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鵝毛般紛紛揚揚撒向一片銀白的大地。
自蒼穹往下,人們都成了渺小得不再渺小得黑點,但由遠及近,戰況之激烈,場面之盛大卻無法忽視。
了空加入後,凌蠍身上的壓力是減輕了一些,但面對著秦霜等人,仍然是不利的一方。
說實在,藍逸飛不想同瑤池聖地動手,卻在冷不防被一招襲擊後,完全失去談判的耐性。
而絕天峰一方見到藍逸飛受此對待,二話不說提劍就上,再後來夕雲觀全部弟子均前仆後繼加入戰團。
五光十色的法氣交相互搏,轟鳴聲震天徹地,幾個門派手段各有千秋,招式層出不窮,直是令人眼花繚亂。
不多久,雪地上已是鮮血揮灑,傷者頗多。
鬥法已進入白熱化,即便領頭人想停下來,也是有心無力,再難改變局面。
藍逸飛環顧周圍,古派門人加上冰火谷的勢力,夕雲觀弟子比起來,人數上便被壓下一籌,更何況其他門派精英也集齊過來幫戰了。
心下一狠,鳴鴻刀往掌心一抹,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被詭異吞噬得不剩一滴,整把鳴鴻變得豔紅欲滴,而與此同時,藍逸飛眼眸竟閃過一絲紅光,表情也陡然變得暴戾猙獰!凌蠍此時已是戰至發狂,天生敏銳的直覺令他不由得心下發涼,不安情緒驀然滋生,揮舞著天殤盪開秦霜的攻擊,眼角餘光卻瞥到藍逸飛一幕。
他瞳孔陡然一縮,身姿爆閃,便衝向藍逸飛所在。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雪山之巔,白衣少年兩隻手合攏,每一隻都做成通孔形狀,貼至眼眶,不知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情緒激動而鬆開手勢,忽而撫掌輕拍,笑容燦爛。
他緩緩起身,拍掉屁股後邊的雪渣,視線投入空曠曠的天空。
“鳴鴻刀,千萬年過去了,今次本尊就要看看,是不是隻有那個人才能讓你甘心俯首.”
……風雪肆虐,一道青色人影御劍飛行,自雪神宮俯衝而下。
萬千劍意細碎卻強橫,如落雨飛霜,準確無誤地鎖定住場中混戰的眾人。
砰然一聲,戰團中心被撞出一個大坑,濺起雪花紛紛揚揚,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少年郎,你未來仍長,莫要因小失大,鬆開這柄刀器罷.”
雪花散盡,大坑中不見任何人,只是場中多出一個氣質非凡揹負古劍的中年人,他正與藍逸飛面對面對峙而立。
凌蠍看清中年人的面容,繃緊的神經也是稍微放鬆了少許。
藍逸飛還未完全喪失理智,他可以斷言,眼前的中年人除卻師父玄陽真人、軒轅王等幾個少之又少的正道領袖人物,便是修為最深不可測的人。
但是,能怎樣呢?藍逸飛搖頭一笑,瞬間如變臉一般,面目扭曲,刀起刀落,正前方被他硬生生砍出一條溝渠也似地深痕。
也幸得中年人行動果斷,反應敏捷,與方才的刀氣擦身而過,相差僅在分毫。
其中危險,與此事無關的人們也禁不住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中年人不是他人,正是去而又返的葉辰風。
仿若剛剛與地府冥王擦肩的葉辰風卻是面不改色,平淡目視著表情重歸苦澀的藍逸飛。
鳴鴻刀被記載為能害人神識,果真不是空穴來風。
葉辰風三指立劍,劍意巡繞三指延展,全全包圍住血紅色而微顫著的鳴鴻刀,下定決心以劍門秘法封印住此魔刀。
只是事情並不如他所願,成形的劍意竟被暴戾的鳴鴻刀震成粉碎,屢屢失敗。
“抱歉了!”
下一刻,葉辰風當機立斷,一個手斬,藍逸飛昏厥倒地。
***時至深夜,雪神山經過白日一場激戰,夜晚的幽靜更顯強烈。
呼呼的風聲,看不見的雪花飄落,燈火零碎懸掛在冰城的個個人煙場所,這便是雪神山夜晚的場景。
白天葉辰風壓制住發狂的藍逸飛,又以強橫手段鎮壓年輕一輩的暴動。
之所以說是暴動,只因為藍逸飛倒下後,對手想趁虛而入一舉扳倒夕雲觀。
凌蠍一行人來到冰城又過了一日時光,前些天各宗門昏迷不醒的長老主座都相繼醒來,但料想不到,有些人想不起任何事情,有一部分則思緒混亂,閉口不談那夜所遭遇的一切。
惶惶不安中,時間便又度過了一天,直至現在的夜晚降臨。
雪地獨行,兩行緊緻的腳印自葉辰風身後延展開來,懸崖斷處方止。
良久,一女子悄然靠近,到距離葉辰風半丈開遠的時候,隨手摘掉遮羞的白紗,薄唇慘白,面色憔悴,竟是雪神山掌門雪痕上人。
“你身子初愈,怎不好好歇息.”
“多年不見,你還好麼?”
面對葉辰風淡淡的言語,雪痕上人卻不回答,只靜靜凝視著,佇立許久才問出一句。
“風雨兼程,談不上好與壞.”
葉辰風隨口回答,停頓少許便開始問起雪神山所發生的怪事:“對於那夜,你當真沒有半點印象?”
此事實在太過怪異,若說一個人因受創而短暫神識異常那還說得過去,但一群人怎麼說都說不過去的罷,更何況現在出事的是世上修為數一數二的領袖人物。
雪痕上人搖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葉辰風的輪廓,一五一十將所知全部訴出。
“你們還未抵達雪神山時,曾出現天地異象。
夕雲觀的藍逸飛與冰火谷歐陽嶽對戰,藍逸飛以絕對實力勝出,冰火谷下面弟子不服而產生糾紛.”
她停下稍微喘了口氣,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才神色安穩少許,想來那晚受傷的程度遠不止外界所知曉那般輕鬆。
葉辰風點點頭,安慰她休息一會,雪痕上人卻擺擺手繼續說下去:“藍逸飛當時被迫出手,天空卻無端生出巨大旋渦,剛開始一部分人也以為因為那少年郎執掌神魔兵器才生此異象,但現在已知出事的青木真人、軒轅王等人與我都覺得事情沒有那般簡單。
追查之下,調查到——”雪痕上人指壓著印堂穴位,身子搖搖欲墜,銀牙緊咬,一顆顆如雨的汗珠滲出額頭,宛然是頭痛欲裂的模樣,再無法說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