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殺進敵營,即可拿走一堆,第一支攻入敵營者,全營共享其餘,兒郎們,都給老子拿出勇氣來,有進無退,第一隊出擊!”

羅明年歲雖不大,可心機明顯極深,對人性的把握也自相當之到位,一番鼓動士氣的言語當真說得個煽情至極。

“有進無退,有進無退!”

被羅明這麼一激,第一隊出擊的三千步卒登時便全都興奮了起來,齊齊高呼著便發起了狂衝,吶喊聲震天狂響中,殺氣直衝九霄雲外。

“嘿,好個梟雄本色麼,有趣,傳朕旨意,此戰由陳明振負責指揮,穩守即可,不必出營追敵!”

儘管隔得甚遠,聽不清羅明到底在說些甚,可只一看那一堆堆在陽光下閃爍著的珠光寶氣,張君武便知羅明到底在耍些甚把戲來著,卻也並不放在心上,隨口便下了道旨意,自有緊隨在側的一名羽林軍親衛轟然應諾之餘,匆匆便奔下了高大的瞭望塔,將張君武的口諭傳達給了陳明振。

“傳令下去,投石機不動,弓箭手上營前柵欄處禦敵!”

這一見發動衝擊的就只有區區三千幽州軍而已,陳明振根本就不曾放在眼中,甚至不屑於動用投石機與飛火雷這等防守利器,僅僅只著弓箭手上前迎戰,顯然打的便是釣魚的主意。

“弓箭手列陣掩護,盾刀手列陣向前,長矛手跟上,殺啊!”

燕趙自古就多血性男兒,哪怕面對著防禦森嚴的華軍大營,率隊出擊的幽州軍偏將也自無一絲一毫的懼意,這才剛衝到離華軍大營還有六十五步左右的距離上,便見那名偏將揚手高呼了一嗓子,旋即便見一千名弓箭手齊齊止住了狂奔的腳步,飛快地就地列好了三排的攻擊陣型,而一千盾刀手則飛快地架起了大盾,於行進間組成了座盾陣,掩護著後續的長矛手向前挺進,戰術動作相當之嫻熟,顯示出了良好的訓練水準。

“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六十五步拋射,攻擊敵弓箭手陣列,盾刀手掩護長矛手上營壘接戰!”

儘管瞧見了幽州軍的配合默契,然則陳明振依舊不打算放棄預定的釣魚戰術,但見其一揚手,便已緊著連下了兩道將令。

“放箭!”

就在陳明振下令的同時,停在六十五步開外的那名幽州軍偏將也緊著下達了攻擊之令。

“嗖、嗖、嗖……”一陣弓弦聲暴響中,早已列陣待命的華軍弓箭手搶先發動了攻擊,數千支雕羽箭密集如蝗般地從營中騰空而起,呼嘯著劃破長空,急速向六十五步開外的幽州軍弓箭手陣列罩了過去,而此時,稍慢上半拍的幽州軍弓箭手們也正在鬆開扣在弦上的手指,同樣有著千支雕羽箭急速騰空而起,與華軍射來的箭雨交錯而過,各自奔向了彼此的目標。

“穩住,接著射,不要停!”

相較於有著蒙在柵欄上層的生牛皮之掩護的華軍來說,露天列陣的幽州軍弓箭手們天然就要吃虧不少,更別說雙方弓箭手數量的對比足足是五比一之差,再算上後手發動進攻,這麼一輪對射下來,幽州軍的弓箭手們當場就被射殺了兩百五十餘之多,整個佇列頓時便亂成了一團,直急得那名負責指揮的幽州軍偏將不得不聲嘶力竭地彈壓著陣列中的騷亂。

“出槍,殺!”

趁著華軍弓箭手與己方弓箭手對射的空檔,拼命前衝的幽州軍攻營部隊終於衝到了柵欄前,只是還沒等盾刀手們將盾陣解開,就聽一聲大吼中,早已接替了弓箭手位置的華軍長矛手們已是齊齊發力捅出了手中的長矛。

“嘭、嘭……”巨大的撞擊聲響中,固然有不少華軍長矛手被震得七歪八斜,甚至有計程車兵用力過猛之下,手中的長矛生生被震成了兩截,可急衝而來的幽州軍盾刀手們也自沒能討到便宜,一瞬間也不知有多少士兵被撞得倒飛了開去,將緊隨而來的長矛手們撞得個人仰馬翻不已。

“嗖、嗖、嗖……”盾陣一被捅破,已然退到後頭列陣的華軍弓箭手們自是不會錯過這等殺敵之良機,毫不客氣地便是一通子亂箭射將過去,當即便將亂成了一團的幽州軍將士們射到了一大片。

“砍斷柵欄,快砍柵欄!”

