦法的。

那便是它在現實中的信徒,可以阻止自己這些人,不讓自己完成祭祀。

“君主的意志就是……”從黑色轎車上下來的人,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他願意答應放你們之前的那位隊員離開黑淵.”

“但條件是,你們立刻離開海城.”

“……”“……”“什麼?”

黑淵之中,被扔在了廣場上的歐陽隊長,也起到了很好的吸引火力的作用,在無數死人的圍攻下,他居然真的撐了下來。

直到,他感受到遠處的黑淵,正在變得崩潰,自己面前的壓力,反而變得輕鬆了。

無數的死人,潮水一般向著兩邊分開,身上披著黑色袍子的黑淵使者,並肩來到了他的面前,向他傳遞了黑淵之主的意志。

並且,隨著他們的黑色袍角飛揚,歐陽隊長的眼前,黑色城市的建築,忽然在這一刻變得透明。

他的視野直接穿過了無盡的城市,看到了城市中心的一幕。

一個枯瘦迷茫的女孩,赤著身子,被放在了一個大型的魚缸之中,眼神呆滯,看著魚缸對面,那個螢幕上只有雪花的電視機。

“你可以帶她離開,這也正是你此行的目的.”

黑淵使者,向歐陽隊長傳達著黑淵君主的意志:“但條件便是,你立刻離開黑淵,並且不要再插手猩紅的事情.”

“所以,我們的計劃確實早就被人看透了……”歐陽隊長心裡那長久存在的陰影,在這一刻,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下。

任憑一開始的準備再充分,但他總是覺得不踏實,不放心,彷彿所有的秘密都已經被人看穿。

如今,好像只是被證實了而已。

“活人的這點小心思,在死人龐大的秘密前,單純的可笑.”

黑淵使者散發的精神波動,使得歐陽隊長感受到絕望:“黑淵裡的君主只會得到他想得到的祭品.”

“同意你們帶走以前的人也是因為他遵守著祭品與回饋的原則,你當然可以拒絕,但你的拒絕同樣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初生的神祇進入黑淵的一刻,他的命運,就已經徹底的註定.”

“你的不甘,就如你試圖從圖騰手中奪回祭品一樣可笑.”

“請記住,如果你可以從圖騰手中帶回曾經的人,那也是圖騰的恩賜,而不是你拿回去的.”

“……”“……”“所以,基金會其實就是試圖藉助圖騰的力量消滅他?”

海城之中,看著整個海城裡信仰黑淵君主的神秘勢力都行動了起來,而基金會坐陣的人,並沒有半點要有所行動的模樣,仍只是安靜的觀察。

已經有人明白了什麼,表情變得難以置信。

“是,也不是.”

看著星空的人輕輕搖頭:“猩紅一直在自我更新,每更新一次,都會和之前不同,或是更強大,或是更弱小,但都有變化.”

“變化便是無法把控的元素,這是基金會不想看到的.”

“基金會想要的,只是得到了充分開發,並且可以掌控的力量,比如猩紅系列武器.”

“真正在促成猩紅一直自我更新的,其實是薔薇教派.”

“所以,基金會在經過了最初的恐慌後,便意識到這反而是他們最好的一個機會.”

“他如果結束在了這裡,那對基金會是有利的,這消除了基金會對猩紅的自我更新所帶來的顧慮和擔憂,也毀掉了薔薇教派的計劃.”

“薔薇教派如果準備過來干涉,那正好落入了基金會的計劃之中.”

“如果不來的話……”“……”望著星空的男人,低聲嘆了口氣:“一切便都回到了可以被計算的局面.”

…………“在秩序教派的新神面前,你也同樣被激發出了神性.”

當看到魏衛被完全困在了垃圾山上,整座黑淵裡,那無形的意志開始聚攏,甚至帶著些許輕鬆與輕視。

陰沉的天空都開始出現了隱隱的力量交集,如同映上了一張面孔。

這張面孔看著城市另外一端的猩紅色眼睛,發出了掌控一切的自信:“這會讓你感覺自己空前的強大,實際上卻是最弱小的時候.”

