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陳子明呆立了片刻之後,終於回過了神來,滿臉驚喜之色地便追問了一句道。

“呆瓜!”

陳子明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可把汝南公主給氣著了,但見其羞惱地給了陳子明一記粉拳,嗔怪地便埋汰道。

“哈哈哈……”汝南公主這麼一嗔怪,陳子明不單不以為意,反倒是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把將汝南公主抱了起來,可著勁地轉起了圈子,無他,陳子明要有後了,不單汝南公主有了喜,芳兒也一樣,先前汝南公主說的便是這事兒!“哎呀,呆瓜,快放我下來,小心孩子!”

措不及防之下被陳子明抱了起來,汝南公主忍不住便驚呼了一聲。

“啊,對對對,是為夫的錯,嘿嘿嘿……”陳子明正轉得來勁呢,冷不丁聽得汝南公主提到了孩子,這才驚覺自個兒是歡喜過了頭,趕忙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汝南公主放在了地上,傻樂地笑個不停。

“真是個大呆瓜,一身臭乎乎的,還不趕緊洗了去!”

儘管只轉了幾圈,可汝南公主卻是被轉得頭暈不已,沒好氣地便又給了陳子明一記粉拳,氣鼓鼓地埋汰了一番。

“諾,夫人有令,末將自當遵從!”

陳子明當真是得意得有些忘了形,嘻嘻哈哈地便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弄得汝南公主又好氣又好笑地便翻了個白眼,揚手作欲打狀。

“哈哈哈……”這回沒等汝南公主打中,陳子明已是大笑著一把攬住汝南公主的細腰,不管不顧地擁著其便一道進後院去了……陳子明原本就是個很勤政之人,再被即將後繼有人的利好訊息一刺激,自是迸發出了滔天的工作熱情,短短十天的時間便將“旋風盜”襲擊鹽場一案審了個分明,坐實了王賀等人的罪行,並將此案審理結果呈報朝廷,一個月後,太宗下詔,著將諸般要犯押解進京,交由大理寺及刑部複核,同意陳子明所奏之將張、劉兩首犯之家產充公,以為茂州興修水利之用。

貞觀十年十月初一,陳子明正式下文四縣,徵調大量民壯利用農閒時節,按照早已規劃停當的方案,實行分段包乾制,進行大規模的水利建設,至貞觀十一年春節前,共修建大型引水乾渠四條,分渠二十餘條,灌溉面積多達千餘頃,為全州水利工程之完善就此奠定了個堅實之基礎。

貞觀十一年元月二十七日,大理寺對“旋風盜”襲擊通化鹽場一案作出終審,判王賀、鄭誠等主犯皆大辟,張萬年以及劉啟功二人罰沒所有家產,其家眷盡皆官賣為奴,呈文上報後,太宗以為過苛,免了王賀的死罪,流配雷州,其餘諸犯之刑罰不變,很顯然,王賀能逃過一死,必是太原王家在其中託人關說之故,對此,陳子明自是心知肚明得很,但卻並未上本言事,該案遂就此定了盤。

貞觀十一年四月十八日,經半年之緊張建設,汶山酒廠正式投產——當初鄭昆要求獲得“新欣商號”的美酒以及鏡子之配額,陳子明曾隱晦地表示同意,不過麼,事後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甚妥當,這便透過“新欣商號”與鄭昆協商,共同興建酒廠,約定各佔三成半股份,剩餘三成股份歸州中所有,各方按比例出資,生產方面由鄭家負責,而營銷方面則由“新欣商號”打理,至於賬房麼,則是州中把控,三方互相制約。

酒廠的技術自然是陳子明一手負責設計,左右不過是將京師美酒產業那一套照搬過來罷了,只是規模上卻是要大了不老少,無他,茂州民間本就有釀酒之風,加之羌人也有大量馬奶酒出產,酒廠以收購民間所產之低度酒,而後精餾成高度酒,再勾兌上一番,熱辣辣的美酒也就能出廠了,至於銷路麼,自是用不著發愁,無論是四川省內還是羌人處,對這等烈酒都是極其歡迎,每日裡提著現款來提貨的各路商賈絡繹不絕,銷售情形可謂是火爆異常。

隨著酒廠的投產以及通化鹽場和醃肉製品的收入,州中的財政狀況早已不是當初那等捉襟見肘的窘迫境地了,儘管跟那些上州比,還有著不小的差距,可已然超過了絕大部分的中州,若是待得汶川的藥材種植豐收的話,州財政收入絕對還能再上一個臺階,形勢不可謂不喜人,然則陳子明卻並未停下革新的腳步,不過麼,也並未急著再多上專案,而是將州財政所得的大部分投入到了教育事業中去,不單對州、縣兩級的學堂加以擴建,更在全州的鄉、鎮上興建了一批官辦學堂,從益州等處聘請了不少有識之士為教師,鼓勵民眾將孩子送進學堂習文,但凡入學者,一律免除各種學雜費,該部分費用一體由州中負責。

