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大庭廣眾之中殺人,還敢明目張膽地留下自己的名字,狂劍李三讓知府方為友大為惱火:“好狂妄的傢伙,這是藐視我衙門無人嗎?凌捕頭,你即刻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價,要儘快將他緝拿歸案。”

凌國鋒心裡暗暗叫苦:這李三是有名的江湖殺手。我手下的人一個照面就三死一重傷,可見這人不是浪得虛名,不容易對付。但是大人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去辦,頭疼啊。

凌國鋒決定從於長增身上入手。

牢房裡,凌國鋒親自審問於長增:“於老闆,你玩得挺大啊,竟然買兇殺人。”

於長增連忙否認:“總捕頭,我當時不是急嘛,也就隨口說說,違法的事我不幹的。”

“那你怎麼一開口就知道他是金生川請來的?在場那麼多人都聽見了。”

“我。。。我猜的!”於長增支支吾吾道。

“是嗎?於老闆,那你猜猜我會不會信呢?金生川現在哪裡?!”

“不知道啊,他愛去哪去哪,又不需要跟我報告,我哪裡清楚他現在哪裡。”

“於老闆,你最好說實話,金生川的小弟看見他跟你見面後就出城了,是不是去找李三?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於長增辯解道:“那天我跟他談了點生意上的事,然後他走了,之後去了哪裡,去找誰,我不清楚,要不你去把他找來問問?”

凌國鋒心裡惱火:知道金生川在哪裡我還跟你費什麼話。

這時,門外一個捕快過來在凌國鋒耳邊道:“總捕頭,知府大人傳話,伍須為他保釋,要你放了於長增,”

凌國鋒看看了於長增,想想自己手上確實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於長增買兇殺人,撇了一下嘴,揮揮手讓手下放於長增走人。至於馬朝義,凌國鋒派人幫他錄了口供,叮囑他注意安全就讓他回家了。

伍須從牢裡接了於長增出來,在回於長增家裡的路上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買兇殺馬朝義?”

於長增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預設了。

伍須罵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就算是個虛職,再怎麼說他也是朝廷的命官,你竟然派人刺殺他,你以為自己有手段可以通天啊,沒人敢查你?”

於長增無奈道:“我只是讓人教訓一下他,沒想到這殺手竟會想要馬朝義的命。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希望這殺手不要被捉到,還有那個金生川,最近怎麼都沒他的訊息?”

伍須道:“我也不清楚,聽金生川的小弟說,有天晚上吃飯,他見了一個老相識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看情況,估計是凶多吉少,他要是死了,你倒是可以鬆一口氣。現在就看馬朝義了,如果他能不追究,那這件事就結束了,也許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於長增道:“找他?那就是要我求他?他肯嗎?”

伍須道:“人家要是堅持追究調查下去,你麻煩就大了。收起你的小脾氣吧,現在是你該低頭的時候。好了,這事你聽我來安排。”

於長增前腳走了,凌國鋒後腳就到了方為友那裡:“大人,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能撬開於長增的嘴,你怎麼這個時候要我放了他啊?”

方為友不急不慢地道:“臨江商會四大巨頭來了三位,不得了啊。這臨江商會影響很大,臨江府的經濟八成都被他們控制,我也得看他們的臉色,順著他們的意思,否則很多事我都無法去辦。如今難得他們內訌,那就讓他們再鬧一鬧,你先別管了,靜靜地看戲不好嗎?”