能被派來打頭陣的自然是幽州軍中的精銳之師,實際上,箇中大半是敢死營將士,哪怕一個照面下來傷亡已重,可殘存下來的幽州軍將士卻並未因此崩潰了去,隨著一名校尉的高聲疾呼,眾幽州軍將士們立馬瘋狂地用刀、斧劈砍起了柵欄來,與此同時,幽州軍的長矛手們也自不管不顧地用手中的長矛往柵欄裡亂捅亂刺著。

“吹號,騎軍隨本將壓陣,其餘各部全部壓上去!”

這一見己方的首攻部隊已然順利衝抵了柵欄前,羅明的眼珠子登時便紅了起來,也沒管己方先頭部隊的傷亡有多重,緊著便下達了總攻之令,顯然是打算不惜一切代價衝開營前柵欄,而後再以騎軍突入華軍大營之中。

“嗚,嗚嗚,嗚嗚……”隨著羅明一聲令下,號角聲便即淒厲地暴響了起來,旋即便見七千幽州軍步兵瘋狂地吶喊著向前狂衝不已,氣勢可謂是驚人已極。

“投石機準備,放!”

陳明振先前一直扣著投石機部隊不動,等的便是幽州軍後續部隊的殺來,而今一見七千敵軍咆哮而來,陳明振的嘴角邊立馬綻露出了一絲猙獰的冷笑,一揚手,聲線冷厲地便下了道將令。

“嘭、嘭、嘭……”最先開火的是兩百餘架中型投石機,但聽機簧聲大作間,兩百餘枚石彈幾乎同時從營中騰空而起,呼嘯著劃破長空,重重地砸進了幽州軍的衝鋒隊形之中,當即便激起了一陣響似一陣的慘嚎聲,但卻並未能遏制住幽州軍將士們的決死衝鋒之勢頭。

“轟、轟、轟……”幽州軍後援部隊的勇氣並未能保持多久,就在他們剛衝到離華軍大營還有五十步之距時,密集排列的六十餘架大型投石機也開始了轟鳴,此番投出去的可就不是石彈,而是飛火雷,但聽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轟鳴中,一團團的火光在幽州軍的衝鋒隊形裡炸開,無數的彈片四下橫飛,生生將幽州軍將士們掃到了一大片,整個衝鋒隊形頓時便亂成了一團。

“嗖、嗖、嗖……”這都還沒等幽州軍將士們從飛火雷的死亡交響樂中醒過神來,四千餘列陣在盾刀手後頭的華軍弓箭手們又開始了覆蓋拋射,密集如蝗的箭雨呼嘯著扎進了亂作了一團的幽州軍衝鋒部隊之中,頓時便有若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生生令鼓勇而來的幽州軍將士再也沒了鬥志,殘存的五千餘潰兵呼啦啦地便全都往回狂逃了去,一見及此,原本正在與華軍爭奪柵欄的先頭部隊也自沒了再戰的勇氣,同樣是丟盔卸甲地向回潰敗不止,對此,華軍弓箭手們自是不會有甚客氣可言,又用箭雨好生歡送了幽州軍一番,可憐出擊的一萬名幽州軍將士真能完好無損地退回本陣的,居然連五千都不到了,當場戰死三千之數,更有兩千餘傷兵,損失可謂是慘重到了極點。

硝煙散盡之後,華軍營前滿地狼藉,無數的屍塊以及死屍陳橫交錯,血流漂杵,更有些傷重垂死計程車兵在血泊中掙扎著,慘嚎著,其狀簡直有若人間地獄一般,面對此情此景,列陣在後方的幽州軍將士們全都不自然地變了臉色,跟在羅藝身後的諸將們同樣都看傻了眼,這才一個衝鋒而已,連半個時辰都不到,就已折損了近五千的兵力,整支幽州軍哪怕全都填了進去,怕也無力衝破華軍大營罷。

“大王,不能再打了,再這麼打下去,我軍士氣潰矣!”

諸將們雖都已面帶懼色,可礙於羅藝的暴脾氣,卻是都不敢在此時進言諫止,唯有薛萬均卻是膽子稍壯,緊著便從旁閃了出來,滿臉苦澀地哀告了一番。

“哼,一群廢物,撤!”

羅藝雖是火大已極,卻也知曉士氣已傷,再戰下去的話,便是平白給華軍送人頭,無奈之餘,也只能是氣惱萬分地下了收兵之令,旋即便聽金鑼聲緊中,十萬餘幽州軍將士垂頭喪氣地依次撤回清池大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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