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卡俄斯不是早在幾千年前就…”
儘管面前這個男人的話不知道有什麼魔力，讓人深信不疑，可路辰光還是儘量保持著理智。
“就死了是嘛？”卡俄斯接上了路辰光的話。
“確實是這樣，不管在人類還是神靈的歷史中，我都已經死了。”卡俄斯接著說，“不過你要知道，如果你活著，那你遲早會死，但是如果你死了，那麼你永遠都活著。這是你們人類的電影《讓子彈飛》裡的臺詞，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卡俄斯看著路辰光，笑容意味深長。
“可那個封印你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殺不死唄，他只能把我封印起來，以人類的軀體作為容器。”卡俄斯搖晃著酒杯，杯裡的紅酒透著紅色的幽光，像是鮮紅的血液，“你就是這個容器。”
“那如果我死了呢？”路辰光問道。
“那我就會重新出世，為禍人間。”卡俄斯笑著，笑容和藹可親，可說的話卻這麼恐怖。
原始之神卡俄斯，用不著懷疑，他百分百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你不能死。”卡俄斯突然站了起來，身體前傾靠近路辰光，“你得把厄瑞玻斯干掉。”
“可是我…”路辰光的眼神再一次暗澹下去，“我做不到，我只是個人類，我的識靈連厄瑞玻斯的皮毛都傷不了。”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重點。”卡俄斯再次坐下，翹著二郎腿，“我會把我的力量借給你。”
卡俄斯的目光犀利，跟剛才那個抱怨生活的中年人截然不同。
路辰光突然想起來了，從小到大，在自己腦海裡頻頻出現的那個畫面，那個站在山頂的男人，就是面前的卡俄斯！
“是你！”路辰光指著卡俄斯驚呼。
“終於想起來了嘛。”卡俄斯笑笑，“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救你自己和那個心臟被貫穿的女孩。”
路辰光沉默了，他的手無力地垂下。
“你能幫我嗎？你為什麼要幫我？”
“看來你也不傻。”卡俄斯喝光杯裡的紅酒，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這是個交易，你把你的身體交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我幫你擺平這些事情。”
“怎麼樣，很划得來吧？”
卡俄斯面帶微笑地看著路辰光，像一個奸商。
“少來這套！”路辰光警覺起來，“我把我的身體給你一段時間，之後我自己還回的來麼？”
“嘖。”卡俄斯吧唧了一下嘴巴，“看來你不傻嘛。”
“廢話，你可是原始之神，我估計要不是這是在我的意識裡，你甚至都不會和我說話。”
“那這樣好了。”卡俄斯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這也是咱倆的第一次合作，為表誠意，我只把力量借給你，不佔用你的身體，怎麼樣？”
“有…有這種好事？”路辰光不禁懷疑。
尊貴的原始之神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聽起來有點扯澹。
“生意人，講的就是一個誠信，這次咱們的交易成了，才會有下一次嘛。”
“你真的…能幫我解決掉厄瑞玻斯？”路辰光還是不太敢相信，這一切太過夢幻。
“你以為我是誰。”卡俄斯戰術後仰，又換了一下二郎腿的姿勢，“厄瑞玻斯不過是我給了一口仙氣的產物，解決他還不容易？”
路辰光猶豫了，聽起來確實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可是真如卡俄斯所說嗎？
什麼都不用付出，真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你真的什麼都不要？”路辰光緩緩地問。
“只收取你一點點的費用。”卡俄斯手上比著一個一點點的手勢。
“什麼費用？”
“你放心，對你的正常生活不會有任何的影響，言盡於此，要不要交易，隨便你咯。”卡俄斯雙手抱在胸前，閉上了眼睛。
“你這算什麼，做生意怎麼都不說清楚的？”路辰光抱怨道。
可卡俄斯沒有再回應，就靜靜地坐在對面，一動不動。
路辰光慢慢陷入了沉思。
現在真的只有這樣才能救顧羲寧了，死其實並不可怕，一場醒不過來的長眠而已。
可顧羲寧是為了救自己才會這樣的，作為同學和朋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顧羲寧死去。那樣他會愧疚一輩子，會討厭自己一輩子。
顧羲寧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和路辰光有婚約吧？其實挺逗的，命運就好像跟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我同意。”路辰光緊咬著牙關，左眼的黃金童裡映出他的決心。
卡俄斯睜開了眼睛，看著路辰光，“好！總算有點男人的樣子。”
“聽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會借給你我的部分力量，你可以使用大部分的識靈。”卡俄斯雙手撐在桌子上，“包括停下幽冥的方法，很多東西會在一瞬間湧入你的腦海，可能會有點痛苦，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喝掉你面前那杯酒，咱們的交易就算完成，要怎麼做就全靠你自己了。”
話音剛落，卡俄斯的身影泡影般消失，只剩下他的聲音在山間迴盪。
路辰光看著石桌上的酒杯，杯裡的紅色液體對映著光澤，彷佛在誘惑著路辰光喝下去。
“喝下去，你就會獲得力量。”
“力量是個讓人著迷的東西，擁有過一次，你就回不了頭了。”
“你是一個魔鬼，你很快就會知道。”
並不是卡俄斯在說話，而是酒杯裡的酒，準確點來說是蘊含在酒裡的力量。
古老而神秘，具有不可褻瀆的威嚴，同時散發著讓人著迷的味道。
路辰光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拿起酒杯舉在眼前。
杯中映出他的面孔，像一隻被雨淋溼的流浪狗。
他深吸一口氣，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酒杯從他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大量的畫面像是放電影一樣在路辰光腦海裡快速閃過，每一個識靈的用法都無比清晰。
他的頭好像快要裂成兩半，劇烈的疼痛彷佛要把他整個人撕碎。
他跪倒在地上，發出震顫天地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