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便下了明詔,令韓城至潼關一線收羅民船以及往昔漕運之糧船,以為大軍渡河之用。

瑞明二年六月二十一日,張君武發出檄文,調集三十二萬大軍,準備御駕親征,以征討盤踞山西之李淵,以兵部尚書李靖為左軍主將,秦瓊為副將,率八萬大軍先期從韓城渡河,自率主力大舉十八萬為中軍,以程咬金為前鋒大將,率五萬大軍先行進抵潼關,又令戶部尚書文振為後軍主將,率六萬大軍押解糧秣輜重趕往潼關,著令柴孝和、杜如晦為京師留守,主持帝國朝政。

瑞明二年六月二十七日,李靖所部從韓城渡過了黃河,一日內便攻克了守禦力量薄弱的龍門縣(今之河津),三日後再克稷山縣,一路沿著汾河北岸向臨汾急進;六月三十日,程咬金率部渡過黃河,兵鋒直抵河東城下,堯君素閉城不戰,擺出了副死守之架勢,程咬金揮軍圍城,卻並未發動攻城戰,而是坐等張君武所部主力之抵達。

“城上的人聽著,某乃中華帝國左衛大將軍堯君羨,有話欲與我家兄長堯君素一敘,還請代為通稟一聲.”

七月初三,張君武率主力大軍趕到河東,次日一早,便即揮軍城下,列陣方畢,就見堯君羨單騎匹馬來到了離北城門四十步左右的距離上,衝著城頭便揚聲招呼了一嗓子。

“爾來作甚?”

堯君羨連呼了兩遍之後,就見一員長相與其酷肖的大將從城碟處探出了身來,面色冷厲地看著堯君羨,寒聲喝問了一嗓子,這人正是死守河東的前隋忠臣堯君素!“大哥,一別數載,您可還好麼?”

堯君羨父母早亡,全是仗著兄長撫養成人,彼此間感情素好,如今見得自家兄長明顯清瘦了許多,堯君羨的眼圈不由地便紅了起來,於馬背上躬身行了個禮,眼含熱淚地寒暄了一句道。

“哼,某好得很,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必多言羅唣了,且放馬來攻城便是了,回罷!”

望著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弟弟,堯君素心中也自感慨不已,然則他顯然不打算跟其弟多交談,語調決然地便表明了不會歸降帝國之態度。

“大哥,如今大隋已不復存在,您何苦為之殉葬,陛下乃聖明君主,天命所歸,掃平天下指日可待,大哥何不惜此有用之身,為我華夏之復興建功立業,也不枉了大哥您一身的本事……”哪怕明知道自家兄長心意已決,可堯君羨卻是十二萬分不忍自家兄長死於非命,硬著頭皮便苦勸了起來。

“休要多言羅唣,給爾十息時間,再不走,休怪為兄不講情面了!”

堯君羨倒是說得個苦口婆心,可惜堯君素根本不加理睬,還沒等堯君羨將話說完呢,就見堯君素已一抄手,將弓從腰間的箭壺裡抽了出來,張弓搭箭,毫不客氣地瞄向了堯君羨,寒聲便下了最後通牒。

“大哥莫要自誤啊,我帝國幾十萬大軍在此,河東城旦夕即破,您……”這一見堯君素如此決絕,堯君羨登時便急了,也不管自家兄長弓弩相向,淚流滿面地便苦苦哀求了起來。

“嗖!”

堯君羨的話尚未說完,堯君素已是冷著臉地鬆開了扣在弦上的手指,只聽一聲弦響過後,一支雕羽箭便有若流星般掠空而過,準確無比地射中了堯君羨座下之戰馬,當即便令戰馬吃疼長嘶地人立而起,險些將堯君羨拱下馬背。

“唉……”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失驚的戰馬,再一看城頭上的自家兄長又已再度張弓搭箭,堯君羨便知事已不可為,心中雖滿是不甘,卻也只能無奈地長嘆了一聲,縱馬奔回到了本陣中軍處,一見到張君武的面,便即緊著翻身下了馬背,一個單膝點地,滿是苦澀地開口道:“陛下,末將無能,家兄、家兄……”“愛卿且自平身罷,此事怪不得你,令兄乃忠義之士,朕也很是欣賞其之為人,奈何形勢使然,朕卻是不能讓河東威脅朕的後背,縱使不忍,卻也只能強行為之了,還請愛卿莫要怪朕.”

