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看汪姨娘聽了自己的話後,不但沒高興地去找趙垚,相反,還一副似乎急了的樣子,就是要找自己,越發知道肯定是有什麼故事的,當下便笑道:“是啊,汪姨娘說的不錯,王爺的確挺敬重我的,只是我也要珍惜他的敬重不是?要是王爺沒這意思,我卻胡亂答應了,王爺為了敬重我,只能同意了,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汪姨娘沒想過木槿如此年輕就這樣不好搞,當下乾巴巴地僵笑道:“哪能呢,王爺肯定願意的。”

木槿點點頭,雙手一攤道:“既然如此,那汪姨娘找王爺不是挺好,何必找我呢。”

汪姨娘被木槿說的,再也保持不了笑容了,而一邊的張大奶奶,卻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做了這麼多年的少奶奶,見天兒看汪姨娘仗著自己也生了個兒子還生了個得公公寵的女兒做妖,還從沒看到她這樣狼狽過,看來這個表弟妹,雖然年紀輕輕,卻不是簡單好糊弄的人啊。

汪姨娘聽著張大奶奶的笑聲,再看看張三夫人雖沒笑出聲,但也露出了笑容,不由氣急敗壞,當下便不免直接懟上了,道:“王妃這是不想幫王爺納妃妾,分擔辛苦,是吧?王妃好歹也是大家族出來的,卻做的這樣小家子氣,也不怕說出去,別人說你不賢良,善妒……”

汪姨娘的話還沒完,木槿便將杯子不輕不重地在桌上頓了下,冷冷地道:“不是讓你找王爺說了嗎?是你自己不去的,就這樣你還能往我身上潑黑水?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往我身上潑黑水?就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我治你個大不敬,拉下去打死,都不會有人覺得我做錯了的。”

木槿這番話一出,汪姨娘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剛才怒火上頭,她一時忘了她面對的不是張三夫人或張大奶奶等有張三老爺壓制的人,而是臨江王府的王妃,所以說話時便忘了彼此的身份,像在府裡那樣囂張了起來,等木槿這樣說了,汪姨娘這才想起來,人家是臨江王妃,可不是怕著張三老爺的張三夫人,她在人家面前抖什麼威風呢?說起來,都怪張三夫人和張大奶奶不好,要不是她們在一邊幸災樂禍,自己看著受不了,也不會鬧出這樣一出了。

不過這麼一嚇,汪姨娘生怕木槿會問罪她,到時要真想打她的板子,萬一張三老爺救的不及時,豈不是要受苦了?於是當下不由雙腿打戰,哆嗦著跪下了,請罪道:“妾身不會說話,罪該萬死,娘娘饒恕。”

生怕木槿怪罪她,當下趕緊主動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

木槿看她連打了好幾個耳光,覺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道:“不會說話就下去吧,我也不想過節送個禮,還送的憋屈,下次若還這樣,就只好讓管家將禮送過來,我跟王爺就不方便過來了,也免得送禮不討好,還落一肚子氣。”

張三夫人聽木槿這樣說,一直做壁上觀沒出言呵斥汪姨娘無禮讓她退下的她,生怕木槿以後真的不來了,這會兒才趕緊陪笑道:“娘娘切莫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舅媽保證以後不會了。”說完,便皺眉向汪姨娘道:“還不趕緊下去!老爺要知道你得罪了王妃,惹的王妃以後都不敢上門了,少不得要怪罪你!”

張三夫人這話是真話,汪姨娘也知道,張三老爺再怎麼寵愛自己,也不願意看府上利益受損的,要真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臨江王府以後跟自己家絕交了,三節兩壽只派管家上門,那張三老爺還不要吃了自己啊!於是汪姨娘看情況不妙,便趕緊退下了,再不敢提張瑛的事了。

木槿看張三夫人終於發話了,這才沒說什麼了。

先前之所以那麼說,也是因為看汪姨娘過來大放厥詞,張三夫人竟然都不管管,就由著她找自己這個外甥媳婦的麻煩,由著自己跟汪姨娘對峙,一副坐山觀虎鬥,想看自己收拾汪姨娘的模樣,這叫什麼舅媽,就算不是舅媽,便是普通來往的客人,身為主人,也不能任由一個姬妾這樣對客人大呼小叫啊,木槿心中不快,所以便那樣說了,意圖敲敲張三夫人的警鐘,看張三夫人反應過來了,這才罷了。

