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后看他往太子妃頭上推,暗道還想糊弄我呢,誰不知道你跟太子妃,好的是一個褲子穿出來的,她安排的什麼事,你能不知道?!

於是當下便道:“太子妃怎麼安排的且不說,你呢,你怎麼還沒跟巧丫頭圓房?本來哀家還不知道,今天巧丫頭過來給哀家請安,哀家隨口一問,才發現你竟然還沒跟她圓房,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巧丫頭呢?”

趙垚看鄭太后還真傻到插手這種事,不由暗道,當年要不是永和帝自己能幹,搶到了帝位,就憑鄭太后這腦子,只怕是怎麼也搶不到的吧?當年沒被宮鬥死,主要是她當年會裝鵪鶉,天天縮在宮裡不出聲,不爭寵,要不然小命早完了——其實主要是這幾年鄭太后越過越舒心,腦子沒怎麼用過,越來越生鏽,所以才會越來越蠢,說起來年輕時因為小心謹慎,還沒這麼蠢。

這會兒趙垚看鄭太后還真說這種話,便道:“她又不是我的正妻,只是宮裡的女人罷了,孫兒沒義務必須跟她圓房吧?要這樣說的話,除東宮以外,其他宮裡的女人都算父皇的,也沒見父皇和所有人圓房啊。”

雖然趙垚說這些話的時候沒帶什麼表情,但不卑不亢的,鄭太后也指責不了他什麼,相反,鄭太后還被他這話堵的臉上漲紅,不由心情惡劣,當下便仗著太后的身份開始下命令了,道:“不管怎麼說,那是哀家的侄孫女,你要不跟她圓房,你就仔細思量思量這麼做的後果吧。還有,你們竟然這樣無視她,連個良娣的名分都不給她,就將她扔在東宮偏殿裡,也太過分了,回去後就告訴你那捧在手心的太子妃,就說是哀家交代的,必須給巧巧一個良娣的封號,要不然,她雖然是東宮的主人,哀家可是整個後宮的主人,哀家就要親自下懿旨,封巧巧為太子良娣了!”

本以為這樣說了後,趙垚一定會誠惶誠恐地道歉,然後重新改變主意,哪知道趙垚還是老樣子,淡淡地道:“聽過有長輩逼晚輩跟媳婦圓房的,還從沒聽過長輩逼晚輩縱情聲色,跟小老婆鬼混的,皇祖母倒是讓孫兒開了眼界了。”

鄭太后被他這樣一說,氣的直哆嗦,當下便咬牙切齒地道:“你這是要忤逆犯上嗎?”

“原來不聽皇祖母的吩咐,不跟小老婆鬼混就是忤逆犯上?”趙垚恍然大悟地道。“那孫兒到時倒要聽聽天下人是不是這樣覺得的,看看他們對皇祖母逼孫兒跟個孫兒不喜歡的女人上床怎麼評價,是說皇祖母有失體統,還是說孫兒忤逆犯上。”

鄭太后聽他這樣說,一時臉色漲紅了,一下子也明白過來,這事要傳到天下去,卻是她沒理的,畢竟天下間男人想不想置姬妾,那都是男人的事,想置別人沒罵的理由,但不想置,非要逼他置,比男人想置,不讓他置,還會讓天下人更加覺得她無理取鬧,所以這會兒鄭太后一聽趙垚這樣說,便說不下去了,當下只能恨恨地道:“滾!滾出去!哀家不想看到你!你等著,你這麼對哀家,看皇帝怎麼收拾你!”

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兒子是皇帝,就腰桿特別硬,是真沒想到,這會兒來了個這樣的太子,竟敢這樣拂她的面子,這讓她自然氣急敗壞了,所以便這樣狠狠地威脅上了。

趙垚看她讓自己滾,也沒搭理她,便真的離開了。

鄭巧巧是真沒想到,連自己姑祖母出面,趙垚都還敢這樣不給姑祖母面子,於是當下等趙垚走後,從殿後出來,便不由焦急地道:“姑祖母,這可怎麼辦?太子竟敢連你的命令都不聽!太過分了!”

鄭太后也是氣的不輕,當下拍了拍鄭巧巧的手,道:“你不用擔心,哀家會讓陛下出面,收拾他的!竟敢對哀家這樣,也不怕陛下廢了他!”

