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樁事,諸公且就此暢所欲言好了,朕聽著呢.”

重處輔公佑等叛逆,於張君武來說,不過只是小事罷了,政體改革方才是張君武真正關心的大事,對此,他心中其實早有通盤之考慮,但卻並未急著說將出來,而是將這等難題丟給了諸般臣工們。

“……”自秦漢以來,歷朝歷代所行的都是郡縣制,自隋時,廢郡設州,看似革新,可本質上與郡縣制卻並無根本之區別,換而言之,在地方治理上,中央政權已然有千餘年不曾變革過了,諸般臣工們對此根本就沒半點準備,在這當口上,又哪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一時間滿大殿裡竟是就此死寂了下來。

“陛下明鑑,政體更易實是非同小可,臣等對此無所備,妄議之,恐大謬也,故,微臣以為不若暫且押後再議可好?”

群臣們這麼一沉默下來,大殿裡的氣氛自不免便壓抑了起來,然則張君武卻是不急,始終默默地等著,到了末了,首輔大臣房玄齡顯然是有些看不過眼了,這便從旁站了出來,朗聲提議了一句道。

“玄齡所言甚是,然則朕卻以為此事要議也須得有個藍本,這樣好了,朕倒是有個計較,唔,這麼說罷,朕打算將天下劃三十省而治,現有之州皆降為府,轄地姑且不變,每一省皆設巡撫司,掌印者為巡撫,管軍管民,直接對朕負責,由政事堂監管,其下又分設布政司與安撫司,兩司長官分別為布政使與安撫使,箇中布政使管財政與民政,安撫使管治安與綏靖,另,每一省又設將軍一人,管軍不管民,此四司皆有直奏之權,彼此監督,當可確保不至有專擅之虞,每一府設知府一人,知州為其副,每一縣設知縣一人,通判一人為之副,各府又設守備一營,由府兵充任,再有,各省、府、縣皆須得設常平倉與義倉,以為平抑糧價以及救災救急之用,朕要說的暫且就這麼多了,卿等可依此章程各上本章,各抒己見,言者無過.”

張君武何嘗不知曉政體革新這等大課題不是須臾間便能有想法的,實際上,別說須臾了,若是不先劃定了框架,就算給群臣們再多的時間,怕也拿不出個過得去的章程來,對此,張君武其實心知肚明得很,正因為此,他也沒讓諸般臣工們去自由發揮,而是將自己的謀劃先行道將出來,劃定了紅線圖。

“臣等遵旨.”

政體革新一事幹系太大,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自極多,哪怕張君武都已給出了算是頗為詳盡的規劃了,諸般臣工們也自不敢盲目進言,齊齊應諾之餘,魚貫著便全都退出了大殿,自去綢繆對策不提……“啟奏陛下,房相與杜相前來求見.”

羅馬當然不是一天能建成的,更別說江南的亂局尚未真正平定,張君武自是不會急著上馬政體改革一事,將規劃圖丟給了群臣之後,便即回了御書房,接著埋首在公文堆中,正自運筆如飛間,卻見趙登高從屏風處匆匆而入,小心翼翼地湊到張君武的身旁,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宣罷.”

這一聽房玄齡與杜如晦聯袂而來,張君武立馬便猜到了二人的來意,十有八九就是衝著政體革新一事來的,也自不以為意,隨口便吭了一聲。

“諾!”

張君武金口既開,趙登高自是不敢稍有耽擱,緊著應諾之餘,匆匆便退出了御書房,不多會,便已陪著房、杜二人又從外轉了回來。

“臣等叩見陛下.”

這一見張君武忙完了朝議之後,又在忙著批摺子,在勤政一條上,當真無可挑剔處,二人的眼中自不免皆滿是崇仰之色。

“免了罷,二位愛卿可是來與朕分說政體革新一事的麼?”

張君武在摺子上批上了最後幾個字之後,方才擱下了手中的筆,虛抬了下手,笑呵呵地開了口。

“陛下聖明,微臣與克明就政體革新一事磋商了一回,一致以為陛下的章程應是革除各州擁兵自重之良方,只是真欲行了去,卻恐各州反彈過巨,一旦引發大亂怕是不妥,不若徐徐圖之為宜.”

見得張君武道破了自己二人的來意,房玄齡也就沒去說甚繞彎子的話語,一開口便點出了政體革新最大的礙難之所在——各州刺史皆手握重兵,都是自在慣了的,如今朝廷驟然要收權,不止是那些投誠朝廷的刺史們會鬧意見,便是原帝國外派的那些大員們怕也難心服口服,倘若群起抗辯的話,事情怕是真就不太好收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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