“神性與人性,必然只能留存一個.”

“現在的你,還明顯是人性在做主導,透過人性的渴望,對復仇的渴望,來一步步爭取更高層次的猩紅力量.”

“但這是可笑的……”“……”黑淵的意志帶著對弱小層次的輕蔑:“人試圖掌握惡魔力量的最大笑話,便在於:”“你因為人性的慾望,開始了追逐神性,卻發現真正的神性開始降臨時,你卻已經不是你了.”

“……”在他的意志開始了最後的決斷,黑淵之中,無數的建築與城市街道里,便開始響起了聲聲淒厲如地獄的怒吼。

一隻只巨大的,如同死人一樣的手臂,開始從各個黑洞洞的建築裡伸展了出來,抓向了那隻半空之中,正使得黑淵不停崩潰的眼睛。

黑淵的邏輯,開始嘗試吞噬這一隻眼睛。

透過對魏衛人性的進攻,使得這隻藏在了魏衛精神意志深處的眼睛,顯得隔外分離。

黑淵君主,等的就是這一刻。

黑淵裡蔓延出了無數屬於死亡惡魔的邏輯,如同一隻只蒼白的手抓向了半空中的猩紅豎眼。

而這一幕被無數人提前猜測到了,但卻沒有人準備在這時插手。

那些人自以為在利用著黑淵,但在黑淵裡面,翻找過無數的垃圾箱,看到了太多秘密的黑淵君主,又怎麼會把他們的利用放在眼裡?這或許是一個各方勢力角逐的結果,但又何嘗不是黑淵君主,一直在等的機會?“融入黑淵吧……”蒼白手掌觸及到了猩紅色的豎眼上,黑淵之主滿足的嘆惜也在跟著響起。

“最迷茫的一代猩紅,也是第一個神性還沒有完全誕生,就已經將自己置於險境下的猩紅……”“同樣也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最後一任猩紅……”“……”“……”蒼白的手掌遮住猩紅色豎眼的一刻,黑淵的陰影也正在遮住所有人的內心。

但偏偏在這一刻,魏衛還正在被弟弟妹妹們圍著,看著眼前那一座滿是寶貝的垃圾山,這是他生命裡最快樂的地方。

每個人內心裡都有一個快樂的象徵,這座垃圾山就是魏衛心裡的。

不僅是他,同樣也是這些弟弟妹妹的,在他們來不及長大,而且充滿了陰暗的生命裡,僅僅有這樣一段垃圾山上生活的時光,充滿了笑意與美好。

黑淵君主,在黑淵裡發掘出了這些已經隨著他們生命終結而消失的記憶,利用這些記憶,勾勒出了一個囚籠。

他很確定,這個囚籠,一定可以將魏衛困住。

而一旦魏衛被困住,他的精神世界,才剛剛出現不久,且十分稚嫩的神性,便有了被捕捉的可能。

這計劃無疑是成功的,透過死人的記憶折射出來的垃圾山,是魏衛人性裡最具體也最柔軟的一塊,他永遠無法拒絕這段記憶。

於是他貪婪的,回味的,仔細感受著,探尋著。

就連空中那隻猩紅色的豎眼,也被他遺忘在了腦後。

他只看著眼前開心又快樂的弟弟妹妹們,溫柔的伸手撫摸著他們的小臉,臉上卻不知為何,浮現出了一抹陰冷:“不都說你很擅長捉迷藏嗎?”

“但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我找到你了?”

“……”“……”“唰!”

在黑淵裡的超現實邏輯化作蒼白的手掌,紛紛向著空中的豎眼摸了過去時,猩紅色豎眼忽然煥發了神彩,死死的看向了黑淵。

透過這些蒼白的手掌,它追溯源頭,看到了超現實邏輯的源頭。

黑淵君主在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被人看到,甚至身體被目光刺穿的感覺。

然後他的身邊,響起了魏衛低聲的笑:“你看,我找到你了……”“這場捉迷藏遊戲,是不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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