不過張三夫人最後雖然發話了,木槿還是想著,以後趙垚的舅舅家,他們能不來還是別來的好,上上下下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張三夫人雖說沒怎麼著自己,但身為舅媽和主母,卻縱著手下妾室,在端午節別人送禮上門的時候,這樣為難外甥媳婦,也讓人沒興趣繼續跟她打交道了。

說起來張三夫人立不起來也明顯是智商不足,要是個聰明人,既然知道自家想攀附臨江王府,這會兒看木槿來訪,就該好好跟木槿打交道,要是跟木槿關係不錯,張三老爺哪還敢對她不好,連張三老爺都不敢對她不好了,藉著張三老爺之勢的汪姨娘,自然更不能將她怎麼樣了。

可惜呢,明明眼前出現了一張好牌,但張三夫人卻不知道把握,將這張好牌扔了,甚至還隱隱跟木槿交惡了,這樣一來,沒借到勢的張三夫人,以後肯定會被張三老爺繼續壓制,就算汪姨娘會因為得罪了木槿,讓張三老爺不喜歡了,也會有其他得寵的姨娘,繼續跑到她頭上興風作浪的。

所以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能過的更好,卻不知道把握,最後還是繼續可憐巴巴的,然後卻怪命運對她不公,殊不知,有時候不一定就是命運不公,也有可能是自己蠢。

在木槿那兒交涉了一番,沒成功,反而被木槿嚇了一通回來的汪姨娘,臉色就有些不好,張瑛雖不太會察言觀色,但她姨娘臉上這樣難看,她還是能看出來的,當下不由道:“姨娘,怎麼,找周王妃也不行嗎?”

汪姨娘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不但不行,你姨娘還差點被她拉下去打了一頓。”

張瑛不知道當時情況,也不問問原因就覺得肯定是木槿的錯,當下怒氣衝衝地道:“她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我去跟表哥講!”

汪姨娘看女兒想去找臨江王爺,上臨江王妃的眼藥,本想說清楚當時臨江王妃並未做錯什麼,阻止女兒找趙垚,但心裡又想著,老爺找王爺說沒用,自己找王妃說也沒用,反正是沒辦法了,何不讓女兒試試,看看女兒親自找王爺有沒有用呢?於是當下便止住瞭解釋的想法,暗道反正當時臨江王妃的確挺蠻橫的,也許王爺聽了女兒的話,會不高興的。

張瑛看姨娘沒阻止,說完便真的去前頭找趙垚去了。

身為趙垚的表妹,再加上這是在張家,張瑛要見趙垚的話自然不需要通報的,當下便闖進了趙垚跟她大哥也就是張大爺聊天的客廳,張口就道:“表哥,你也不管管你家那個王妃,蠻橫的很,我姨娘剛才好聲好氣地過去跟她說話,她竟然說要把我姨娘拉下去打一頓,太過分了。”

趙垚聽說汪姨娘去找木槿,暗道那汪姨娘不知道跟木槿說了什麼,惹的她想打人,不過肯定是說了讓人厭惡的話,要不然依木槿的性格,不會動怒的,於是這會兒聽張瑛這樣說,自是不會信一個外人的片面之詞,然後也不問問真實情況,就責怪自己的老婆,只有傻子才會這樣內外不分,聽到有什麼事情就站在外人那邊呢,其實他更擔心的是木槿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於是當下便淡淡地道:“要是沒什麼原因,王妃不會這樣的。”

於是當下便叫來小廝,讓他去打聽下情況,想看看是不是汪姨娘欺負了木槿,要是的話,他會好好跟舅舅理論理論這事的,開玩笑,自己作為客人來送禮,不說好好招待了,還讓一個姨娘來欺負自己老婆,不跟他好好理論理論這事,他還當自己夫妻倆好欺負呢。

張瑛看趙垚竟然還讓人打聽,這明顯是不相信她的話啊,這種不相信的態度讓她不高興了,當下便跺腳不依道:“表哥!你這是不相信我嗎?”

趙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這不廢話嗎?王妃是我的家人,你們是外人,難道我不信自己的家人,反而信一個外人不成?”

