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勇將,饒是程咬金來得兇惡,思希其咄也自不以為意,同樣暴吼了一聲,不避不讓地便是一槍攻殺了出去。

“鐺!”

雙方各不相讓之下,兩柄長馬槊便即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當即便暴出了一聲驚天巨響,巨大的反震力道生生震得二將的身子全都不由自主地向後仰了去,座下的戰馬衝速全消不說,還愣是被震得人立而起。

“啊哈!”

儘管雙方都被震得個七暈八素地,可思希其咄的控馬能力明顯強過程咬金一籌,但見其腰腹只一用力,竟已靠著腳尖的點選,生生令座下的戰馬穩穩地落了地,趁著程咬金手忙腳亂之際,一聲厲嘯之下,手起一槍,筆直地刺向了程咬金的小腹。

“賊子敢爾!”

程咬金根本沒想到出雁門關的第一仗就會遇到這麼個硬茬子,這一失了先手,自不免便有些驚怒交加,待得見思希其咄一槍高速刺來,忙不迭地便暴吼了一嗓子,顧不得彈壓座下戰馬的蹬踏,拼盡全力地沉了下手臂,手中的長馬槊猛然挑擊了出去,試圖架開思希其咄攻殺來的刁鑽槍勢。

“鐺!”

擋倒是擋住了,只是倉促間用不上力,程咬金本來就不穩的身形頓時便被震得歪斜到了一邊,若不是眼疾手快地一拉馬韁繩,只怕程咬金就要被人給幹下了馬去,登時便令其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才發現戰功好像不是那麼好拿的。

“嗬哈!”

思希其咄得勢不饒人,這一見程咬金身體失衡,哪肯錯過這等破敵之良機,緊著一抖手,將去勢已盡的馬槊猛然往回一收,而後一聲大吼之下,又是一槍高速刺向了程咬金的胸膛。

“哇呀呀……”程咬金馳騁疆場如此多年,還從來就沒被人一個照面便逼得如此之狼狽的,當真是氣急敗壞不已,見得思希其咄不依不饒地又攻殺而來,火大得不行,偏偏身體重心不穩之下,根本來不及招架,無奈之餘,也只能是怪叫了一聲,緊著耍了個鐵板橋,在躲過當胸一槍的同時,趕忙將長馬槊橫在了胸前,果不其然,一槍走空的思希其咄猛然一壓手腕,槍身便已若鞭子般抽擊直下。

“鐺!”

幸虧程咬金機靈,提前預知到了思希其咄的可能之變招,橫槍用力一架,總算是盡全力將抽擊而來的槍柄死死地架住了,後腰猛地借勢一撞馬背,霍然彈了起來,借力一推,便已將思希其咄的槍身推到了一旁。

“鐺、鐺、鐺……”眼瞅著程咬金死裡逃生,這回可就輪到思希其咄火大了,緊著將去勢已盡的長馬槊一收,手臂連振間,接連攻出了數十槍,策馬圍著程咬金便是一通子好殺,直殺得程咬金冷汗狂淌不已,好在手疾眼快,見招拆招之下,倒也不曾中槍,只是一時間也自抽不手來反攻,愣是被思希其咄壓著一通狂打,局面無疑被動已極,而此時,相向對沖的兩支騎軍已然猛烈地撞擊在了一起,整個場面大亂不已,自是無人能幫得上程咬金的忙。

“執失老兒休走,朕在此!”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程咬金如何被人圍著痛揍,卻說執失思力躲過了尉遲恭的襲殺之後,便即衝進了華軍騎陣之中,仗著過人的武藝,倒也衝殺得威猛無儔,接連挑殺了十數名擋在道上的華軍騎兵,正自不可一世間,卻見張君武疾馳而來,一聲大吼之下,手中的長馬槊已是猛然攻殺了出去。

“來得好,給我下去!”

儘管沒少聽聞張君武神勇無敵,可在執失思力想來,那不過都是南蠻胡亂吹噓出來的罷了,渾然當不得真,故而一見張君武衝殺而來,執失思力不單不慌,反倒是就此來了精神,這就打算擒賊先擒王了,不單不躲,反倒是拼力地嘶吼了一嗓子,手中的長馬槊猛然揮擊而出。

“鐺!”