貞觀十一年六月初九,又到了一年中農活最繁忙的時候了,然則陳子明卻並未似前兩年那般到各鄉巡視,僅僅只是委派了主薄楊辰為代表,到各縣視察夏收之情形,至於他自己麼,則是貓在了府衙之中,沒旁的,概因汝南公主與芳兒的預產期到了,即將身為人父之際,陳子明哪有心情去理會旁的事務——這時代的女人生產就是在過鬼門關,稍有疏忽便是母子雙喪之結果,接生技術不成熟是一方面,衛生條件不行也是制約母嬰存活率的一個關鍵因素,大約有三成半的嬰兒會夭折在接生的過程中,更有高達兩成的孕婦會因接生不當而橫死當場,這等死亡率實在是高得太嚇人了些。

儘管遠離京師,可汝南公主畢竟是金枝玉葉,早在月餘前,宮中便派來了兩名太醫以及兩名穩婆,還是楊淑妃親自點的人手,當然了,陳子明自己也從民間請了幾名有經驗的穩婆,無他,芳兒的預產期跟汝南公主相差無幾,而她顯然是享受不了汝南公主的那等待遇的,至於消毒方面麼,陳子明已著人從酒廠運來了不少的高度酒,早早便將兩間產房都好生灑掃了一番,又明令所有進入產房的穩婆以及丫鬟們都必須用高度酒清洗了手腳方可入內,所有的接生用具更是須得反覆消毒方能準用,各方面的準備工作可以說是已做到了陳子明所能做到的極限,縱使如此,陳子明也依舊難以放心得下,這不,正有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產房外的院子裡團團亂轉個不休。

“怎麼還沒好,這幫混賬穩婆,在搞啥麼?”

午時都已是過去了,自打巳時汝南公主與芳兒前後腳進了產房,這都已是一個多時辰了,可兩間產房裡卻愣是沒聽見有嬰兒的哭聲響起,陳子明是真的急了——兩世為人,頭次當爹,要說不急,怎生可能,尤其是聽到相隔不遠的兩間產房裡汝南公主與芳兒那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的慘嚎聲,陳子明的心便疼得慌,只是急歸急,卻愣是使不上勁,這都已不知在院子裡轉了多少圈了,越是打轉轉,心情便越是煩躁,偏偏卻找不到個使力之處,除了小聲嘀咕之外,還真就沒啥事兒是他能做的。

“啊……”就在陳子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汝南公主所在的產房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高亢已極的慘嚎,那聲音裡明顯透著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聞及此,陳子明的心頓時便被吊到了嗓子眼處,臉一白,大步便躥到了產房外,一伸手,便欲去掀門口處那厚實的簾子。

“使君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產婦見不得人,您……”“使君大人,請自重!”

“使君大人,萬不可如此!”

……沒等陳子明動手呢,幾名楊淑妃派來的中年宮女便已是一擁而上,擋住了陳子明的去路,七嘴八舌地便呵斥了陳子明一通。

“我,哎……”陳子明何嘗不知道他進了產房除了添亂之外,其實真幫不上啥忙的,只是知曉歸知曉,心底裡的惶急卻是怎麼也消除不得,無奈之下,也只能是重重地跺了下腳。

“哇哇哇……”“嗚啊,嗚啊……”……陳子明這才剛一跺腳,得,先是汝南公主的產房裡響起了一陣兒啼,緊接著,芳兒的產房裡也鬧騰開了,只是啼宣告顯較輕些,也更顯尖細一些。

“恭喜使君大人,喜得貴子,母子平安!”

“恭喜使君大人,喜得千金,母女安康!”

……還沒等陳子明從發愣中醒過神來,就見兩間產房的簾子幾乎同時被掀開,一名宮女以及一名府上的丫鬟同時從兩間產房裡躥了出來,鬨鬧著給陳子明道喜——汝南公主生子,芳兒產女!“哈哈哈……,好,好,好,賞,重賞,人人有份,各三貫!”

這一傢伙就是兒女雙全,可把陳子明給樂壞了,這一樂之下,重賞起來也就毫不手軟,當即便令在場諸般人等全都喜出望外地道謝不已,滿院子自也就鬧騰得個沸反盈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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