張瑛被他毫不留情的話堵的一滯,不由漲紅了臉,覺得有些難堪,當下便不由氣憤地嚷嚷道:“知道表哥對錶嫂好,但也不能人家犯了錯,還這樣護短啊,這說出去對錶哥的名聲可是不好的……”

正嚷嚷著時,就見那打聽的小廝回了來,給趙垚行了個禮便道:“小的去打聽了,說是汪姨娘跑到王妃跟前,讓王妃同意納表姑娘為側妃,王妃沒同意,讓她找您,汪氏不想找您,就是賴在王妃那邊要王妃同意,王妃沒答應她就口不擇言,說王妃善妒,不賢良,王妃這才怒了,說她這樣說話大不敬,讓她下去,要不然再這樣說話,就要治她的罪,這便是經過了,並沒發現表小姐說的,王妃蠻橫之類。”

張瑛一聽小廝這樣說,再看看張大爺以及周圍下人看著自己的鄙視眼神,不由覺得更加難堪了,當下便反駁道:“你胡說!你……你幹什麼這樣誣陷我姨娘!”

那小廝看張瑛說他誣陷汪姨娘,也不由不快了,道:“這事三太太、大奶奶還有當時在旁邊的下人都知道,可不是小的胡說,表小姐明鑑。”

趙垚聽了小廝的話,不由氣笑了。

趙垚看自己拒絕了張大老爺,結果汪姨娘還敢跑去木槿那邊發神經,暗道活該被自家老婆罵,所以這會兒趙垚看張瑛跑到自己跟前來上木槿的眼藥,自是生氣了,當然了,不是生木槿的氣,而是氣張瑛顛倒是非。

於是當下趙垚便冷冷地看向張瑛,道:“看來表妹還真有汪氏風範呢,一個兩個的都無理攪三分,明明是你姨娘辱罵郡王王妃,到了你嘴裡,反而成了我的王妃蠻橫了,敢情低賤的姬妾可以大不敬,隨意辱罵尊貴的王妃,王妃卻不能治她的罪,要不然就成蠻橫之人了?我呆會倒是要問問三舅舅,這是哪家教出來的規矩,要真是你們張家的規矩,我倒是可以去京中各宗室家甚至宗人府說說,看看各家是什麼看法!”

張瑛再對趙垚有野心,被趙垚這樣一通威脅恐嚇的話一嚇,也生不出任何綺念來了,當下一聽趙垚說要跟宗人府說自己姨娘罵周木槿的事,知道事情嚴重性的她不由嚇的“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哭著求饒道:“表哥,是我不瞭解情況就跑來胡說了,再不敢了。”

心中不由有些埋怨姨娘怎麼不將真實情況說清楚,要說了的話,她也不敢過來在王爺跟前上表嫂的眼藥了啊!——依她的性格,還真說不一定,搞不好就算知道真實情況,知道拿這個事做文章不行,也會另找個藉口來上木槿眼藥的。

趙垚看張瑛嚇壞了,也就不繼續揪著她不放了,只是到底還是在張三老爺跟前提了提,道:“要是以後還這樣,外甥可不敢再來了。”

張三老爺本因他拒絕自己的提議不快,但這會兒聽說趙垚不來了,再不敢不快了,不但不敢不快了,還害怕了起來,生怕趙垚以後真的不來了,到時自己失去了趙垚這一支人脈,對自己可是一大損失,於是當下忙陪笑道:“外甥別生氣,她們是婦人頭髮長見識短,我呆會會教訓她們的。”

這倒不是敷衍趙垚,而是真的會說,他雖然寵愛汪姨娘,但也不想看她亂來,毀了自己家。

汪姨娘自是沒想到會被女兒和丈夫兩人痛批,不過也的確是她不好,存著女兒也許能說服趙垚的幻想,沒跟女兒說清楚當時發生的事,導致了後面女兒找趙垚理論時,趙垚生氣,於是這會兒被女兒和丈夫兩人一起嫌棄,倒也不敢爭辯不是自己的錯,而只能低聲下氣地道了歉。

雖然事後張三老爺依然喜歡她,但這一次惹的汪姨娘捱罵,還是讓張三夫人聽說了高興不已,暗道這賤人最好經常不長眼,惹到一些惹不起的人物,然後被女兒和老爺罵就好了。

那邊趙垚和木槿回去的時候,在車上,趙垚不由不滿地道:“當時汪氏那個賤人向你推銷張瑛,你怎麼不拒絕,卻讓她過來找我?太不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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