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善舟和李湘子來到村裡,經村民指點又走到鎮裡,天色已經黑了,兩人就在鎮上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坐牛車到縣城。

魏善舟去衙門找到知縣,當場寫信一封,要他即刻派人把信送到京城交給首輔費不煒。知縣不敢怠慢,馬上照辦。

魏善舟又要了匹快馬,讓李湘子先行帶信趕往安順府見尹暉春。做完這一切,魏善舟暫時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一直趕路,他這麼大一把年紀了,身子骨實在受不了,只得坐馬車,慢慢趕往安順府。

李湘子趕到安順府,面見尹暉春,遞上了魏善舟的書信,道:“金刀衛總旗李湘子拜見總兵大人。下官奉指揮使大人之命前來送信。路永葆囚禁兵部尚書風大人,並封了所有進入雲中省的道路,有造反的跡象,請總兵大人儘快發兵。”

尹暉春問道:“魏大人來了嗎?”

李湘子道:“指揮使大人身體抱恙,還在後面,估計要明天才能到。”

“哦。這兵部沒有公文,我不敢隨意發兵啊。再說了,路永葆只是封路,也沒有宣告造反,我貿然打過去,萬一是誤會呢?至於風大人,路永葆想必也不敢對他怎麼樣,不必驚慌。我還是等魏大人來了瞭解清楚再說吧。”尹暉春不以為意。

李湘子急了:“總兵大人,人命關天啊,時間耽擱不起。尚書大人處境很危險,現在也就只有你能快速救援。”

尹暉春沒有理會。

李湘子見狀,沒有辦法,只得離開等魏善舟到來。

第二天,李湘子早早在城外路上等候魏善舟。

魏善舟問道:“事情辦得怎樣了?”

李湘子回道:“大人,小的人微權輕,尹總兵說要等你來再決定。”

魏善舟又問道:“你是怎麼跟尹暉春說的?”

李湘子把自己如何跟尹暉春彙報的說了一遍。

魏善舟聽完,教訓李湘子道:“你啊,求人辦事,你得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他做這個事情能有什麼好處,要擔負什麼樣的責任,你得讓人去衡量這事值不值做。你不要一來就好像一定要人家按你的意思去辦,事情不是這樣子的。”

魏善舟進城,沒有直接去找尹暉春,而是先去路邊找個攤位坐下,叫了一碗麵。

尹暉春反而坐不住,主動派人來請魏善舟過去商議。

尹暉春道:“魏大人,好久不見了!”

魏善舟還禮道:“尹總兵客氣了,原來你還記得我。”

尹暉春尷尬笑道:“哪裡的話,魏大人是我的恩人,沒有你我也坐不到總兵的位置啊。”

魏善舟連忙擺手道:“那是風大人推薦你的,我有什麼功勞啊。對了,風大人的事,你知道吧。”

尹暉春道:“聽說了。”

“那你怎麼看?”魏善舟道。

尹暉春道:“這可為難啊,兵部沒有發話,我不敢擅自行動啊。我看現在情況不明,還是派人去跟路總督溝通一下,說不定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呢。”

魏善舟冷笑一聲道:“誤會?誰給他的膽子敢囚禁兵部尚書?不但如此,他還封路,把進省的通道都堵了,這分明是要據地造反啊。”

“不至於吧?我們是不是要問清楚再說。”尹暉春道。

魏善舟繼續道:“目前這種情況,我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造反,他有這個跡象,我就當他是造反了。我已上奏朝廷,想必皇上也會同意我的觀點,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其實你也應該很清楚,皇上為什麼派風大人來,風大人為什麼扶你做總兵,那就是對路永葆的擔憂嘛。現在路永葆按捺不住了,露出他的狼子野心,這正是尹總兵立功的大好機會啊。”

尹暉春猶豫了,道:“魏大人這樣說的有道理,可是,我沒有兵部的發的正式軍令,還是等吧。”

魏善舟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非常時期,尹總兵又何必拘泥於此呢。風大人深受皇上信任,是朝廷的重臣,皇上一定會救他的。如果是朝廷派兵過來,那尹總兵就只能做個輔助,撈點蠅頭小利。倘若拖延時日,風大人有個三長兩短,尹總兵恐怕也難逃追責。但是如果尹總兵能主動出擊,不管最後有沒有救到風大人,起碼錶明瞭你的態度,也可以讓天下人知道尹大人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日後仕途之路才會走得更遠。”

尹暉春道:“魏大人一語中的,點醒了我。可是,進省的路都封了,有重兵把守,我們進不去啊。”

魏善舟道:“我這次能從雲中省出來,就是找到一條秘密小路。尹總兵可以抄這小路進雲中省,來個出其不意。而且,我來之前得到訊息,劉存續的三萬人在跟西北聯軍對峙,義州府是於息烽和路安在鎮守,劉存續守灣甸關,其他兵力被路永葆分佈在各進省通道,昌陵府兵力空虛,正好偷襲。”

尹暉春思考再三,道:“好,就依大人所言,我即刻安排。”

尹暉春讓參將楊凌帶五千精兵隨李湘子進山,並承偌道:“如能救出風大人立功,我推薦你做副總兵。”

尹暉春又在各進省通道設疑兵,分散路永葆的注意力,同時積極聯絡西北三鎮聯軍,希望他們能協助。

李湘子帶著楊凌,從十步村進山,沿著以前做的標記,慢慢地摸到青田村的山邊。

楊凌對後面計程車兵下令道:“都給留在原地,保持安靜,等天黑了我們再下山。”

李湘子放眼望向山下,能看見劉二的屋子,想起屋子裡就剩下孤兒寡母,內心忽然有點內疚。

天還沒黑,只見屋子裡突然出來一個婦人,正是劉二的妻子。只見她看了看山上,眼神充滿著期盼,神色卻又那麼的哀傷。看了很久,她失望地回到屋裡,緩緩地把門關上。李湘子見了心中不禁隱隱作痛,他的良心實在過意不去。

楊凌道:“她是不是發現我們了?看了我們這裡這麼久,此人留不得。”

李湘子趕緊道:“大人,這不過一個婦道人家,放過她吧。她要是發現我們,早就喊了,我們不要驚動其他人。”

楊凌想了想,沒有再說話。

天色慢慢全黑了,村裡人睡得早,很多人都開始進入夢鄉。

楊凌一揮手,後面計程車兵就悄悄地溜下山,儘量不驚動村民。此時,村裡的狗突然叫了,一條狗叫很快就弄得整條村的狗都跟著叫起來。

楊凌臉色一沉,對士兵們下令道:“大家聽我命令,屠村!”

一時間,五千精兵將村裡不到兩百的人口屠戮殆盡,李湘子阻攔不及,急忙跑去劉二家,只見劉二的妻兒都已被殺了。李湘子精神一下子就崩潰了,跪在兩人屍身面前。

對於李湘子的行為,楊凌雖然不解,可也沒有多理會,讓士兵在村裡整頓一下,準備連夜奔赴昌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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