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任的建議得到了我和閆曉光的共同肯定。

我們三人很嚴肅地連喝了三杯。

趙主任提議說:“我們既然已經是三結義了,而且彼此都是真心的、心甘情願的,那就應該進一步互相瞭解底細,說說掏心窩子的話,把真實的自己呈現出來。

我先帶個頭吧.”

閆曉光說:“我先來。

我先掏心窩子吧.”

趙主任說:“那也行,我就不跟你爭了,你先說吧,想要好,大讓小嘛.”

下面是閆曉光的自述——我是廣東梅縣人,自幼生長在農村,有一個姐姐,她是合法的,而我是計劃外非法超生的,也就是說,我一生下來就是不合法的。

因為我,父母親被罰款一萬多塊錢。

也就是說,我生下來就是愧對父母的,我就揹負著還債的義務……好在我自幼聰慧,換句謙虛的話說,就是不算笨吧。

從小學到中學,我的成績都還是名列前茅的。

高考時,沒怎麼費力氣就考上了華南理工大學計算機專業,本科五年。

按說,我是可以被分配到一個比較好的單位,卻因為一次偶然的事件受到牽連被取消了分配資格……那是臨近畢業的前夕,我的一個同學慶祝生日,我們在一家大排檔吃飯喝酒,與鄰座的一桌人發生了口舌,最後打了起來。

一起的同學都嚇跑了,我也想跑的,卻看見那個生日壽星被打倒在桌子底下。

我上前去救他,結果被對方也打了一頓。

警察來時,我們兩個被打得鼻青臉腫。

到了派出所後,對方的人被放走了,我們兩個卻被關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學校派人來把我們領回去,才知道對方有一個人是某局長的公子。

我和我的同學被學校給與了記大過處分。

一直到後來畢業就不能參加工作分配了……我只能靠打工自謀職業,應聘到了現在的這個公司,好在自己有點專長,也多虧了趙主任對我的關照,這才混到現在。

我吃虧就吃在一個“義”字上了,但我不後悔,我仍然堅持做人是不能不講義氣的……聽完閆曉光的自述,趙主任說:“曉光剛到公司來的時候就如實跟我說了他的這些情況。

我很同情他的遭遇,同時也很欣賞他的義氣,考慮到他的專長,就一直把他放在計算機這一塊重點培養了。

接下來我說說我的掏心窩子話吧.”

下面是趙主任的敘述——我出生於湖北武漢郊縣的一個城鎮,獨生子。

曉光今年二十一歲,我比他大八歲。

我家裡的條件也比較好,父母親都是搞工程設計的,我當年高考考的是省城裡的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後被分到了老家縣城的政府部門,明面上的工作是環境保護監測,但實際上沒人重視環保,每天就是在辦公室裡喝茶看報聊天,整個人都快要生鏽了……後來,我發現很多企業職工停薪留職南下打工創業,我就動心了。