“大人這樣說,小的明白了。”

馬朝義回到家,脫下衣服,看了身上的軟甲,只見胸前穿了一個洞,面板也被劃破了一點,流了一點點血,沒大礙,結痂了,幸虧劍上沒毒,不然今天就死翹翹了。

馬朝義抹了抹冷汗,吩咐管家斤叔道:“斤叔,給那個賣早點的小男孩家裡送去一百斤面,五十斤豬肉。”

斤叔領命正要走,馬朝義又喊住了他:“等等,純陽觀的李道長說過我有血光之災,現在看來是應驗了,說得準啊,你給他送去一千兩香油錢,就說我誠心孝敬的。”

正說著,門下人來報道:“老爺,臨江商會會長伍老闆請老爺今晚去醉仙樓一聚,他說務必請老爺賞個臉。”

馬朝義對斤叔道:“伍須跟於長增交情不錯,看來他是為於長增說情來了。好,我倒要看看他們玩什麼花樣。”

斤叔按馬朝義交代把麵粉和豬肉送到附近的早點檔,早點檔的老闆笑得樂呵呵,猛誇自己的兒子懂事,完全忘記了昨日自己打兒子時打得有多狠。

夜晚,馬朝義如約赴會,伍須和於長增已經早早入座等候。醉仙樓是伍須開的,是臨江府最好的酒樓,伍須安排最好的包廂天問接待馬朝義。

伍須一見馬朝義,即刻起身迎接,道:“哎呀,馬老闆,可總算把你盼來了。歡迎歡迎,請坐!”

馬朝義拱手回了個禮,在於長增對面落座。

伍須為馬朝義斟上一杯酒,道:“馬老闆是個聰明人,我就開門見山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在這臨江府,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是要以和為貴嘛。於老闆呢,是我的朋友,可能你們之間有點誤會,今晚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倆就好好談談,何必把關係搞得那麼僵呢?”

馬朝義道:“會長既然開口了,這面子我給。只是我今天受的驚嚇不少,於老闆得拿出點誠意來,我大度,可以不計較。”

馬朝義端起酒杯,對著於長增道:“於老闆,我敬你一杯。”說完把酒一飲而盡,於長增看了馬朝義一眼,沒有說話。

伍須見狀,忙道:“於老闆,馬老闆都先乾為敬了,你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啊?”

於長增聽了,不情不願地喝了一杯。

伍須為兩人斟滿酒,道:“這次呢,於老闆是做得過火了些。依我說,於老闆賠些醫藥費給馬老闆是應該的,馬老闆呢也不要再向衙門追究這事了。吃了這頓飯,大家就和好,以後有機會說不定還是可以合作的嘛。”

於長增還是沒有說話,心裡挪不開這面子。

馬朝義倒是不在乎,主動拿起酒杯,走到於長增身邊道:“沒問題,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於老闆賠我錢,我撤案,很公道啊。只是不知道於老闆打算出多少呢?”

於長增終於說話了,道:“賠錢?你燒我的倉庫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

馬朝義冷笑道:“於老闆一口咬定是我,可有證據?衙門都不敢說是我乾的,你憑什麼就認定是我?”

於長增語塞,伍須連忙搭話:“於老闆,沒證據的事別亂說,你還是說說賠多少錢給馬老闆吧。”

“一萬兩。”於長增隨口說道。

伍須和馬朝義同時一愣。

馬朝義臉色一變,猛地把酒杯一丟,一把扯住於長增的頭髮,把於長增拉到樓臺邊,諷刺道:“一萬?你把我當要飯的?你往下看看,這是五樓,你從這裡跳下去,我給你十萬!”

伍須嚇得連忙過來拉住馬朝義的手道:“馬老闆,有話好說,別衝動。”馬朝義沒理會伍須,一把將伍須的手甩開。

於長增往樓下一看,這時他才覺得害怕起來。

馬朝義見狀,繼續諷刺道:“怎麼?不敢跳啊?還是嫌錢少?那我來幫你,我扔你下去,再給你十萬!”說完提起於長增就要往下扔,嚇得於長增緊緊抱住樓臺欄杆不敢放手。

於長增急了,道:“馬老闆,好說好說,你要多少錢我給,我給,先放了我!”

