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袁宏禮是兩朝元老,他也是公認的能臣。

先帝駕崩之後,也是袁宏禮輔左景武天子順利掌控朝堂,完成過渡。

只是自從景武天子親政之後,這位老相爺逐漸放棄手中權力,處與半隱半退的狀態。

在張堅看來,這位老相爺是極其睿智的,他的退隱,避開了與景武天子的正面衝突。

景武天子繼位之後,其正是精力旺盛,年輕氣盛的時候,偏偏又勤與政務。

丞相的存在本就是為分擔政事而存在的,而今景武天子勤勞,若是丞相再處處彰視訊記憶體在感,難免會有所衝突。

越是勤奮,認真的帝王對於權利看的越重。

張堅與袁宏禮這位老丞相併無什麼太多交集,有交集的乃是御史大夫,御史臺的臺長莊贏。

但張堅也知道,袁宏禮一去,朝堂中便是少了一根定海神針。

……

景武十二年仲夏

大乾一代賢相袁宏禮病逝,時日蒼穹如火,無數流星從天而降,這被欽天台認為是不祥之兆。

同年,廷尉李延接替了袁宏禮成了丞相。

而廷尉則是由廷尉署中廷尉丞王綰暫代。

朝中政局變化,波雲詭譎,張堅明顯感覺得到,之前穩定,清明的朝局正在一去不復返。

丞相李延執掌廷尉署多年,雖說是積威深重,頗有才能,但是並非沒有對手,朝中不少重臣認為其乃是酷吏,景武天子在這個時候欽點廷尉接手相位,不少重臣是極其反對的。

景泰殿之內

景武天子微微蓄著短鬚,身著玄黃色的常服,面容上帶著些許倦容。

先是最寵愛的公主被賊人劫走,緊接著又失去了老丞相這位帝師,景武天子感覺頭疼的老毛病又復發了。

他不知道當初選擇讓這些朝臣幫他分擔龍脈反噬,是對還是錯。

他認為老丞相袁宏禮的離去,十有八九與龍脈反噬有關。

不然前段時間還聽說老丞相能四下活動,身體健朗,更不用說他還囑咐了洞神觀的道人煉製丹藥,為老丞相診治病體。

心中鬱郁,景武天子便是放下了桌前堆積如山的奏摺。

他心中心中念頭轉過,不知不覺邁步走出景泰殿。

後宮之中,此時亦是安靜了許多。

眾多宮人都是知道景武天子失去了百花公主,心中不快,不敢大聲說話,以免招致訓斥。

他本想進入毓秀宮內放鬆放鬆,但轉念又想起失了長女的柳賢妃,微微踟躕之後,反而舉步邁入慈心宮中。

慈心宮乃是皇太后的寢宮。

皇太后是文帝的正宮皇后,這位皇后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極其強勢的,但人到中年,卻是喜歡上了修道。

這段時間一直在向洞神教的幾位皇室出身的坤道請教養生的法門,倒是無形之中給景武天子減少了許多麻煩。

慈心宮內,皇太后得知景武天子的龍攆到了門口,當即著身邊貼身的宮人將景武天子引入宮中。

“看來帝師的離去讓皇帝心中不好受!不然哀家這位這位孤傲的皇兒是很難踏入哀家這慈心宮來!”

聞言,洞珏道人輕輕搖搖頭道。

“此事還需太后細心開導,不過立後之事,還請太后和陛下仔細考慮,若是能在立後之事上做好,拉攏那位,或許能為陛下拉攏一位強援!”

皇太后點點頭道。“哀家會做的,此事也得謝過洞珏真人的指點!”

“我可擔不起真人這般的稱呼!”

洞珏道人王此時從座位之上起身,只是笑著道。

“但本宮也是大乾皇室出身,自不能看著大乾乾坤社稷動盪!”

手中拂塵甩動,她身形一步之間逐漸消失在慈心宮內。

望著洞珏道人的灑脫,皇太后目光微動,眼底泛著一絲豔羨之色。

“母后!”

進入了慈心宮後,景武天子只是道了一聲,便是徑直在一旁落座。

他注意到了正殿之內此時擺著另外一個茶杯,還有一些痕跡未曾主動擦拭掉。

“母后宮中,方才還有客人嗎?”

李太后微微頷首。

“洞珏真人來過,方才在為哀家講經!”