只可惜鄭太后想錯了,永和帝其實是樂於看到趙垚跟太后不和的,趙垚要跟太后關係較好,他還要擔心將來他走後,趙垚不會動太后孃家呢,現在趙垚跟太后關係不好,正合他意。

所以當下,當鄭太后將永和帝找來,說起這事,咬牙切齒地哭訴趙垚忤逆,讓永和帝治他罪的時候,永和帝淡淡地道:“母后覺得這事,您做的對嗎?非要把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塞給他,然後還逼他跟對方圓房,這是身為一國太后,該做的事嗎?”

永和帝看自己母后這樣幹後,還一副理直氣壯,覺得趙垚不對的樣子,不由無語,覺得自家母親,這些年,真是越變越蠻不講理了。

再說了,他也根本看不慣鄭太后一直想經營鄭家的想法。

你說你老老實實做一個太后,享享清福不是挺好的嗎?還那麼關心鄭家的情況,怎麼,你還想讓鄭家富貴萬年長麼?要不然你把侄孫女往太子身邊塞幹嗎?都已經封為國公,頭銜有了還不夠,還想一直像現在這樣紅火,野心還真夠大的。

正在哭哭啼啼的鄭太后,本以為兒子會安慰自己的,沒想到兒子卻這樣說,啼哭聲不由戛然而止了,半晌方道:“兒子,你可是哀家的兒子,你怎麼能向著一個外人,卻這樣跟哀家說話呢?皇帝,你還知不知道‘孝順’二字啊!”

永和帝看每次他娘不講理,他不幫著她,她就這樣說,就不由想嘆氣,當下道:“朕是幫理不幫親,如果朕這次沒幫母后,母后是不是也要像對太子那樣,用‘孝順’二字壓兒子?”

鄭太后張了張嘴,她的確想,但到底是個膽小的人,又怕這樣說徹底得罪了兒子,到時兒子只把她在宮**著,不搭理她了,那就更不好了,於是當下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麼了。

永和帝走後,鄭巧巧越發失望了,想著這下好了,連陛下都不站在姑祖母這一邊,自己豈不是永遠都沒機會了?

倒是鄭太后安慰她,道:“你不用擔心,你這位份的事,太子良娣跑不掉,哀家有權力封宮中的妃嬪等級,包括太子東宮!”

鄭巧巧聽了鄭太后這話,方才破涕為笑,道:“那真是有勞姑祖母了,但太子還是不跟巧巧圓房,這事可怎麼解決呢?”

鄭太后冷冷地哼了聲,道:“哀家好聲好氣同他講道理,他不聽,那就別怪哀家朝太子妃出手了,哼,本來哀家仁慈,不想拉她過來立規矩的,現在看來,他們夫妻一點規矩都不懂,這規矩,還是該立立,不立立,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以為他們在宮中,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呢!你且看著,等哀家讓太子妃立幾天規矩,立的太子妃可憐巴巴,他要想哀家不再讓太子妃立規矩,就老實跟你圓房,要不然,哼,哀家讓太子妃立規矩立到地老天荒!”

鄭巧巧聽了姑祖母這安排,不由眼前一亮,道:“還是姑祖母有辦法!這辦法肯定有用!”

鄭太后自然說到做到。

於是第二天一早,趙垚夫妻倆正在吃早膳呢,就被一道太后懿旨噁心到了。

這道太后懿旨不用說了,自是冊封鄭巧巧為太子良娣的旨意,是發給木槿的。

木槿接了懿旨之後,嘆了口氣,跟趙垚道:“這下好了,咱們不給她名分,自有人給她。”

趙垚看鄭太后竟敢這樣對他,他一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當下便將鄭太后恨的死死的了,想著這老太婆忒可恨,本來他還不太想要這個皇位,現在看來,這個皇位,他要定了,這樣也好等當了皇帝,收拾的這老太婆生不如死!

