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谷,松林。
寒冷的天氣,冰凍萬里地域,明月谷一片銀裝素裹的銀色世界,咧咧的寒風吹過,積厚的大雪表層央企一陣白色塵屑。
媚娘身披毛絨長袍,倩兒、青兒都跟在她身旁,再往後還有美姬之子以及逃過一劫的妖族。
他們乃明月谷本土妖族,對外界向來沒有好感,也不肯相信外界的一切事物,如今明月谷環境惡化,越發不能待人,可他們還是不願離開,因此受到法則寒力影響,有些妖族已有印跡。
一位手執古木法杖的老者輕輕咳嗽一聲,他身邊的年輕妖族連忙雙手托住他,問道:“五爺爺,您沒事罷?要不要歇會兒?”
“算了.”
老者嘆息搖頭,杵著法杖有氣無力道:“現今明月谷何處不是冷徹,休息也是一樣難受,繼續走罷,但願真能找到適宜我等居住的場地,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忍忍.”
倩兒聽到後面的談論,非常難受,都是對凌蠍的聲討唾棄,有心為他說幾句,但又無法為其行為辯解,心底猶疑一陣,忍不住想姐姐提問道:“姐姐,那沈半仙的老神仙是否真的所言非虛?如若他說的是假的,那我們這般尋覓豈非徒然,還不如……”說到此處,她刻意壓低聲線,更加靠近媚娘,幾乎是附耳道:“還不如勸大家在明月荒原那邊尋定居,妹妹覺著才是最佳出處.”
青兒點點頭,亦是附議,她出去過一段時間,對外界人族開始有所瞭解,惡人是有,但也不乏良善之輩。
明月谷眾妖遲早也要跟外界聯絡,更何況如今三界相通,十方妖域、魔族的到來更增加許多不確定性,如還是像以往那般閉塞封鎖,杜絕一切溝通,不盡早了解他人,早晚要吃虧,付出代價。
媚娘搖頭,也未停留,道:“你們意思我何嘗不明白,我私底下可勸不止一次,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和長老們的意見一致,都不願你們去外界歷練,現在卻要反過來。
只是明月谷同胞,居住明月谷多少歲月,絕大多數仍是對外界成見深重,怨念太深.”
兩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六長老。
前面便是松林深處,美姬一家被冰凍於此,我想逗留些許時辰,可否?”
媚娘回頭喊道。
“可以。
大家堅持這麼久也該休息了.”
斷後的六長老點頭應許,大家憑著一股氣行進,說強弩之末尚且嚴重,但也差不多了。
只是沒想到,媚娘與美姬膈應小半輩子,彼此不爽,卻是有情誼存在。
忽地,他突然從後方飛身到前面。
有人!森然的妖氣包裹住他的手掌,情況稍許不對,六長老便隨時斬擊那人。
明月谷眾妖亦是警覺起來,連綿的災禍,石他們同驚弓之鳥無異,對外界不敢信任,草木皆兵。
但那人似乎沒有敵意,一把古劍揹負身後,簡素的白色長衫隨風飄其,他身邊懸浮似是一本金色古籍,隨他行走過來,便迤邐出一條金色絲帶,恍若神人。
“是你.”
饒是媚娘性格沉穩,平日喜怒不顯,但見到來人,嬌美的面龐還是表現出欣喜形色。
葉辰風微笑,女子近來憔悴的面容倒映在他眼眸裡,嘆息道:“我當日有事纏身,未能幫助你抵擋些災禍,想著上元之約再見,可又思慮你境況艱難,便無謂那約定提前來了.”
“但願你妖族同胞不會敵視於我.”
他又補充道。
媚娘心思細膩,葉辰風性格緘默話少,一下子說這麼多也真是難為他了。
“不會的.”
她說道,心底想有我在想必他們也不會為難你,我應付不來還有六長老在呢,拒絕善意是天底最愚蠢的行為。
他是專門在此等候?媚娘疑惑,又問道:“你在此處多久時辰了.”
“已有兩天.”
“是在等我們麼?”
葉辰風皺眉,揮手收起古籍,金光也消失不見,他指向明月谷山脈一圈,又回到身後的松林:“兩日來我到過明月谷地脈深處,兜兜轉轉,未遇到你,今日方才探識到你的氣息,故此在此等候.”
“人族,你闖入明月谷山脈是何居心,前陣子明月谷震動,是否與你有關.”
霎時,便有妖族不滿發問。
媚娘左右為難,葉辰風此人太過老實,自己提問他便一五一十說出來,該說的不該說的一咕嚕都沒有隱瞞,殊不知會引起本土妖族猜疑,恰好不久前明月谷又確實地動山搖,非比尋常。
葉辰風不忍她如此表情,便解釋道:“我是進去,但明月谷震顫卻與我無關,此地環境以往變化多端但根本從未被動搖,現今冰寒徹骨不宜居住,定是源頭不穩定導致,我少有踏足明月谷,又怎會知道明月谷地脈在何處。
只不過是深入,探視一番罷了.”
“你探視什麼,一個外界人族,狼子野心,果然是覬覦我明月谷秘寶.”
“的確可以,外界鬼祟惡徒眾多,不少曾經傷害過你我同胞,這也是我等不願結識的原因.”
葉辰風不曾想,自己好心解釋,卻是被越抹越黑,媚娘身後妖族蠢蠢欲動,滿腔怒火,似乎只差一根火柴就能引燃到這邊。
他是不懼,但不想刀劍相加。
“明月谷乃她的立根之地,我是來尋解決法子,讓她得以後路不愁,何來覬覦秘寶一說.”
“這……”開口的妖族猶豫了:“有心交好於媚娘,倒也說得通.”
聞言,媚娘欺霜賽雪的肌膚浮現一抹淺紅,美的驚心動魄。
只是碰到倩兒促狹的眼神,她羞澀難耐,只好假意斷開眾人的討論。
“那你可有收穫?”
葉辰風笑了,但思忖片刻,皺眉道:“距離松林三百里,明月谷有一處山澤,法則之力薄弱,耗損些精力,我便能抹除掉影響,再以陣法隔絕冰寒天氣,可改造出適宜定居的村落。
只是……地方不是很大.”
六長老眼睛一下子瞪大,沉默已久的他聽到葉辰風的言語,精神振奮道:“你所言可是真.”
後面的眾妖,較為感性脆弱的都險些當場落淚,誰能理解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的仿徨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