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勇將蓋彥!“弓箭手壓住陣腳!”

此際華軍的火炮部隊尚未部署完畢,面對著大批衝出了城的南梁軍將士,渾幹自是不敢掉以輕心了去,緊著便下了道將令,旋即便見列在陣列最前方的一千五百名弓箭手紛紛將手中的弓拉得渾圓,一支支寒光閃爍的雕羽箭瞄向了洶湧而來的南梁軍大隊兵馬。

“全軍止步,列陣!”

蓋彥雖是勇悍之輩,可這一見華軍弓箭手已然嚴陣以待,倒也不敢真就這麼驅兵狂衝了過去,在離華軍陣地還有三百步左右的距離上,便即一擺手中的長馬槊,聲線冷厲地斷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見隨其衝出了夷陵城的三千騎兵、一萬兩千步兵很快便以蓋彥為基準,飛速地向兩翼展開了去。

“傳令下去:著火炮營抓緊時間,趕緊就位!”

儘管無懼於跟素來孱弱的南梁軍來上一場血腥廝殺,可有著火炮營這等利器在手,渾幹又怎可能不充分利用上一回的。

“蓋彥在此,何人敢與某一戰?”

華軍本來就先到地頭,加之訓練水準遠比南梁軍要高出老大的一截,排兵佈陣的速度自是比南梁軍要快了許多,早早便列好了迎戰陣型,但並未急著發動進攻,一見及此,蓋彥自以為華軍這就是在怯戰,也自沒等南梁軍部署完畢,便已單騎衝出了中軍,在兩軍陣前高聲斷喝了一嗓子,那等狂猛的架勢一出,南梁軍中頓時便響起了一陣呼喝的助威聲。

“區區無名下將耳,也敢猖獗若此,看渾某取爾之狗命!”

渾幹雖是早已位列帝國大將軍之高位,然則從骨子裡來說,還是早年那個縱橫隴右的馬賊頭子,明明有著火炮營在手,根本無須跟對方玩甚單挑的把戲,可一見到蓋彥在那兒耀武揚威,立馬激不住地便策馬衝出了本陣。

“殺!”

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只一瞧見渾幹策馬而出時那等人馬合一的騎術,蓋彥便知來者必是強敵,自不敢稍有大意,緊著一夾馬腹,也自縱馬衝上了前去,一聲斷喝之下,手中的長馬槊已然就此暴刺了出去,速度奇快無比,槍過處,空氣竟是被震盪出了水狀之波紋。

“啊哈!”

饒是蓋彥這一槍威猛無儔,可渾幹卻並未在意,沒旁的,自打歸降了帝國,這麼些年來,渾幹一直隨軍南征北戰,早已不知會過了多少絕世勇將級別的高手,就連往昔與其齊名的俄何契戈都已在他槍下喪了性命,區區一蓋彥而已,渾幹又怎會放在心上,見得其出槍攻來,渾幹一聲大吼之下,同樣也攻出了霸絕的一槍,擺明了就是要跟蓋彥來上個以硬碰硬。

“鐺!”

恰如渾幹一般,蓋彥對自身的力量也有著絕對的自信,哪怕瞧清了渾乾的槍勢,他也不曾變招避讓,反倒是猛加了把力,毫不示弱地跟渾乾硬碰了一記,但聽一聲巨響過後,兩把長馬槊皆被蕩得向外飄飛,二將的身體也自猛然一歪,不僅如此,二將座下的戰馬也自吃力不住地長嘶著人立了起來。

“好賊子,看打!”

力量的較量上,渾幹雖是沒能佔到便宜,可在騎術上,渾幹卻明顯比蓋彥要高出了不老少,同樣都是戰馬人立而起,可就在蓋彥不得不伸手去按住戰馬之際,渾幹卻只憑腰腹的些許力量,便已靈巧至極地藉助著戰馬本身的重量穩住了馬身,於戰馬兩隻前蹄落地之同時,手起一槍,便已高速刺向了蓋彥的胸膛。

“鐺!”

蓋彥先前從渾幹策馬出陣的動作以及氣勢便已判斷出渾幹馬術了得,可卻萬萬沒想到渾乾的馬術居然高明到了這般地步,一招失策之下,先手頓失,好在其身手過人,儘管在調整座下戰馬的速度上不如渾幹,卻還是及時地出槍斜架住了渾乾的槍勢。

攻,再攻,接著攻!高手對戰,爭的就是一線先機,而今先手在握,以渾乾的戰陣經驗之老道,自然不會給蓋彥留下翻盤之機會,一柄長馬槊上下翻飛,不停地攻殺著,打得蓋彥哇哇亂叫不已,幾回試圖出強招搬回局面,可沒等他出招,渾幹新的殺招就已攻了出來,直逼得蓋彥只能疲於應付。

“嘶啦!”