趙垚雖最討厭被人苛待,因為這會讓他想起當初被平王妃苛待的事,但是這會兒有木槿在身邊,他還不好將暴戾之氣發作出來,只能將懿旨往旁邊一扔,道:“別管它,讓鄭太后自說自話好了,她既然這麼想把侄孫女往火坑裡推,那就推好了,將來她侄孫女一輩子毀了,可別怪咱們,畢竟咱們可沒逼她當什麼太子姬妾。”

木槿點點頭,她知道趙垚不喜歡那個鄭巧巧,所以雖見太后自說自話地立了鄭巧巧為太子良娣,讓本來沒姬妾的太子也有了姬妾,但心裡並沒有什麼不舒服。

只是等趙垚學習為君之道去了,鄭太后將她找過去之後,她可真是不舒服了。

她一直知道,鄭太后可能會因當年的事找她的麻煩,但沒想到,這老太太身為一國太后,一點太后該有的大氣都沒有,竟能幹的出來為了報復自己,讓她立規矩的事來。

當下木槿被鄭太后叫過來後,就被鄭太后吩咐給她捶腿,又吩咐她泡茶,用不到她的時候,還吩咐她侍立一邊等候吩咐,就是不讓她休息,站久了腿痠了,連坐都不讓坐,把她像普通人家做惡婆婆的那樣,把孫媳當下人使喚了起來,不,比當下人還不如,比當年給李大夫人當差還辛苦,要知道當年在李大夫人身邊當差,李大夫人都沒對她這樣惡劣過呢——事實上,京中一些高門大戶都講究積善厚道,好在外得個寬仁有德的好名聲,一般對下人都不會太過分的。

這種事,普通人家婆婆做出來倒也罷了,她一國太后做出來,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讓人看著都覺得好笑。

她自然不會就這樣受她擺佈,不過也不可能還沒怎麼兩下就裝暈,準備做個兩天,再來裝暈。

趙垚還沒從前頭回來,就從心腹那兒聽說了鄭太后將木槿找了過去立規矩的事,當下臉上不由一片陰霾,想著鄭太后這是把自己往死裡作啊,既然她這樣想找死,將來就別怨自己不成全她!要不是他現在的身份所限,估計立馬要狂化了。

等回去後,趙垚發現木槿還沒回來,一打聽,還在鄭太后那兒侍候著呢,趙垚心裡這個氣啊,想著自從娶到木槿後,他跟木槿說話,聲音都沒怎麼大過,現在自己捧在手心裡的人,被個死老太婆那樣對待,是個人也忍不了啊!於是當下也不等了,免得越等越心疼,便趕到了慈恩宮。

站了一天累的不行的木槿,這會兒正被睡了一個下午覺,醒過來又有精神折磨她的鄭太后命令捶腿呢,一邊讓捶腿,一邊還挑刺,一會兒道:“輕了。”加重了點力後,又罵道:“你安的什麼心,用這麼大力,想捶斷哀家這把老骨頭嗎?你以前不是侍候過十年人嗎?別告訴哀家你不會侍候人,現在這樣對哀家,是不是成心的,不想孝順哀家?”

恰好趙垚這會兒不等通報就闖了進來,聽到了這些,只覺得氣的肺都要炸了。

趙垚不知道木槿的打算,只看著木槿這樣忍氣吞聲地被鄭太后像對個小宮女一樣罵,簡直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握在袖子裡的拳頭都顫抖起來,要不是極力控制,趙垚覺得自己都會直接衝過去,一拳將那個老不死的老妖婆打倒了。

偏鄭太后看他不經通報就闖了進來,不由不快地道:“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能不經通報就闖進來?還懂不懂禮數!”

“太后娘娘懂禮數,怎麼卻學起了民間惡婆婆的作為呢?不怕傳出去,天下人發現尊貴的太后娘娘,作出了民間惡婆婆才會做的事,怎麼說您嗎?”

趙垚現在都不叫她皇祖母了,因為這個稱呼太讓人噁心了,有這樣的祖母嗎?雖然他出世時,他祖母過世了,沒印象,但他敢打賭,他親祖母,絕不會是像鄭太后這樣的,所以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讓他叫祖母?

之所以沒等通報就闖了進來,倒不是趙垚不小心謹慎,而是趙垚發現,永和帝並不怎麼聽他這個老孃的話,而且似乎對她有些不滿,所以趙垚才敢進來,當然了,就算永和帝對鄭太后不好,趙垚也不敢太過囂張,畢竟人家是母子,間不疏親,之所以敢進來,前提當然是他老孃做錯了,他進來是為了救人,不算大錯,而眼下鄭太后這樣幹,顯然太不妥了,所以趙垚覺得,自己闖進來,不會讓永和帝不高興的,這才進來的,要不然他會更謹慎一點,免得永和帝不高興的,畢竟,他既然已打定了主意當皇帝,自然還是要關心關心永和帝的反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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