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蠍至暗魔體暴露已不是一次兩次,今夜也是極為清楚,而今雪神山境內人族、妖族魔族都群聚在此,對其身份產生好奇的並懷有想法的著實不是一個兩個。

要說心思最重,無疑是魔族,畢竟懷有至暗魔體者絕然不是平庸之輩,倘若能收入麾下,加以培養,定然能使己方實力大增。

還有一方面,便是魔族尚武,強者為尊,眼見凌蠍年紀輕輕便展現如此能耐,日後修仙一途將不可限量,著實令人期待。

而妖族一廂,對凌蠍身上也同樣懷有困惑,要說魔體是天生而因此肉體強橫,無話反駁,但暗中觀察其戰鬥許久,越看越是不對勁。

眼前的男子,以施法手段顯然是偏向類似於道家真訣,但總在一隅轉折處,顯露出妖族幻法特有的詭譎多變。

凌蠍自己覺得是理所當然,被媚娘撫養長大,修身健體,日常修煉是她從旁指點,耳熟目染之下,施展法訣有些類似的影子也當然是說得過去。

當然,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從小在谷中長大,看夠了明月谷本土妖族展現出來的幻法。

兩個相似原因,他也經常推敲,以妖族幻法的優勢結合自身修煉法訣,是否能在戰鬥中起些微作用。

妖族天然體質善於變化,因此幻法也具有特定限制。

媚娘也好,明月谷其他妖族也罷,皆是如此。

然而,雖說凌蠍不能修煉妖族幻法,但自小日夜觀摩其形其意,也能得到不小的益處。

人族的觀點,大多則是確信了凌蠍與魔族有糾纏,現在大傷諸多正道年輕一輩,不可輕饒。

可想想,凌蠍其實又並未做錯什麼,只是單純想保護藍逸飛不受軒轅皇邪等人的侵擾罷了。

更何況當初他與葉辰風一同進入冰城,各路風聲皆表明,兩人關係非同一般,現今雪神山青木真人等正道領袖死傷過重,修為想必也是一落千丈,要是貿然出手,到時候葉辰風這尊大神跳出來,誰還能阻止?還有另一層面考慮便是,當初在東荒,夕雲觀絕天峰的玄陽主座為才此人不惜與軒轅王一戰,護犢之情不言而明。

現在凌蠍可還未是退出宗門,饒是距離他至暗魔體暴露那天,已過許久,玄陽主座也曾說過,會給正道大家一個交代,現在交代在哪裡?無限期延長了麼?劍聖非浪得虛名,絕天峰這一龐然大物也是難以撼動。

種種考慮下,稍微資歷較深的各派前輩,竟是一個也不見出手。

是夜,暗流湧動,葉辰風翩然而至,進入藍逸飛房間半晌才復出,不知與凌蠍說了幾句什麼話,便帶他回寒蟬客棧。

……“凌師侄沒事的,只是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罷了.”

小小的房間,床頭,茶桌上,兩處溫暖燭火輕輕搖曳。

葉辰風古劍擱置桌上,就著茶桌旁的椅子坐下,望著床榻邊上的女子,似是怕她不信或者說胡亂擔心,又補了一句:“他氣息穩定,仔細檢查過其氣脈,並無大的內傷.”

媚娘抬頭嗯了一聲,又開始針線穿梭,手中長布已初見輪廓。

葉辰風扶凌蠍返歸寒蟬客棧後,媚娘便是第一時間檢查通透,不然現在也不會這麼平靜。

生死搏殺,非但未讓孩子修為掉落,心境受損,反而突破瓶頸,功力一日千里,她此刻心裡總是欣喜居多。

“你明日便離開了,卻還捨不得臉面,與雪痕姑娘道聲再見麼?”

媚娘咬斷一根細細絲線,突然道。

葉辰風怔了一下,忽而心事茫然,從那天她哭著離開,兩人便是沒好好坐下來,敘事詳談、雪神山發生太多太多事情,雖然自己也暗中幫襯了些許,但她仍是大山壓背,現在必然是忙得焦頭爛額,不見也罷……他輕輕釦問心扉,卻無奈苦笑。

何時,葉辰風做事也會尋找謊言藉口了,偏偏這個藉口還如此圓潤,幾乎能矇騙過自己的心。

見了面應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罷,難不成只道一聲珍重?經歷過難以忘卻的情意深重,更經歷過刻苦銘心的陰差陽錯,他越來越習慣上擦肩而過,而非把手說離別,很多時候或者說對某些人,相顧無言往往最能把曾經過往變得輕淡。

那般,怕是更加悲哀。

葉辰風閉口不談自己心事,輕笑搖頭。

“我方才回客棧,楚氏正從冰城城門出去,想來正在歸返中州半路,你若是覺著有必要,此時趕去,應是能說聲道別.”

一個不小心,針刺指尖,卻是見血。

媚娘猛地抬頭,俏目含薄怒,直瞪著葉辰風:“他與他夫人、子女回家,你莫非想讓我去噁心他們麼?”

男子苦笑卻是不說話,想不到一句好意竟引來她的惱火,實在非他本意。

不自在也僅僅是一瞬間,葉辰風淡看媚娘生氣,然後慢慢心平氣和下來,繼續織衣,無端感到小小的趣味。

待她平靜,又過了會兒,他才開始笑著提話,兩人也開始一句沒一句閒談。

一更時分,蠟燭即將燃盡,葉辰風問過女子,從櫥櫃抽出兩支蠟燭,重新點燃,才拾起古劍,準備提劍離去。

“你再坐會兒.”

媚娘輕聲說道。

葉辰風稍楞,也依言坐下,以為女子有什麼話要交代,可等了半天,媚娘仍舊是不言不語。

應是深夜縫織,心緒枯燥,明明幻法便可輕易做到,生活瑣事還是親力親為,如媚姑娘這般的妖族女子實著實是少見……他笑了笑,也不多想,閉目養神。

又過一更,夜深人靜,寒夜清冷,風雪呼嘯。

“好了,你起身,憑感覺織制,也不知合不合身。

你明日要走,連夜做工卻是有些粗糙.”

媚娘將淡藍色長衫疊放在茶桌上,輕聲道。

幾十年前的救命之恩,一套衣衫若說報恩是太輕,只是她所做的,似乎也無關恩怨。

睜開眼,葉辰風微微一怔,視線掃過茶桌上整整齊齊的淡藍色長衫,心頭溫暖。

葉辰風起身,兩人之間相隔不過幾寸,他言語輕和,溫醇如酒:“媚姑娘有心了.”

彷彿受到不可控制的指引,兩人目光交融,燭火搖晃,暗影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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