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開始不過半個時辰而已,隨著乞麻厄思都所部回紇騎軍的逃走,突厥軍右翼很快便陷入了力不能支的窘境,主將阿史那澤河不得不緊著派人向頡利可汗討要援兵,對此,頡利可汗雖是惱怒已極,卻也不得不緊著給其派出了一萬騎軍,總算是穩住了右翼的頹勢,緊接著,突厥軍中路也被兵力雄厚的華軍殺得立足不住,頡利可汗不得不再度從中軍調撥出了八千騎去增援阿史那巴隆,如此一來,頡利可汗手中還握有的機動兵力已不足五萬之數,而反觀華軍的中軍卻始終不曾出動過,毫無疑問,若是不能在短時間裡取得突破的話,戰事之走向明顯已朝著不利於突厥一方在發展著。

“混蛋,泉畢那廝到底想作甚,傳本汗之令,著其即刻全軍出擊,敢有遷延不進者,皆殺無赦!”

眼瞅著戰局明顯有所不利,頡利可汗自不免便有些急了,再一看自家左翼部隊居然還在小打小鬧,登時便怒了,不管不顧地便下了道死命令。

“跟我來,全軍出擊!”

阿史那泉畢之所以一直將主力扣在手中,說穿了就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他根本就不看好突厥一方的前景,故而打算儘量縮小右翼戰場的戰事之規模,以便留下撤退之餘力,卻不曾想頡利可汗那頭不容分說地便下了死命令,阿史那泉畢也自無奈得很,不得不下達了總攻之令。

“撤!”

阿史那泉畢的命令是下達了,他本人也已率三千突厥本族騎兵以身作則地衝出了本陣,卻不曾想作為突厥軍左翼主力的薛延陀近三萬大軍根本沒跟著其一道發起攻擊,隨著夷男一聲令下,竟是不管不顧地齊齊調轉馬頭,飛一般地便往西北方向狂逃了去。

“全軍出擊,殺啊!”

見得阿史那泉畢率部衝出本陣,秦瓊正自準備應變呢,冷不丁瞅見薛延陀大軍居然轉身逃了,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醒過了神來,一聲令下之後,緊著便率騎軍一馬當先地衝進了混亂一片的戰場之中。

“撤,快撤!”

耶古索必正自與程咬金大戰不休,突然間發現華軍近十萬大軍瘋狂衝來,頓時便慌了神,趕忙緊著連出數槍,暫時逼開了程咬金的糾纏,飛快地回首一看,立馬便見薛延陀所部竟然不戰而逃了,心頓時便沉到了谷底,哪肯留下來送死,緊著便猛踢了下馬腹,瘋狂地便往西北方逃了去,他這麼一逃不打緊,本就已被華軍鐵騎壓在了下風的拔野古騎軍也自沒了絲毫的鬥志,亂紛紛地全都跟著狂逃不已,只倒黴了阿史那泉畢所部那可憐兮兮的兩千騎兵,都還沒衝進戰場呢,就被拔野古潰兵給衝得個七零八落了去。

“吹號,命令秦瓊所部莫追敵潰兵,即刻轉向中路戰場,配合尉遲恭所部,圍殲敵中路軍!”

時值薛延陀大軍不戰而逃之際,無論是突厥一方還是華軍一方,大多搞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然則張君武卻是早有所料,不等秦瓊率部前去追殺逃走的突厥軍左翼部隊,張君武便已緊著下了道命令,旋即便聽中軍處號角聲連天震響中,秦瓊所部飛快地轉向了中路,只一個衝擊,便將突厥軍中路部隊殺得個大敗虧輸。

“夷男小賊,你不得好死,混蛋,該死的狗賊,快,吹號,全軍撤退!”

頡利可汗根本沒想到夷男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為,當即便被氣得個眼冒金星不已,破口大罵之餘,也自不敢再在原地多加逗留了,甚至連大營都不敢回了,嚷嚷了一嗓子之後,率中軍四萬八千餘騎便掉頭也往西北方向狂逃了去。

“傳朕旨意:羽林軍隨朕追擊敵潰兵,其餘各部就地圍殲殘敵!”