伍須也忙道:“馬老闆,於老闆都答應了,你快鬆手吧,有話回來再說。”

馬朝義用力一拉,把於長增拖回包廂,丟在地板上。

於長增狼狽不已,聳拉著頭道:“好,十萬,我給十萬。”

馬朝義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於老闆,現在不是這個價啊,我不接受,我要一百萬!”

於長增驚了,苦笑道:“馬老闆你這是要我破產啊。最近我手頭實在是緊,你能不能少點?”

馬朝義道:“你以為一百萬只是給我一個人的?我也要上下打點,也是要花錢的。”

伍須也勸道:“於老闆,花錢消災,不要猶豫了。”

於長增無奈道:“不瞞你們,我確實沒錢。倉庫損失嚴重,客商的賠償也是一大筆,我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啊。”

馬朝義道:“你沒有,我們的會長有,你可以借啊,我想會長應該不會有難不救吧。”

伍須道:“大家都是朋友,好說,於老闆,我借給你。”

於長增只得當場寫下借據,拿自己名下的房產抵押,向伍須借一百萬兩,半年內還清。伍須叫自己的兒子伍漸明拿著借據去於家取房契,自己則叫酒樓掌櫃拿出六十萬,加上身上帶的四十萬,湊齊一百萬兩銀票交給馬朝義。

馬朝義收了錢,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丟在桌上,道:“會長,今天是元宵,給於老闆來碗湯圓,我請!”說完揚長而去。

仇馳已等在外面,馬朝義拿出兩張五萬兩的銀票,給仇馳道:“這五萬兩是給你的,你今天也辛苦了。另外這五萬兩,你放訊息出去,給我買李三的人頭。”

仇馳道:“李三在江湖是有點名氣,可他的人頭還不值得花五萬,你是不是給得高啦。”

馬朝義道:“價高,就會有更多的人搶著去幹,我要讓大家知道,誰敢動我,我會不計代價幹掉他。這李三做殺手也有些年了吧,你給我再放一條訊息出去,說李三這些年做殺手賺了不少金子,我要讓更多的人去追殺李三。”

馬朝義跟仇馳分開,坐車直接去知府方為友家。

方為友皺眉道:“馬老闆,我都已下班了,你有什麼事不能等明天到衙門再說啊?”

馬朝義遞給方為友一信封,道:“大人,我這有證據,可以證明於長增跟刺客沒有關係,還望大人明察。”

方為友將信將疑,開啟信封瞟了一眼,發現裡面裝的是銀票,數目不清楚,照估應該不低。

方為友心想:這馬朝義搞什麼鬼啊,竟會為於長增說情,難道他們私下和好了?一想到此,他也不裝了,直接收下了銀票,道:“馬老闆這證據來得及時啊,好,我會讓凌國鋒秉公處理的,還於長增一個清白,你放心吧。”

“大人英明!”馬朝義恭維道。

此時,伍漸明也從於家拿到房契回到醉仙樓,於長增已經離開了,房間裡只有伍須一人。

伍漸明把房契放在伍須面前,道:“爹,房契拿到了,請你過目。”

伍須看了一眼面前的房契,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道:“明兒,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伍漸明道:“知道,於叔叔是爹的朋友,孩兒一定會盡力幫他重整生意,讓他早日賺夠錢把房契贖回去。”

伍須聽了卻怒罵伍漸明道:“糊塗!面前這些房契就是生意,生意講的是利益!利益!你記住!你應該去幫馬朝義,讓於長增倒下,這些房契到時候就是我們的了。”

伍漸明不明白,問道:“於叔叔不是你朋友嗎?這樣做不好吧?”

伍須冷笑道:“就因為大家知道我跟於長增關係好,所以幹倒他這件事我要找你去做。你跟於長增平時就少往來,更談不上交情,他是我朋友,不是你朋友,別人也不好說什麼。等到時候我再出面,當眾罵你幾句,別人還覺得我重情重義。”

伍漸明聽了如夢初醒,心中對父親又驚又疑,又喜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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