她雙眸望著景武天子,有些關切之色。

“皇帝這段時間可是未曾休息好,為何如此憔悴?”

聞言,景武天子略微搖搖頭。

“袁師傅走了,朕心裡頭總感覺悶悶的,原本想到在宮中走走,走著走著便是來到了母后宮中,還是這裡讓朕放鬆!”

此時他閉著眼睛,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李太后頓時示意旁邊的宮婢上前,輕輕為景武天子揉捏。

同時旁邊另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婆子命人端上了香茗,搬來一座小爐,點燃寧神香。

片刻之後,景武天子才睜開雙眸,他望著旁邊李太后關切的神色,不禁笑道。

“果真還是母后這裡舒服!”

這話讓李太后容顏上也帶上了一絲歡喜,望著景武天子也是越發心疼。

母子二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景武天子的態度,還是讓她很是熨帖。

趁著機會,李太后又道。

“皇兒,你如今也已經到了而立之年,應該要考慮議立皇后!”

“你需要一個賢后,幫你坐鎮中宮,也能為你分擔一些後宮的瑣事!陳妃雖說是個好的,但她呀,到底還不是中宮皇后,也代替不了中宮皇后!”

聞言,景武天子心頭卻是有些警醒,他搖搖頭道。

“母后,鳳女不出,朕不想立皇后!”

李太后見景武天子直接拒絕,並不意外,她道。

“皇兒,哀家知道你不樂意,你還惦記著前些年曇花一現的鳳女,但身懷鳳命的女子本身極難尋,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年齡,身份,還有秉性如何!”

“目前立下中宮皇后是有利於陛下穩定朝局!”

“東陵中的異兆,哀家也聽說過了,這個時候立下皇后,也能為陛下分擔一部分‘壓力’!”

李太后一語雙關。

聞言,景武天子皺著眉頭,這一次他終於沒有執意反對。

但景武天子此刻心中未嘗沒有遺憾,前面幾位天子未曾能找到鳳女為後,而到了他手中,仍然是與鳳女失之交臂,怎不叫人遺憾。

景武天子此時便道:“不知母后心目中有中宮人選?”

見天子聽了進去,李太后心中也略微高興,她順勢道。

“方才洞珏真人來過,她給哀家倒是提了一個人選,你或許應該要考慮一二!”

“祖姑姑的意思?這倒是個稀罕事!”

景武天子並不在意,只是隨口問道。

“母后,是何人?”

李太后道:“神威伯的孫女,齊玉珠!”

“神威伯,一個伯爵家的孫女?”

景武天子放下了手中的貢茶,緊緊皺著眉頭,這個神威伯他還有些印象。

神威伯齊翼是平定山陽郡玄都教叛亂的老臣之一,當時楊公虎為主將,齊翼為副將,兩個老臣都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

他一時高興便準備將齊翼留在鎬京城禁衛軍中幫他重新錘鍊這特殊的勳貴子弟兵,同時晉其一等神威將軍。

結果這位老將非但拒絕了他的賞賜,還直接解甲歸田,他當時可是惱怒不已,可惜再三挽留,都沒能留下這位老將。

不得已只能再次加恩,封其為神威伯,以此重賞這位老臣,也是千金買馬骨。

只是景武天子記得分明,齊家在軍中雖有些影響力,但卻遠遠算不得武勳中的第一梯隊。

大乾朝堂武勳中的第一梯隊乃是太尉王煥所在的王家,定遠侯所在的宋家,還有韓城侯所在的顧家,以及鎮北侯所在的端木家,渝北侯所在的徐家。

這幾家三公九卿都出過不止一位。

不過大乾祖制倒沒有非世家高門不封后的說法,相反極其鼓勵後代天子從民間,乃至於地方士族中選取皇后。

景武天子心頭有些奇怪,他直接問了出來。

“母后,祖姑姑為何會舉薦齊家之女為後,可是與這齊家之人有什麼交往?”