早在出徵前,張君武便知難有收服堯君素之可能,之所以還讓堯君羨出面說降,不過只是盡最後一次努力罷了,而今見得堯君素如此決絕,張君武也只能是狠下決心了的,當然了,該安撫堯君羨之際,他也自不吝表達一下自身的不忍之情。

“末將、末將……”河東雖是堅城,內裡兵馬也自不算少,可在幾十萬帝國精銳面前,根本不可能扛得住,再者,城中將士早已離心,只消進攻一開始,堯君素必死無疑,對此,堯君羨自是早已知曉,一時間悲從心起之下,忍不住便嚎啕了起來。

“唉……開始罷!”

儘管不忍心,可到了如今這般地步,張君武也自沒了奈何,長嘆一聲之後,便即一揚手,語調低沉地下了道命令。

“咚、咚咚、咚咚……”張君武一聲令下,中軍處十數面大鼓便即隆隆暴響了起來,然則北門處的主力部隊卻並未就此發動衝城戰,反倒是東城處的羅士信所部率先衝了起來,只不過發動衝擊的不是扛著雲梯的攻城部隊,而是羅士信親自統軍的五千精銳騎兵。

“快,開啟城門!”

面對著洶湧而來的帝國騎軍,東城守將燕東河不單不曾勒令全軍戒備,反倒是下了開城之令,不為別的,只因他早就已暗中歸降了帝國。

“咯吱吱……”隨著燕東河一聲令下,兩扇緊閉著的城門立馬便轟然洞開了,不僅如此,城頭上懸掛著的吊橋也自猛然落下,這就宣告著河東城防已然不存。

“跟我來,進城!”

見得城門已開,羅士信自是不疑有它,嘶吼了一嗓子,率騎軍便有若奔雷般衝進了城去,沿著大街一路向北城直衝而去,不多會,一萬帝國步兵也在李仲文的統領下,呼嘯著衝進了城中。

“報,將軍,不好了,燕東河已降,東城洞開,賊軍已大舉進城了!”

北城的城頭上,堯君素正自奇怪城下的帝國軍為何只敲鼓不攻擊,卻見一名報馬跌跌撞撞地從梯道處衝了上來,一見到堯君素的面,緊著便是一個單膝點地,惶恐不已地嚷了一嗓子。

“什麼?賊子誤我!快,全軍集結,依城而守,備戰,備戰!”

一聽燕東河獻了東城門,堯君素便知河東城已沒了絲毫的指望,可縱使如此,他也不想就這麼束手就擒,但見其恨恨地一跺腳,怒氣勃發地便咆哮了起來,試圖依城而守,以儘自己大隋忠臣之責。

“噗嗤!”

堯君素光顧著發怒,卻不曾想原本默然無語地站在其身後的副將趙隆突然拔刀出鞘,猛力便是一揮,但見雪亮的刀光一閃而過,可憐堯君素的腦袋便已飛了起來,在空中翻滾著砸在了地上,一大股鮮血從其脖頸的斷口處狂噴而出,有若噴泉般直衝上半空,又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地。

“將軍!”

“啊,賊子,某跟你拼了!”

“狗賊,拿命來!”

……堯君素一向待下極善,其手下親衛皆感其恩情,此際一見自家主將已死,頓時全都怒了,紛紛狂吼著抽刀便要向趙隆殺將過去,只可惜趙隆早有準備,一揮手間,便見其手下數百將士紛紛衝上了前去,與堯君素的親衛們就此攪殺成了一團,偌大的城頭上頓時便是好一陣的亂戰。

“開啟城門!”

堯君素手下的親衛雖是瘋狂無比,可惜人數實在太少了些,哪能擋得住趙隆手下將士的血洗,這都還沒等羅士信率部趕到呢,亂戰便已告了終了,在殺光了最後一名頑抗者之後,趙隆根本沒絲毫的猶豫,提著兀自滴血的橫刀,冷聲便下達了開城之令。

“孤臣忠節,殊為難得,為隋殉葬,雖是不值,然,疾風勁草,其情可佩,傳朕旨意:厚葬堯君素,贈蒲州刺史,善待其後人!”

城門儘管已然洞開,然則張君武卻並未親自率部進城,僅僅只著程咬金率一萬步兵入城安撫百姓,至於自己則是策馬立於中軍處,感慨萬千地嘉許了堯君素一番,末了更是給出了厚葬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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