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那些長者,他們佝僂著背,全身都被曬得烏漆嘛黑。
他們的臉上掛滿了風霜的印記,滿是皺紋,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又付出了大量體力的關係,他們的身材都是乾癟,只有一些肌肉讓他們還有個人樣。
跟坤源村的居民們比起來,他們實在有些可憐。
陳莫心中嘆了口氣,或許因為有了它,坤源村許多村民的命運才得到了改變。
自己如果繼續努力,或者整個大炎的百姓將來都能和坤源村的居民們一樣。
這樣,也不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此時,張軌直接喊道:“你們我都要了,只要拉過金陽灘,每人一百個銅板。”
眾縴夫歡欣雀躍。
果然是大船,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一百個銅板可是一筆不菲的報酬。
這下,他們連提價都省略了。
要知道縴夫這個職業其實並不好做,有些大船因為載了貨物其實非常難拉,拉過去還好,若是拉不過去,人家是根本不會付錢的。
所以,往往拉大船的活並沒有那麼好做。
不過現在能有口飯吃都是來之不易的,所以縴夫們自然非常需要這個活。
在陳莫的授意下,張軌開出了比平時高三成的價錢,那些縴夫自然非常高興。
金陽灘前方的水域,如果沒有縴夫,還真的不好過去。
不過現在在江面上跑的船也比較少,像陳莫這樣的大船就更少了。
那些縴夫們做好準備之後,就開始弄好纖繩,然後隨著在江邊輔助陳莫的大船透過。
眾護衛隊成員基本都沒有見過這種場景,所以他們都觀察情形,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拉動大船前進的。
不過,當眾人看到縴夫們喊著號子,艱難地拉動纖繩,因此全身肌肉緊繃,甚至有的還在拉繩子的手上滲出血時,都是非常震撼。
而縴夫們也須得和船上的人好好配合,掌舵之人和掌帆之人也得照應著縴夫,這樣才能讓大船順利透過。
此時,趙姁予和青兒映月幾個女兵也出現在旁邊,不由也是露出凝重的神色。
岸邊的縴夫們因為用力拉船,此時整個身子如同蝦米一般躬下去,頭幾乎都點到了地面。
而且,他們的下半身只穿了一條褻褲。
這是因為打溼的褲子會影響拉縴,會增加褲子和身體的摩擦感,造成不必要的傷勢。
青兒對於縴夫的遭遇非常同情,嘆息道:“公……小姐,為什麼不使用牛馬或者騾子來拉縴繩,這也太辛苦了。”
趙姁予搖頭道:“縴夫拉船需要配合,什麼時候發力,什麼時候蓄力卸力,都是十分講究的,若是一隊牛群,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張軌也在一邊補充道:“楊小姐所言極是,而且這江邊亂石嶙峋,牛這類大型四足牲畜根本無法立足。所以,人力縴夫是最好的選擇。”
陳莫之前並未見過這樣的場景,所以他看的自然更仔細。
張軌繼續道:“這纖繩是竹子做的,這樣可以避免麻繩吃水增重的情況。”
“其中最大的兇險之處,應該是遇到亂流,還有岸上險峻的地形和亂石。”
張軌說完這話的時候,拉縴繩的縴夫們已經和舵手配合著,把大船拉過了險灘。
大船靠在一邊之後,張軌就帶著錢去給縴夫們結工錢。
縴夫們見到張軌出手大方,紛紛道謝。
其中一個留著鬍鬚的黃臉縴夫道:“掌櫃的如此闊綽,請留下大名,下次再接您的船,咱們可以少收點。”
“是啊,掌櫃的。”
其餘縴夫也是附和道。
張軌直接道:“我們東家是鳳陽縣坤源村的陳莫先生。”
說完,張軌指了指站在船邊緣的陳莫。
一眾縴夫見到陳莫昂然挺立的身姿,不由紛紛一拜。
“多謝陳先生。”
陳莫感慨不已。
重新上路後,陳莫收拾了一下思緒,然後集合眾人,把《射鵰》的故事繼續講完。
今天,陳莫要講這個故事的最終結局。
並且這個結局也是有過預告的,所以大家都特別期待。
就連樂易,也直接到了護衛隊旁邊的船舷上坐著,生怕在遠處的船艙頂上聽得不清楚。
陳莫接著華山論劍開始說。
華山論劍時,歐陽鋒瘋了,之後郭靖和黃蓉結為連理,但是蒙古大軍進攻襄陽,郭靖和黃蓉前往襄陽意欲守城。
而後中途遇到穆念慈,為楊康的兒子取名楊過。之後又在襄陽城代替懦弱的守將守住城池,迎戰蒙古大軍。
在黃蓉的幫助下,郭靖用空城計嚇退了託雷率領的蒙古大軍。
而第二次,大軍勢必會再次進攻,而郭靖除了刺殺託雷毫無別的辦法,這個選擇也讓一眾聽故事的人們非常憂心。
一邊是國家大義,一邊卻是有情有義從小到大的好兄弟,這又該如何抉擇?
陳莫說到這裡的時候,許多人都露出了為難之色。
尤其是樂意,臉上的神色非常凝重。
他似乎在低頭思索著什麼。
陳莫看到眾人的神情,笑道:“如果是你們,會選擇怎麼做?”
一時間,沒有人出聲。
這個選擇實在太難了,畢竟託雷救了郭靖好幾次,而且兩人還是結拜兄弟。
於情於理,實在不應該去刺殺自己的好兄弟。
但是不殺,蒙古大軍攻破襄陽,卻能長驅直入大宋的腹地,大宋危在旦夕,百姓生靈塗炭。
陳莫沒有停留太久時間,繼續往下說。
聽到大汗病重,託雷主動撤兵,眾人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然後郭靖和託雷回到大漠,見了大汗。
大汗臨死前,和郭靖有一段極有深意的對話。
陳莫也是完整地說了出來。
“靖兒,我所建大國,歷代莫可與比。自國土中心達於諸方極邊之地,東南西北皆有一年行程。你說古今英雄,有誰及得上我?”
郭靖說道:“大汗武功之盛,古來無人能及。只是大汗一人威風赫赫,天下卻不知積了多少白骨,流了多少孤兒寡婦之淚。”
大汗當夜臨死之時,卻也還在默唸著郭靖的話語。
故事結束,陳莫緩緩讀定場詩。
兵火有餘燼,貧村才數家。無人爭曉渡,殘月下寒沙!
陳莫說完,嘆息道:“這《射鵰》的故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說到這裡,眾護衛隊成員都是久久沒有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