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將王雄誕為前敵總指揮,率六萬精兵經略滁州,擺出了副要死守江都之架勢,可實際上麼,他自己卻是在加緊收拾行裝,隨時準備躲回蘇州去,顯然是做好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溜的算計。

徐世勣的大軍尚未進入兩淮地區呢,各方反王便已逃了個精光,待得瑞明三年三月二十七日,徐世勣正式揮軍從亳州殺進兩淮之際,所過處,居然沒遇到絲毫的抵抗,幾乎是先鋒軍一到,各州各縣便即聞風而降,一路順風順水地便從壽春過了淮河,浩浩蕩蕩地直奔滁州而去。

滁州,自古以來便有“金陵鎖鑰、江淮保障”之稱,從春秋時起,此處便是攻戰頻繁之所在——春秋時吳楚在此爭霸不斷,三國時吳魏更是在此酣戰十數場,待得到了南北朝時,滁州又成了南北勢力的主戰場之一,無數戰事在此上演,到了隋末亂世時,滁州更是戰亂不斷,陳陵、沈法興、李子通、杜伏威先後佔據此地,可謂是牆頭變幻大王旗,生生將一座本是繁華興盛的城池弄得個十室九空,再不復往昔之榮光。

“諸位,本將軍已得知線報,華朝徐世勣所部十五萬大軍已盡皆渡過了淮水,正在向我滁州殺來,其先鋒已濠州,最遲後日一早便會進抵池河,爾等可有甚要說的麼,嗯?”

滁州城雖已破敗,可重整一新的城守府卻尚算光鮮,此際,正堂的兩側擠擠挨挨地站滿了楚王軍(杜伏威曾向楊桐稱臣,受封為楚王,其後楊桐雖被王世充所殺,杜伏威也自不曾更改王號,依舊以楚王自居)將軍,居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將赫然正是杜伏威手下第一勇將王雄誕,但見其滿臉肅殺之氣地環視了下眾將,聲線冷硬地便將華軍即將大舉殺來的訊息道了出來。

“……”在場諸將都是江淮子弟,往昔也都是好勇鬥狠之輩,在與李子通等搶地盤時,個個悍不懼死,每逢軍議,那都是人人搶著要打先鋒,可這會兒遇到了聲名遠揚的華軍麼,卻全都成了縮頭烏龜,任憑王雄誕的目光如何炯然逼視,愣是無人願站出來開頭炮,一時間偌大的正堂上竟是就此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怎麼,都怕了麼?嘿,王某也怕啊,華朝兵鋒所向,從無敵手,十五萬大軍浩蕩而來,兵精糧足,是我軍之近三倍,這仗是不好打,可爾等想過沒有,若是我等打敗了,該如何去見王上,又置我大楚之百姓於何地,嗯?”

王雄誕靜靜地等了片刻,見諸將們全都不肯在此際出頭,眼神立馬便凌厲了起來,但卻並未就此發飆,而是自嘲地一笑,以調侃的語調開了頭,卻以冷厲的喝問為結尾,當即便令諸將們全都不由自主地將腰板猛然挺直了起來。

“小將軍(杜伏威收了三十義子,箇中最出色者有二——闞陵、王雄誕,前者號稱大將軍,後者則號小將軍),您就下令罷,某這百八十斤便擱在這兒了,任憑小將軍使喚!”

“對,不就是戰麼,我等又不是沒打過仗,怕他的毬毛的!”

“打,我大楚又其實好欺負的,奶奶個熊的,是死是活鳥朝上!”

……杜伏威自經略江淮以來,待下寬厚,且軍紀嚴格,從不擾民,不僅如此,還頒佈了貪官必殺之命令,時常開倉賑濟災民,於江淮軍中素具威望,這會兒一聽王雄誕抬出了杜伏威,眾將士們可就都穩不住神了,亂紛紛地便表態了起來。

“好,那就打!嘿,兵法有云曰:驕兵必敗,此正理也,徐世勣此番領兵縱橫數千裡,所到處皆聞風而降,其軍心必已懈怠,兵雖眾,卻不足恃,我軍兵雖少,卻是在家作戰,地利人和皆在我,此保家衛國之舉也,將士豈能不用命,若再以奇謀算之,大勝不難!”

眾將們雖是高呼表態,看似威武雄壯,可喊聲裡明顯都透著虛意,畢竟華軍的威名可不是吹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從齊郡軍時代起,便已威震天下,尤其是張君武重振齊郡軍以來,還真就從來沒敗過,要跟這等強軍較量,就沒誰不發憷的,對此,王雄誕顯然是心知肚明得很,正因為此,他並未急著下達作戰命令,而是先行簡略地分析了下敵我之優劣勢所在。

“小將軍說得對,此戰我軍必勝無疑,末將願請命為先鋒!”

“小將軍,末將也願為先鋒!”

“小將軍,末將所部久駐滁州,熟知地形,自該由末將為先鋒!”

……眾將們略一細想,還真就覺得此戰己方未必沒有勝算,一時間可就真都來了精神,士氣大振之下,呼啦啦便都站出來求戰了。

“莫急,且聽本將說,賊軍勢大,我軍正面與戰,必不利,當須得設法先吃掉其一部,狠挫其士氣,而後再行設謀誘敵深入,如此,方可確保此戰之大勝,某有一策,當得……爾等可都聽清楚了麼?”

這一見士氣已然可用,王雄誕也自沒再遲疑,笑著一壓手,止住了眾將們的瞎嚷嚷,自信滿滿地便將所謀之策道了出來,當即便令眾將們全都聽得眼珠子發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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