久守難免有閃失,此乃戰陣之真理也,饒是蓋彥的防守再如何嚴密,四十多招的招架下來,手腳也自不免有些亂了,一個不留神之下,竟是被渾幹一槍晃開了守禦圈子,若不是最後時刻及時側了下身子,怕是難逃被捅穿胸膛之下場,饒是避得及時,卻依舊沒能完全躲開,但聽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起中,蓋彥左肩上的虎頭鎧便已被渾幹一槍挑得飛上了半空,不僅如此,肩頭上更是被開出了一道血槽,大蓬的鮮血當即便如泉般噴濺而出。

“哎呀!”

劇痛襲來之下,饒是蓋彥自命勇武,也自不免發出了一聲慘嚎,哪敢再戰,趁著渾幹收槍的空檔,腳下猛地一踢馬腹,就此落荒而逃了開去。

“廢物點心,哪裡逃,留下命來!”

這一見蓋彥要逃回本陣,渾幹自是不肯善罷甘休,眼瞅著追之已是難及,渾幹緊著便將手中的長馬槊交到了左手,往得勝鉤上一擱,空著的右手往腰間一抹,便已將五石硬弓從箭壺裡抽了出來,搭上了箭,雙手一用力,便已將弓拉得渾圓,瞄著蓋彥鼠竄的背影便是一箭射將過去。

“叮!”

蓋彥到底不是尋常之輩,儘管不曾回頭,可聽得自家陣中驚呼聲暴然響起,便猜知渾幹定是用箭瞄著了自己,趕忙用力向前一趴,整個人都貼在了馬脖子上,總算是險而又險地躲過了死劫,只是頭盔上的紅纓卻是被這一箭給射得炸將開來。

“出擊,全軍出擊,跟我來,殺光賊子!”

儘管順利地逃回了本陣,可自覺臉面全失之下,蓋彥已是就此惱羞成怒了,也自顧不得肩頭上兀自在淌著血,大吼了一聲,便率部要就此發起衝鋒。

“開炮,給老子轟死這幫混球!”

沒能陣斬蓋彥,渾幹心中自是大為的不爽,再一看此獠居然驅兵殺來,回到了本陣中軍處的渾幹登時便怒了,一揮手,便已是聲線冷厲地斷喝了一嗓子。

“轟、轟、轟……”炮兵營的將士們早就已等得心焦不已了的,這會兒聽得將令終於下達了,自是全都來了精神,飛快地引燃了特意掐短了去的引繩,隨著一陣滋滋的聲響過後,引繩很快便燃進了後膛之中,巨大的轟鳴聲頓時便響成了一片,二十七枚開花彈呼嘯著劃破長空,重重地砸進了剛衝將起來的南梁軍大隊兵馬之中,炸起了一團團紅黑相間的火光,無數的彈片四下橫飛,當即便將南梁軍將士掃倒了一大片。

亂,大亂,可憐駐防夷陵的南梁軍從來不曾遭受過火炮這等犀利武器的轟擊,根本就不知該如何躲避,在如此密集的衝鋒陣型之下,死傷可謂是慘重到了極點,只這麼一輪炮擊下來,當場被炸死的就有兩百餘之多,還有同樣數量計程車兵被炸傷,哀嚎著在地上翻滾不已,這等慘況一出,南梁軍將士徹底喪了膽,陣型頓時為之大亂,彼此互相擁擠踐踏,更進一步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跟我來,全軍出擊,殺啊!”

這一見南梁軍已徹底亂了套,渾幹當即便起了趁亂衝城之心思,但見其一擺手中的長馬槊,高呼著便率部狂衝了出去。

面對著瘋狂衝殺而來的華軍將士,已然亂了分寸的南梁軍根本無力抵擋,瞬間便被衝得個七零八落,無數的亂兵拼命地向護城河衝了過去,試圖闖過吊橋躲回城中,問題是吊橋就只有一丈不到的寬度而已,如此多的潰兵擠在一起,又哪可能全都順利透過,一時間也不知有多少南梁軍將士被自家人推下了護城河,落在後頭的將士更是不知有多少人被洶湧而來的華軍騎兵們挑殺當場。

“弓箭手準備,給我射!”

眼瞅著情形不對,唯恐華軍趁亂取城之下,在城頭督戰的鄭文秀也自顧不得自家那些尚在護城河對岸的將士之死活了,厲聲便咆哮了起來。

“嗖、嗖、嗖……”鄭文秀的將令一下,早已在城頭上嚴陣以待的兩千餘南梁軍弓箭手們自是不敢稍有遷延,齊齊鬆開了扣在弦上的手指,但聽弓弦聲暴響中,兩千餘支雕羽箭密集如蝗般地便射下了城頭,將華軍先鋒連同落在後頭的南梁軍潰兵們一道罩了進去,當即便激起了一陣慘絕人寰的嚎叫之聲。

“撤,快撤!”

這一見城頭的弓箭手狠心得連自家人都一塊殺,渾幹也自不敢再率部強衝了,但見其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馬槊,撥開啟了迎面射來的箭矢,一邊緊著便嘶吼了一嗓子,率部就此兜轉回了本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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