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明月已行完在夜間屬於自己的路程,隱沒進連綿群山的另一面,東方漸漸發白,紅羅紗般的晨輝灑在天際,與清晨蔚藍色的雲層相襯,奼紫千紅,瑰麗奇美。

凌蠍拖著疲憊的身軀,眼眸半合半睜,深沉的睏乏幾乎拖走他餘剩的精神,他一步步走著,向自己的小屋行去。

屋下的林間,起初是幾隻鳥兒試探性般的叫啼,後來漸久漸肆無忌憚,嘰嘰喳喳地爭先恐後起來。

“我沒事……”凌蠍見青蝶飛來,伸出一隻手托住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與藍逸飛交手修煉了一個晚上,與其說是交手,確切來說實是凌蠍一面倒,藍逸飛純屬是指點他來。

見他自虐般的修煉,青兒卻是著實不悅,飛離了他指尖,一翩飛一停滯,始終不再回去。

對此凌蠍只能接受,雖然有心勸她,但此刻身心俱疲,實在是有心而無力為之。

一個姑娘家偶爾鬧鬧脾氣也是好的,他心道,輕笑收回了手,用背面擦了擦汗漬,便要邁步推開房門。

“凌師弟!”

一聲叫喚由身後響起,凌蠍不由得轉回身,看見一個高屆的師兄朝自己匆匆趕來。

“呃,不知師兄如何稱呼,叫住師弟可是有什麼事麼?”

“我叫王大仙.”

那面色略微發白的師兄,擺擺手,道了一句後,便彎腰以掌撐著雙膝,大口大口地喘息,看起來是經歷了長時間的火速疾奔的趕路,五官都皺到一塊兒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名字還挺別緻,也不知“大俗即大雅”這一套論語在王師兄身上適不適用……凌蠍暗地調侃了一番,許是感到一些自己與居心不良類似的黑暗面,他食指彎曲颳著筆挺的鼻樑,輕咳了下當作掩飾。

不過對於這位王師兄,他仍是一頭霧水,只好撇撇嘴,道:“師兄趕路想必是累了,要不,進屋飲一碗清水潤喉再來與我交代?”

“不、不用了.”

王大仙對空呼呼地大放大吸,緩了半天才恢復過來一點,足以支撐他講明來意:“凌師弟,咱主座叫你現在趕緊前往紫雲峰去罷!”

紫雲峰?自己方回來不久,怎麼會要被喚去,並非蘇凝師太而是玄陽主座的命令!難道是白蘭、月月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不成?想到這層,凌蠍心裡便忍不住焦慌了,徹夜不眠修煉帶來的睏意彷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都警醒了。

“不知主座叫我前去,所謂何事?”

“說是紫雲峰女弟子返歸途中,遇著了一個大相寺小僧,那人受傷極重,但是嘴裡一直唸叨著你的名字……”了空大哥!凌蠍瞪大眼眸,腦海轟隆一聲似是晴空炸雷,轉念一想,再沒有待在此處的意思了,恨不得插翅飛到紫雲峰。

……紫雲峰修煉場。

人頭攢動,底下有竊竊私語,你推我搡,但整體情形卻是人群圍成了一個圈。

這些人大多是紫雲峰的女弟子們,但內圍的幾人卻是七大主峰的拔尖人才,其中包括了千羽、易寒在內,破月、鎖星峰有幾人卻是凌蠍未曾見過的。

中心裡,了空嘴角溢著猩紅鮮血,他後背受青木真人大手挺持,驚人雄渾的法氣正源源不斷被灌輸入了空的身體。

“玄陽師弟,助我一把.”

青木真人閉著眼睛,沉聲道。

玄陽主座嗯了一聲,拂袖一揮,閉目凝神,手勢間停捏合,豎指在了空頭部的神庭、承靈、天衝、玉枕等穴位點來點去。

了空面色越發痛楚,但此分痛楚內也含著解脫的快意。

“你們是在何處遇見他的?”

蘇凝師太朝了空所在望望了一眼,沉默著收回目光。

她並未在圍觀的人群中,而是將帶回了空的幾名女弟子拉到一旁仔細詢問起來。

“回稟主座,弟子們是是在紫雲峰邊陲遇見,當時他已是奄奄一息,身邊卻有一個妖媚女子攙扶著.”

“妖媚女子?那她呢?”

面容清秀的女弟子點頭,一五一十交代,有時停頓,但很快又整理好措辭:“女子想來是妖族一類,她見到我們,便是推開那小僧,不顧其生死而遁離了。

這小僧一直唸叨著凌蠍的名字……因為那人之前總來紫雲峰徘徊週轉,弟子們也是印象頗深.”

女弟子說道此話時,明顯有點不好意思。

見了空就要身隕當場,她們法力低微,無能為力,只好協力將他帶上了紫雲。

蘇凝師太思索一下,便揮手叫她們離開了,只回想著青木當初哀傷刺骨的話語,心下惆悵了幾許。

師妹,無相他落入輪迴了。

我本是不信,可是當那小和尚方才與我說出那話兒,我卻是不得不信,他們著實太像了。

他把乾坤珠留給他弟子,你說會不會真有宿命……唉……蘇凝師太幽幽嘆了一聲,正要轉身返回青木真人的身邊,協助相救,然而卻見著凌蠍疾奔而來的身影。

凌蠍急喘吁吁,渾身已被汗水浸溼,汗味十分濃烈。

他瞥眼看到白蘭牽著小月月在人群外圍翹首以望,白蘭也注意到他,眼裡滿是擔心。

他現在主要是來見了空,也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只給了白蘭一個眼神,便雙手撥開人群要進去,動作之間少不得一番肢體碰觸,加之他汗味濃烈,很快引起眾多埋怨斥罵的喧譁。

“幹什麼呀!”

“滾開!別碰我!”

“誰啊誰啊,好臭,別過來!”

尖叫聲、斥責聲響在耳畔,凌蠍一心撲在前面的了空身上,也沒記在心上,只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很快,他便擠到了最前方,了空在青木真人和玄陽真人的救治之下,總算也是從昏迷中醒轉過來。

了空上身的衣服幾乎全部破爛,如同掛著幾塊髒兮兮的抹桌布頭一般,膝蓋以下的僧褲已全不見,胸膛、後背均是深深的傷痕,鮮血淋漓,那憨厚的面容、那一雙真誠的眼睛此刻遍佈了絕望與酸楚,卻不是為了自身的傷勢。

見到凌蠍焦心的臉龐,他嘴唇哆嗦,竟是一把撐開青木真人救治時設下的鉗制,熱淚滾滾。

陽光傾洩而下,他身上的鮮血,眼中的淚水連成一片淒涼。

是怎樣的絕望將一個男子逼到這種地步?!“凌兄弟……求求你,幫我……救救她們……”他嘶聲痛哭,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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