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許震整個人愣住了。
他側目偷偷瞥向方炎。
只見此時的方炎，表情冷漠，雙目間所射出的冰冷，足以震懾任何一個人的內心。
瞬間，許震算是明白了。
這孫學明鐵定是什麼時候不長眼，得罪了方爺啊。
“孫學明，你怎麼還跪下了？”
方炎淡淡說道。
孫學明只覺渾身一顫。
他打死也不願相信，方炎竟然就是方爺！
可許震都說了，這還能有假？
“小……哦不，方、方爺……”
孫學明哭的心都有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還能說什麼？
“先前你說，你有資本不向我一家人道歉？”
聞言，孫學明感覺血都涼了，自己這張嘴是賤到極致了。
“方爺，我……我錯了，我嘴賤，我該打，求你原諒我吧！”
方炎依舊面無表情，不語。
孫學明又立刻看向了方妙雪。
“妙雪，你幫幫我，你和方爺說說吧，叔叔是一時糊塗才說出了那樣的話，我立刻道歉，請求你們一家的原諒！”
說著，孫學明拖著癱軟的雙腿爬向方妙雪。
見狀，許震立刻喝道：“孫學明你做什麼？敢嚇到大小姐我要你的命！”
“啊？”
孫學明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強壓，終於哭了出來。
“許先生，我錯了，求您了，您就原諒我吧。”
看著孫學明的樣子，許震只覺他咎由自取。
“求我做什麼？你應該求方爺原諒，在方爺面前，豈有我說話的份？”
孫學明內心一震，連許先生都沒有說話的份，可先前自己居然敢在方爺面前那樣傲慢……
片刻，他癱坐在地上，低著頭：“任憑……方爺處置。”
方炎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滾！”
對於孫學明這樣的人，方炎懶得出手。
畢竟在自己眼裡，這人不過如塵埃一般，碾死都沒有意義。
隨後方炎一一見過許震手下，那些人一個個站得筆直，如敬神明。
平日裡對自己爹恐怕都沒那麼恭敬過。
如孫學明所料，他們也沒有開口的機會，只是在方炎面前站個幾秒，便讓他們離開了。
……
清晨。
雖然已經不用再上工，但方建業和李靜茹還是很早起來。
準備去買一些早點，去酒店給兩個孩子帶去。
不過剛走出宿舍，方建業一愣，只見宿舍門口蹲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男人垂頭喪氣看起來很沒精神，西裝外套上滿是土色，裡面的襯衣也是皺皺巴巴。
正是孫學明。
天知道驚恐之中他昨晚摔了多少跤。
聽到宿舍門開啟，孫學明立刻站了起來，縷了縷蓬亂的頭髮，擠出一絲笑意。
“老方……”
“孫、孫廠長？”方建業一臉懵住。
這時，李靜茹也走了出來，反應和方建業一樣，立刻愣在了門口。
“這……孫廠長？這麼早你這是……”
孫學明笑了笑，走近前：“老方啊，我是給你們一家道歉來的。”
“道歉？”
方建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昨天我的態度不好，如果傷害了你們，還請你們原諒。”
聞言，方建業兩口子對視了一眼，畢竟他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人家廠長都道歉了，還要怎樣？
“孫廠長，您言重了，昨天是犬子不對。”
方建業剛說完，孫學明連連擺手：“不不不，您可別這麼說，方公子一表人才、談吐不凡，他沒有說錯！”
“啊？”
方建業和李靜茹徹底傻了，今天孫學明這是怎麼了？
“昨天是我冒犯了方公子才對，老方、他李姨，你們看……能不能看在多年相識的份上，就別辭職了？”
“孫廠長，這……”
“老方，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才華在我之上，這樣，你要是留下，廠長你來做，我來給你打下手，怎麼樣？”
方建業睜大雙眼，這孫廠長是宿醉沒醒嗎？怎麼說糊塗話了……
“就當我求求你們了，千萬別辭職，行嗎？”
說著，孫學明直接跪了下來。
方建業連忙扶住：“孫廠長您這是怎麼了？這樣，我們和孩子商量一下給你答覆！”
聽到孩子……孫學明心都顫了一下。
他只得點了點頭，起身慢慢離開了，背影無比落寞。
方建業夫妻相視一眼，滿是疑惑。
孫學明沒有開車，也沒有打車，而是搖搖晃晃地走回了家。
剛進家門，便聞到一股早餐的香味。
偌大的房子裡，窗明几淨，仿古紅木傢俱被打理得一塵不染。
餐廳的桌子上擺著各種美食，兒子孫亮正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當天的報紙。
“我們家頂樑柱回來啦，忙一夜累壞了吧？快來，我買了鮑魚粥，還有你最愛吃的蝦肉油條。”
王雅萍一臉笑容地迎上來。
孫學明瞪起雙眼，心裡的火一下子升了起來，一把推開了妻子。
“吃，就尼馬知道吃，沒用的老孃們，你還會啥？”
王雅萍都愣了，眼淚當即流了下來，孫亮聞聲也是趕忙跑了過來。
“老東西，你說我幹嘛？我一大早晨就給你買早餐，你還罵我！”
“是啊爸，您怎麼發這麼大火？”
孫學明咬牙道：“還有你，不成器的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學習、讀書，都尼嗎讀傻了！”
娘倆徹底傻了，孫亮連忙道：“爸，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問問你們自己，天天以為自己牛逼了就處處攀比、炫耀，我炫你們嗎啦哥比！”
“炫耀怎麼了？我不就是昨天在李靜茹面前顯擺一下你和兒子嗎？她以前處處比我強，現在處處不如我，我還不能顯擺一下了？”王雅萍哭著說道。
孫學明使勁點了點頭：“處處不如你？人家從腳上搓下來的泥都比你金貴，沒見識的玩意兒！”
剛說完，孫學明的電話響了起來。
“王先生。”
“孫學明，許爺已經發話了，今天開始，加工廠那邊你就不用去了。”
“什麼？不用去了？那……王先生，我去哪？”
“那是你的事。”
掛了電話，孫學明深吸一口氣，倒是覺得瞬間輕鬆了。
好了，現在不用求方家兩口子留下了，人家留不留……已經和自己沒關係了。
“爸，是您要被調走了嗎？因為昨晚見了方爺？”
孫亮道。
孫學明想了想，點點頭。
娘倆逐笑顏開，王雅萍道：“這是好事啊，你發什麼火？把你調到哪了？”
孫學明朝著妻子大吼道：“調回家了，以後廠子沒了，亮亮你也不用去了，新買的房子趕緊想辦法轉出去，不然恐怕貸款都還不起了。”
家裡的氣氛徹底凝固了。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看孫學明的樣子，王雅萍和孫亮都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
孫學明也不敢說其原因，畢竟許震警告過他，方爺的身份若是洩露出去，便要他的命！
此刻，孫學明想哭也想笑，哭是半輩子的努力都白費了，笑是……這居然只是因為一頓飯。
與此同時，方炎一家已經在去江城的路上了。
為了避免父母太過驚訝，他專門囑咐了許震安排一輛中低檔的車送他們。
理由是……昨天金盛酒店的幸運顧客，還可以免費乘車去江城。
……
江城，東江省經濟實力最強的城市。
不僅擁有章首富、陸承霄這樣的大佬級人物，就連一箇中流家族，在外地也足以坐在頂流地位。
比如……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