儘管明知道無法全殲皆是騎乘的突厥大軍,可這一見頡利可汗率部要逃,張君武還是緊著便下了道旨意,丟下步軍不管,率四萬五千羽林軍騎兵便即衝出了後陣,急若星火般地向頡利可汗所部追了過去。

要想追上一門心思要逃的突厥大軍,顯然沒那等可能性,張君武也自沒指望真能陣斬頡利可汗,然則追還是要追的,目的麼就一個,那便是將突厥軍殘部禮送出長城,而這,對於張君武來說,便已是足夠了的,道理很簡單,有著乞麻厄思都與夷男的先後背叛,突厥汗國的分裂已然成了定局,再算上突利可汗這麼個變數,就頡利可汗那麼個無能的本性,要想平定突厥汗國之內亂,幾無可能,至少在數年時間裡是辦不到此事的,如此一來,帝國也就有了足夠的時間來休養生息,為平定江南之割據奠定下堅實的基礎。

上谷離長城本就不算遠,也就只有四十餘里之距而已,在瘋狂逃竄的情況下,頡利可汗所部也就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已衝出了已然幾近廢棄的長城,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大草原上,尾隨至長城的張君武並未再行追擊,目送著突厥軍殘部逃得沒了蹤影之後,便即回軍上谷,至此,一場決定兩大強國命運的一戰便算是告了個終了,華軍以傷亡近萬的代價,徹底擊潰了突厥大軍,陣斬兩萬八千餘,生擒一萬三千眾,繳獲牛羊馬匹二十餘萬之數,另有箭矢等大批軍資,經此重創之後,原本看似強大無比的東突厥汗庭就此走向了衰弱……瑞明三年十月十五日,張君武於上谷城犒賞三軍,並與同羅族酋長畢博契歃血為盟,約定永不互攻,次日一早,禮送其所部兩萬餘眾經長城迴歸草原;十月十七日,又設宴為突利可汗踐行,冊封其為東突厥可汗,封號依舊為突利可汗,並將歷次大戰中所俘虜的突厥騎兵四萬三千餘眾移交於其,不僅如此,還慷慨萬分地送出了大批的牛羊馬匹,以助其聲勢,訊息傳出,草原為之震動不已。

見得東突厥汗庭已頹勢盡顯,薛延陀酋長夷男趁機與回紇族酋長乞麻厄思都結為同盟,宣佈成立薛延陀汗國,脫離東突厥汗國之統治,緊急派人向張君武輸誠,表示願意為帝國之藩屬,對此,依舊屯兵於上谷的張君武表示樂觀其成,封其為薛延陀可汗,號:真珠可汗,與此同時,又下詔封同羅族酋長畢博契為誠仁可汗,令其協助夷男反抗東突厥汗庭之暴政,不數月,東突厥汗庭便已陷入了四面楚歌之窘境,鐵勒九姓大半宣佈脫離東突厥汗庭之統治,頡利可汗怒極之下,不顧汗庭方才新敗之事實,悍然調集大批突厥本族騎軍,四下征討,整個草原上戰火處處狂燃,亂像畢現。

瑞明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張君武於上谷下詔凱旋,並封孟武為幽州都督、李大亮為滄州都督、張公瑾為泰州都督、常達為邢州都督、突地稽為遼西都督、契丹部落酋長耶律西機為蔚州都督,著其率部眾西遷至蔚州一線,以為帝國之西北屏障,調薛萬均等原幽州軍將領入朝,並晉兵部尚書李靖為政事堂宰輔,其所遺留之缺由尚遠在鄯州前線的徐世勣接任,其餘諸有功將士也自各有封賞不等!瑞明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張君武率主力三十一萬大軍進抵樂壽,高句麗王高元緊急派中裡皂衣(高句麗官名,相當於隋制的從三品,主管外交事宜。

)伯高延趕來覲見,遞交國書,言稱願永為中華帝國藩屬,對此,隨軍文武官員各有看法,主流意見是高句麗人素無誠信,與我中原政權仇深似海,此際來降,不過只是畏懼我帝國之軍威而行的緩兵之計罷了,遲早必反,認為不該接受其國所謂的輸誠,政事堂宰輔王誠便是此等主張的帶頭人,而另一宰輔李靖則以為我帝國雖是遲早必與高句麗有一戰,然畢竟時機未到,姑且先準其歸附,待得來日再行圖謀之也不為遲,持有這等觀點的只是少數,絕大多數原隋軍出身的將領都不認同此點,皆以為高句麗不過是反覆無常的小寇而已,根本無足輕重,自是無須在意其歸附還是不歸附,左右將來既是必有一戰,那又何必去理睬其之所謂的誠意。

對於高句麗這個素來毫無信義可言的國家,張君武向來沒啥好感,也自認同帝國將來必然對其用兵這麼個說法,然則在張君武看來,帝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其實是無力東顧的,至少在解決掉江南之亂以及東、西突厥以及吐谷渾、薛延陀等周邊草原諸強以前,張君武是不打算對高句麗動刀子的,至於說到高句麗行緩兵之計麼,張君武卻是根本不以為意,左右不過就是個毫無實際意義的名義問題罷了,給不給高句麗王封號,又能有啥區別來著,正是出自此等考慮,張君武並未放任文武百官們就此事亂議個不休,很快便下了最後的決斷,準高句麗歸附,封其國主為振威大將軍、儀同三司,著其依舊節制遼東等諸地,約定三年一朝貢,以定君臣之分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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