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峰,後山禁地,六道浮雲鎖洞。

“師父,放我出去罷,弟子自有分寸,絕不會莽撞行事的!”

甯浩天掌心佈滿老繭的雙手緊抓著石洞的玄鐵欄,星眸明亮,對洞外淡然立著的青木真人再三保證。

其言語表現真誠至極,一般人實在看不出有何不妥,可惜青木真人對自己的徒兒實在是瞭解得不能再深刻了。

他搖了搖頭,背後抽出無半點聖潔光芒的太阿,搖頭輕嘆:“天兒,你如此執著又有何用,一向不是莽夫,怎地這點還看不清。

我贈你青雲,力排眾議讓你執掌太阿,並非讓你現今成名,也並非叫你迫不及待前去降妖伏魔,為的是什麼?”

“……師父想讓天兒仗劍蟄伏,安然順利成長,等待驚鴻一現的時刻.”

“既然你懂得,為何還如此躁動!”

青木真人聽他這麼一說,禁不住動怒,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即便我現在放了你,即便你現在跑到東荒,你真能打敗天欲宮副宮主?!”

“天兒,師父說過,你什麼都不缺,只缺成長的時間!這世間,天才並不少見,成才卻是極少,大多資質出眾的天才在一關又一關的考驗中夭折了。

師父深懂得這些,所以令你執掌太阿,避過那些危險的難關,你懂得麼?”

甯浩天咬牙,面對恩師近乎溺愛的眼神,回想了空腦海中閃現的種種苦難,他沒來由怒火中燒,幾乎喪失理智:“師父!人行一世,弟子只求無愧於心,修仙一途,俠道同濟!天兒不願帶著瑕疵的心境——”“夠了!”

青木真人大喝一聲,恨不得拂袖而去,卻終究忍不下心。

平穩了心緒,他繼續開導著甯浩天:“痴兒,你真以為天欲宮為四大邪派之一,容易覆滅麼?你安下心待幾天,三天內師父聚集人間各路修仙名士,屆時當有你施展手腳的時候.”

甯浩天知曉無論如何也勸服不了自己師父了,垂頭喪氣退回陰暗角落,沉默不語。

頭頂明月普照,如銀色素裹了整個人間,歲月悠悠,曾經又有多少個黑夜像今晚一般呢?齊天峰後山,林風吹急,捲起一片淒涼落葉。

青木真人目光炯炯,彷彿從角落裡那個少年身上看到昔日誰的身影一般。

良久,他幽嘆一聲,轉身就走。

此時,身後傳來了甯浩天似是悲傷的語調。

“師父,藍逸飛呢?”

“被你玄陽師叔禁足了.”

“師父是想讓天兒做那溫室花兒,玄陽師叔對藍逸飛亦是如此,可你們當年是如何過來的呢?”

“我們曾經啊……”青木真人仰頭望月,月光灑下,如雪的銀絲更添了幾分晶亮。

他忽然走開,不再回頭。

甯浩天低目垂眉,走進柵欄投射進來的月光,隔欄望著外面黑黝黝的林木。

“可惡!!”

他拳拳打在玄鐵欄上,血肉模糊也彷彿沒有知覺。

*******絕天峰,弒心洞。

“師父,易寒、千羽呢,我要見他們!”

藍逸飛面色平靜道,身上衣物破爛不堪,狼狽非常,眼神卻依舊孤鶩。

玄陽真人負手而立,哼了哼鼻子,斜睨著他:“你別指望他二人前來救你,師父已吩咐大長老他們將那兩個兔崽子看嚴了。

我既然決意要阻止你,又怎會給你翻身的可能.”

最後一絲希望也失去了,藍逸飛痛心閉眼,苦“嘖”了一聲,失落不言而喻。

“師父,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開弟子?”

“逸飛,你從小深得我和長老們的寵愛,只要不是過分嚴重的要求,我們皆是有求必應,但是,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師父,為何你們見得那等事情還無動於衷?!”

藍逸飛大聲質問著,卻是不顧了師徒的上下分別。

玄陽真人對藍逸飛暴怒如猛獸的猙獰模樣恍若不見,只淡淡道:“我們無動於衷了麼,掌門正召集人手,意欲一舉覆滅掉天欲宮.”

“可是——”“世間不平髒穢之事數不勝數,逸飛,你能救得過來麼?我們見到了,自然要救,但不是要你們去送死.”

玄陽真人拂袖一揮,似乎有了些不耐煩,也不知是因為愛徒的固執還是因為自己無力的託詞,他忽然不想談下去,匆匆結束了談話:“逸飛,弒心洞內,師父為你準備了一樣東西,你若能拿到它,並令其認你為主,自然能解開這禁錮陣法.”

“天欲宮正在祭煉邪器,誰能保證他們何時會拿那些女子來當祭奠?受盡痛苦之後,卻還要悽慘死去麼?!師父,你們於心何忍!!師父—————”藍逸飛拼命捶打無形的氣牆,嘶吼著,奈何夜色深沉,玄陽真人已消失在他的視線,聽不見任何回話。

******入夜,白蘭安撫月月入了眠,又將明日的食物打算得當,才鬆下手來坐到正在燒水準備沐浴的凌蠍身旁,他心事重重,皺緊的眉頭從進屋後便沒有舒展過。

白蘭不是沒有見過凌蠍沉默的時候,但唯獨這一次,感覺是有別於昨往,簡直如同寂滅。

“你已經一日沒有進食了,我做些晚飯,多少吃一點罷.”

凌蠍茫然回神,從白蘭眼裡明顯看出了擔心與哀求,他才有些愧疚地低下頭,今日因為自己心情的原因,她也是沒什麼精神吃東西。

“嗯,也好,我去剁些青菜,做幾個菜色,我們一起吃些.”

放下這句話,凌蠍站起身來,搬出廚具、擺好青菜,咚咚咚的剁聲穿透黑夜的寂靜。

……白蘭鬆了一口氣,輕輕扔了一根乾柴進熊熊燃燒的火焰,伴隨著熾熱開始了短暫的聲響。

“好了麼,你……!”

白蘭回頭後,俏臉瞬間煞白,連忙一舉奪過凌蠍手中菜刀,哐噹一聲扔到地上。

她抓起凌蠍沾血的手,顧不得自己乾淨的白衫,嘶一聲扯出一條破爛白布,綁緊了傷口,並慌忙釋放出柔和法氣。

凌蠍閉上眼,任由女子處理傷口,臉上滿是沉痛的神色,再不想有任何掩飾。

“你究竟是怎麼了,好好跟我說不行麼?!”

白蘭咬著下唇,血絲都滲了出來,顆顆眼淚如墜落琉璃,不停地冒出。

“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了,我不在夕雲,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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