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匆匆趕到混元門地界,玄陽真人和嬛綾師太卻被山門弟子一把攔下。

常居高位的威壓感,山門弟子切切實實從二人身上感受到了,幾個年輕人自然也是能看出玄陽真人和嬛綾師太不是一般人,但今日輪值守山門,職責所在,也不敢輕易放他們過去。

嬛綾師太看向身邊的師兄,玄陽真人也正好轉頭將視線投過來。

一方水土,一方規矩。

他們都是遵規守矩的人,也不是一般人,雖然也有點急著去見門下弟子,可是卻不能硬闖混元門,更何況自己也沒有那個資格再去要求別人以禮相待,甚至玄陽真人都不知曉混元門日後還能不能與夕雲觀保持表面上的正派盟友關係。

“煩勞通知一聲,告知混元門主,夕雲觀絕天峰主座玄陽來訪.”

玄陽真人左掌輕伏住右拳,微低頭道。

“什麼!”

”你是絕天峰的?”

一時間幾個年輕弟子臉色都不太好看了,便連對長輩的恭敬也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剛才的語氣,好似對玄陽真人有很大的意見。

嬛綾師太秀眉緊皺,邁步上前,就要呵斥,然而手腕卻被另一隻手抓住,回過頭卻是倒映著玄陽真人平靜搖頭的神態。

一名混元門的女弟子下唇咬得發白,眉目間彷彿蘊含了再也忍不住的怒氣,身子往前一挺,不顧一切似的要呵斥幾句,幸好被身旁的同伴攔下來。

“你們稍等,我前去通報.”

最早說話的那名弟子輩分較高,代表上前說道,臨走之前附耳吩咐了一下,是說不要頂撞得罪之類的言語。

玄陽真人是何等人物,如果真要聽,幾個小輩的竊竊私語怎麼能瞞得住他,嬛綾師太也是一樣,只是兩人沒心思也沒必要與他們去計較。

良久,混元門弟子去而又返:“師父說,兩位可以上去了.”

……再見到混元門主,是在混元門練武場旁邊供臨時休憩的四角小亭,失去一名愛徒,比之雪神山的時候,明顯憔悴了許多。

正午過去半個時辰,絕大多數的混元門中人吃飯的吃飯,休息的休息,這練武場或者說修煉場空空蕩蕩的,幾人爾爾。

“你們看我此處.”

門主手指指向廣場中心:“那幾對兩兩對練的弟子算是比較勤奮的了,我混元門是小門小派,可是他們還是那般努力,我偶爾會聽到有弟子談論,說是自己下山去遇到哪個大門派的弟子,禁不住上前比試了幾招去被打得無還手之力云云.”

玄陽真人靜靜站在邊,這會兒沒去看混元門主是怎樣一種表情,他無法接話,說什麼都是錯。

“師兄,有本事接我這招大空斬!”

“哈哈。

當我傻啊,能躲開的,卻跟你硬拼?”

修煉場中傳來年輕弟子們朝氣蓬勃的笑喊聲,乾燥的冷風怎麼也吹不滅他們的熱情。

只有零星孤立的林木因葉子凋零被刮出呼呼咿呀的聲響,像是步入暮年的老人一般,言語都有氣無力。

亭內四方小石凳,一張圓狀白石桌,一壺涼透的茶水,混元門主手袖旁的小杯內茶水還剩一半。

“嬛綾師妹,你先去看一看——”玄陽沉默半晌,道:“門主能否應許?”

他自是不會信誓旦旦做什麼保證,三人這般身份地位,口頭上的承諾已經不是很有意義的東西,兩脈主座千里迢迢而來當然不是為劫掠,混元門主如果不肯相信,說太多也沒用。

得到點頭同意後,嬛綾師太跟著一名弟子離去。

玄陽明顯感覺到門主的冷淡,不添茶水,不喊坐,只是聊著。

就如同去尋他人家,卻被主人留在門外進行談話,雖沒有惡語相向,但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早想著來道歉,可思慮多久,做多少打算總覺得是錯。

一拖便就遲這麼久了.”

玄陽真人也沒有坐下,只是站著,斟酌一字一句:“玄陽大半生都自囚於夕雲,不敢違背祖師遺訓,不願夕雲被捲入爭端的漩渦,可卻希望逸飛能有一爭之力,只是沒想到這份心思卻和他師弟師妹們的信任一樣,將他推到此等地步。

也害得你愛徒喪生.”

聽到“喪生”一次,混元門主握住茶杯的手忽的顫抖,甚至飛濺出兩滴茶水,憔悴的臉色也沉得可怕,雙眼不自覺泛紅。

“說的好啊,歸川死了,本該以命抵命的。

你們來這裡說這些有什麼用?”

“逸飛認罰,混元門肯饒他性命是寬容,但我是他師父,鳴鴻刀是我許他的,是我這個師父引他墜入深淵,我甘負大部分責任.”

“呵……負責任,玄陽真人果真大義凜然,你負責任,怎麼負?揹著夕雲的名頭甘願來我混元門做階下囚麼?你們夕雲的名號太重,只怕我小小山門都承受不住.”

混元門主大笑,茶杯驀然碎裂。

他站起身指著山路,再指向廣場,指向某處山腰,最後是遠遠比不上絕天殿的混元門主房:“那條路是川兒十三歲時揹著比他還大的行囊走上來的,他曾經在那裡修行,在那邊的山腰小屋住宿,在我混元門主房接過捆仙繩。

他比不上藍逸飛驚才絕豔,但他所付出的比藍逸飛只多不少,我們小門派艱難求存,希望渺渺,他便也無怨接過來揹負.”

“是啊,他對靈兒那孩子說過,他再平凡也願意拿出足夠的敬重來對待到天地道義四字。

所以那晚他會奮不顧身,被你徒兒斬殺.”

面對來自混元門主的怒火和指責,玄陽真人不起一絲反駁,待他稍微平靜才道:“玄陽不會作任何反駁,只是混元門主也明白,值此亂世你將捆仙繩交予歸川的時候便也應明白可能要承擔的結果.”

“……”“但錯便是錯,我說過願承擔責任。

你以心衡度,以時間做量尺,給逸飛一個機會。

我不以夕雲名號,只以絕天峰聲譽也為你這裡許下一個承諾.”

***混元門後山,囚禁重地。

“逸飛師侄。

我與你師父來看你了,你師父正在想辦法——”嬛綾師太話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師叔,你們回去罷.”

洞中的黑衣男子形銷骨立,握著鳴鴻刀,眼底滿是妖豔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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