但可惜的是,我不是企業職工,我的工作單位屬於政府部門,不允許停薪留職。

但我實在是不願意行屍走肉地活著,心一橫,乾脆就辭掉了公職南下打工創業了……開始的時候,父母親不同意,我妻子也堅決反對,甚至以離婚相威脅。

但後來,他們發現我去意已決,也就預設了。

在南粵這地方,我打工三年,每年賺的錢比他們三個人一年加起來的工資都多,他們也就理解我了……我原來是在一家外企業做高管的,收入挺不錯。

三年前認識了付總,他很欣賞我,就把我挖了過來,把公司的策劃部交給了我,讓我發揮自己的創造力。

我接手時,策劃部當年給公司創造的利潤僅有六十多萬。

現在,我們策劃部的年利潤已經接近三百萬……趙主任說完,接下來裡就該我了。

就在他們兩個講述自己的心窩子話時,我一直在想著我該怎麼說。

閆曉光的老家是廣東梅縣鄉下的,趙主任的老家是湖北武漢郊縣縣城的。

況且,他們兩個都是大學畢業。

我呢,我是從民國時期穿越過來的,根本不知道老家在哪裡,而且沒有什麼文憑可談。

我生前就是個拉洋車的,哪裡會有什麼文憑呢!說實話吧,自己穿越的情況就暴露了,或者會把他們嚇住了。

好好的兩個正常的人,忽然碰上了一個穿越而來的人,誰會不害怕啊!不說實話吧,心裡又過意不去。

人家兩個人都是掏心掏肺說實話,跟我結義,我卻用假話騙人,這是很不道德很不地道的啊!思慮再說,我選擇了基本上說實話,除了隱瞞我的穿越身份之外,其餘的都必須是實話。

但是這裡有一個技巧問題,那就是,我只能按照當初填寫入職表格時撒謊登的內容來說。

下面就是我半真半假的敘述,標有括號註明“撒謊”二字的地方都是編造的,其餘都是真實的——我是陝西商州一個小山溝裡的人(撒謊:我根本沒有故鄉),高中畢業後考上了西北大學中文系(撒謊:這學校在哪我都不知道),專門研究古典詩詞(撒謊:其實只讀了李白、杜甫、白居易),因為特別喜歡唐詩(撒謊:其實沒有喜歡唐詩),就把沒見過面的詩仙李白當老師了(撒謊:其實見過面的)。

我的中文基礎和古典詩基礎其實就是詩仙李白調教出來的。

畢業後因為沒有過硬的社會關係背景,被分到老家小縣城一個單位給領導當司機(撒謊:其實是拉洋車的),娶有一妻名桂花……我的單位領導(撒謊:其實就是黑狗子探長)名叫劉麻子,對我妻子桂花的美貌垂涎三尺。

有一次,這劉麻子趁我出車辦事不在家(撒謊:其實是在街上拉客,拉洋人約翰),對我妻子桂花欲行流氓,正好被我回來撞見。

我憤怒地將他拉開,制止了他的流氓行動。

劉麻子沒得逞,心懷仇恨,召集手下的小兄弟(撒謊:其實是他部下的一群黑狗子)將我抓住痛打一頓(撒謊:其實是各種刑具都用了一遍),並陷害我毆打領導(撒謊:其實是因為我壞了他的好事),公然將我開除(撒謊:其實是通紅的烙鐵把我烙死了)……我的媳婦桂花難忍其辱,撞在柱子上自殺了。

我投訴無門(撒謊:其實沒投訴,我已經被宣佈死了不可能投訴)絕望地離開了那座小縣城,乘坐宇宙飛船(撒謊:其實是師傅李白給我安排的虎鼓瑟兮鸞回車)一路南下艱難地來到了南粵(撒謊:其實不艱難,閉眼睜眼的瞬間就到了)。

然後就應聘到了咱們的這家公司……磕磕巴巴地敘述完了,趙主任和閆曉光都說我不實在,說我說的不是實話沒把他們當兄弟。

畢竟,有相當部分的內容是我臨時編造出來的,他們自然就看出了編造的痕跡。

而我,當然只能是否認並極力辯解。

閆曉光問:“你是中文系的,怎麼就給領導當司機了?”

我說:“分配的工作與我所學的專業不對口,我也沒辦法呀.”

趙主任問:“據我所知,沒有哪所大學的中文系會開設汽車司機課程呀?”

我說:“我是在上學期間自學開車並拿了駕照的.”

趙主任問:“你的入職簡歷上說,你在西安某廣告公司當過高階文案策劃,這一點你怎麼一句也沒提,卻說離開縣城就南下了?”

我說:“這個環節我是故意略去的,因為在那個公司的時間很短,還沒來得及有良好的表現,乏善可陳。

而且呢,我的那位領導手眼通天,跑到這個公司黑了我一把,老闆就只好把我勸退了。

所以,我不想提及這一塊兒.”

閆曉光問:“你說你是乘坐宇宙飛船來南粵的?這是怎麼回事?你能乘坐宇宙飛船?”

我解釋說:“我那是比喻和形容,其實我乘坐的是特快列車,因為是第一次乘坐特快列車,感覺速度特快,就像飛一樣,所以就形容它是宇宙飛船.”

趙主任問:“既然你乘坐的是特快列車,那也不艱難啊?怎麼就說一路艱難來到南粵?”

我解釋說:“我說的艱難不是身體上的艱難,是心理上的艱難。

媳婦桂花沒了,鐵飯碗工作沒了,找了一份打工的工作,結果還是沒了,心理上的感覺能不艱難嗎?”

好在我天生聰穎頭腦反應快,他們提出的問題都被我一一應對了。

我覺得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達龍呀達龍,你簡直就是一個天才的善意謊言家!閆曉光說:“沒想到龍哥曾經有過這麼曲折的人生,難怪你總是忽然會提到桂花,原來你真的有過一個名叫桂花的妻子呀。

這一切,真像是小說家編的小說啊!既然如此,那我們的三結義就更有價值了.”

趙主任說:“現實人生往往都比作家編的小說更精彩.”

我們三人舉杯同飲。

我暗自慶幸,總算是過了這一關!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校園大摸底,你把校長送進去了?

猴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