執失思力本是打算將張君武的槍震開,再設法衝上前去,將張君武擒拿當場的,這等想法無疑很美,只可惜現實無比之殘酷——他的槍是架住了張君武的槍勢,可真被震開的卻是他自己,只聽一聲巨響過後,執失思力只覺得手腕一麻,手中的長馬槊當即便被震得斜斜盪漾了開去,而張君武的槍勢不過僅僅只略略停頓了一下,又原式不變地衝著執失思力的胸膛捅了過去。

“噗……”執失思力根本就沒想到張君武的力量居然會是如此之大,待得槍被盪開,這才驚覺不對,趕忙側身一讓的同時,雙手鬆開已然無用的長馬槊,右手順勢在腰間一抹,便已將彎刀抽了出來,緊著便往胸前一橫,再一推,總算是勉勉強強地擋住了張君武的刺擊,只是經不得張君武力大,可憐執失思力先前跟尉遲恭對戰之際便已有傷在身,再這麼連線了張君武兩槍之後,傷勢終於是遏制不住了,只覺得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已是憋不住地狂噴了出來。

“哎呀!”

戰到此時,執失思力已是徹底喪失了再打將下去的勇氣,顧不得口角兀自淌血不已,驚呼了一聲,腳下猛然一踢馬腹,便要往斜刺裡逃將開去。

“想走?留下罷!”

張君武的作戰經驗何其豐富,早就料定了執失思力要逃,自不會遂了其之意,但聽張君武一聲大吼之下,腳下同樣一點馬腹,飛快地便縱馬衝到了執失思力的身旁,槊交左手,空著的右手只一抓,便已拽住了執失思力腰間的玉帶,不等其回身揮刀,就見張君武單臂一用力,便已將執失思力生生拖離了馬背,再用力一抖,當即便抖得執失思力頭暈眼花不已,手腳一軟,握著的彎刀當即便“噹啷”一聲落了地。

“捆了!”

這都還沒等執失思力從暈眩中回過神來呢,就見張君武手臂一甩,便已將其甩在了地上,一聲斷喝之下,自有數名緊隨在張君武身後的羽林軍將士急衝而上,先用馬槊逼住了掙扎要起身的執失思力,而後便有三名羽林軍士兵飛身翻下了馬背,生生將執失思力摁在了地上,七手八腳地用麻繩將其捆成了只粽子。

“撤,快撤!”

突厥軍主將執失思力被擒,左翼主將古裡靺摩戰死,兩路騎軍沒了統一指揮之下,很快便被華軍騎軍殺得個大敗虧輸,一見及此,思希其咄在對戰程咬金時佔據了上風,卻也不敢再戰了,先是緊著幾槍逼得程咬金不得不全力招架,而後便即一擰馬首,高呼了一聲,率部便往朔州方向狂逃了去。

“全軍追擊,直取朔州,弓騎上前射殺潰兵!”

突厥騎兵若是逃往別處,張君武根本就不會去理會,可偏偏思希其咄率部卻是奔往朔州,那張君武可就不會客氣了,一聲令下,率部便銜尾直追不放。

“嗖、嗖、嗖……”華軍騎兵可不完全都是精騎,還有著五千弓騎的存在,限於裝備,這支騎軍正面突擊能力不行,於衝鋒時,都是在外圍遊走,以弓箭輔助精騎突擊敵陣,可在追擊之時,弓騎的威力也就得到了發揮的機會,隨著張君武的將令下達,五千弓騎很快便全速衝出了本陣,仗著馬快,瞬息間便追到了突厥潰兵的隊尾,將一陣陣的箭雨潑灑向急於逃命的突厥將士。

“向北撤,快撤!”

突厥人乃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射乃是本能,這一見華軍弓騎衝上前來,自是不肯平白捱打,不少潰兵也自都擱下了長馬槊,操起弓箭反身跟華軍弓騎比拼箭術,倒也射殺了些追得過急的華軍弓騎,只是反身射箭到底不如正面射箭順暢,對箭的結果無疑是突厥騎軍一方吃了大虧,眼瞅著難以擺脫華軍騎軍的死追不放,思希其咄可就不敢再這麼直奔朔州去了,逃出了二十餘里之後,緊著便下令全軍趕緊轉向北面。

“傳令:不管逃敵,全軍一路向朔州急行!”

張君武本來就沒打算全殲這支突厥潰兵的,這一見敵軍轉向北面而逃,張君武自是懶得再去理會,一聲令下之後,中軍處立馬便響起了一陣緊似一陣的號角聲,原本死追在突厥潰兵軍身後的弓騎紛紛轉向西面,分成兩部,簇擁著中軍主力一路向七十里外的朔州城疾馳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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