景武天子倒也並不忌諱這些,只是他雖然並無表露,但眼底的遲疑還是落入李太后眼底。

皇太后將景武天子的神色收入眼底,她略微蹙著眉頭。

皇帝雖非她的親生兒子,但相處的久了,皇帝的秉性她還是知道的。

天子霸道和多疑,他同樣也有。

但她心頭倒並未在意。

因為她知道景武天子雖然不喜歡有人橫加干涉他的選擇,但是他會權衡利弊。

就如爭奪太子之位時的一樣,當年的睿王,韓王,鄭王何等強勢,誰又能想到當今的天子最後能夠在一眾王爺中脫穎而出。

因為他善於隱忍,更會權衡。

只要對自身有利,哪怕是心中不喜,他也會按捺下來。

“因為張學士的正妻乃是齊家二房嫡女!”

“齊玉珠真是其妻小張齊氏的胞妹!”

“這竟然還能和張學士扯上了關係?!”

景武天子有些莞爾,他搖搖頭道:“母后,張先生雖然身懷浩然正氣,但到底還是我大乾臣子,朕縱使看重,卻也沒有必要與之成為連襟!”

景武天子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洞珏道人有些小題大做。

李太后見景武天子神色,心頭暗自瞭然,其實她倒是猜到了景武天子的拒絕。

景武天子本身也是極其驕傲的,若非如此也不會一直未曾議立皇后。

此事哪怕說的在婉轉,其還是會生出牴觸之心。

李太后沉吟片刻,只是道。

“張學生生而有大材,洞珏真人亦提及其有極大希望在未來成為聖賢,更不用說他還是修行中人,洞神觀的幾位洞字輩長老都言其道行精深,未來成就不會弱於玉聖,若是被人佔了先機,倒是讓人惋惜!”

景武天子聞言,目光波動,只是道。

“自古以來只有臣子討好天子,哪有天子前去討好一個臣子!”

“便是聖賢又如何,仍然是我大乾之臣民!”

見景武天子神情,李太后微微含笑點點頭,只是心中卻是有了想法。

其實景武天子沒有他面上那般‘拒絕’!

……

狀元府邸,張堅利用天地玄門返回了一趟桐山斬魔峰,憑藉著陰神尊者的職權,以及自身為宗門所做的貢獻,他拿到界外符文的通用符書,並未受到阻撓。

得了那界外符文,張堅便是潛心參悟。

其實如今天地間流傳的通用符文,與他換取的界外符文是有著緊密聯絡的。

通用符文是修行界某位上古聖賢花費數萬年時間才修改完成,後面又有諸多強者完善。

其實不僅僅是凡俗之中有人族聖賢,修行界中同樣也有聖賢存在。

同樣是施教化之道。

才有如今修行界逐漸走出矇昧的修行思路,各種創新性的術法和思想潮流推陳出新。

而仔細研讀這冊界外符書,張堅隱隱也知道手中這冊《金烏真經》書寫的符文,主要乃是上古陰文。

上古陰文傳聞是從濁世陰文中衍化而出。

而天地間如今流傳的通用符文成形之初,傳聞也採用了一部分上古陰文的玄妙。

只要找到共同點,參悟起還是有跡可循。

……

張堅花了大半個月,便逐漸掌握了這上古陰文神妙。

《金烏真經》的確是蘊含了一部分太陽真火運轉的規矩與神妙。

不過仔細參悟之後,張堅只能感嘆,這裡面種種強大神通,恐怕只有數種特殊先天道體,譬如金烏道體,烈陽道體,九陽道體這等傳聞中的先天體質才能修行。

因為內裡諸般術法,都有幾個前提,一個是與太陽真火共鳴。

太陽真火何其恐怖,與太陽共鳴,一不小心就會被焚幹氣血。

其次是要引太陽法相入心,至不及也要凝聚金烏法相入心不斷煉神。

金烏煉神,那是何等酷烈。

豈能是尋常修仙者所能承受。

除非擁有金烏這等火屬神獸的血脈。

不過張堅感覺自身倒是可以試一試。

他雖然沒有九陽道體,金烏道體等極端道體,但也有後天純陽道體,其次則是陰神實質化,扛得住金烏煉神的淬鍊。

若是可行,這可能是少數幾種能夠幫他淬鍊陰神本質的法門。

當然,他更可藉此修得金烏法相,領悟出極陽真意,再從極陽轉而陽極陰生,參悟出陰陽真意。

打定主意,張堅倒也沒有魯莽行事,而是再次迴轉桐山道統,運用自身權柄在斬魔峰呼叫了一批能夠治傷,或者中和太陽真火火毒的靈藥。

這是避免太陽真火燒壞軀殼,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但張堅很快發覺,自己是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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