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
其他幾個獵戶注意到了週三爺的目光，循著目光望去，剎那色變。
“尾巴！”
只見斗笠老者身後，兩個小女孩此時背後長出了灰色的尾巴。
“狼尾！狼妖！”
幾個獵戶瞬間如臨大敵。
那老者望向張堅道。
“郎君，您說，面對這樣的惡人，老朽是不是應該為全家報仇雪恨，將這等惡人趕盡殺絕！”
他忌憚的始終就只有張堅。
其他幾個獵戶也察覺到了異樣，紛紛將目光望來。
張堅目光澹然說道：“為家人報仇，天經地義，你自然可以殺了他們，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他們本為獵戶，就像是你們這一族本身就是山林中金字塔頂的獵手一樣！”
“你殺了他們，但他們的子子孫孫仍然是獵戶，一旦成長起來還是會繼續捕殺你的族群，子孫！”
“那我就連他們的子孫一塊殺！”
斗笠老者冷哼出聲，他周身一縷濃烈灰色妖氣衝出，濃烈妖氣充斥著這片仙人巖。
陰冷刺骨！
“先不說在我的面前，你能否做到，你這麼做，只會讓你的族群消失的更快！”
張堅神情平澹。
他雙眸完全，一道青銅色光芒隱隱從中流淌而出，宛若壓制住整個仙人巖，那恢宏靈壓下，狼妖面容一變，只覺自身八百年苦修的妖氣在這等無形威壓，靈魂顫慄，宛若待宰羔羊。
高人！
斗笠狼妖色變，眼珠子同時變色，變成了混黃色，帶著獸類特有的裂隙狀豎童。
“郎君，您這是打定主義要庇護這幾個兇手嗎？”
他眼底還是有些不甘。
“爺爺！”
此時兩個小狼妖眼底有些恐懼之色，緊緊挨在斗笠老者身旁，抓著衣領。
“受人一飯之恩，自當有所償還！”
張堅緩緩抬起頭，身邊的龍吟劍此時嗡嗡輕鳴，似感應到了張堅心頭的殺機，它躍躍欲試。
斗笠老者望著這一幕，不禁神情再變。
微微一頓，張堅笑道：“不過我也並非不講道理之輩，此事的確是幾位獵戶大哥不對在先，殺害你的家人，哪怕是無意為之！”
“不過以殺止殺並不能標本兼治！也並不能保證以後不再承受這等喪失至親之痛！”
“幾位大哥，此事我來幫你們做個公證如何？”
他目光望著諸人，澹澹道：
“你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前往陰西之地打獵，哪怕餓死！
而這位老丈則是確保以後不會報復你們，以及你們的家人，你們覺得如何？”
張堅亦是目光望向那老狼。
斗笠老者略微皺著眉頭，眼底盯著幾個獵人兇狠之色閃爍，但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小女娃，到底還是忌諱於張堅手段，點點頭道。
“若是他們以後能夠保證不再襲擾陰西之地，我灰狼一族也可以保證，不再向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復仇！”
聞言，那幾個獵戶對視一眼神情凝重，但很快還是紛紛點頭。
那週三爺膽子倒是更大一些，遲疑片刻上前便到狼妖跟前道。
“這位老丈，還請兀要責怪，我們兄弟幾個的確不知道陰西之地乃是老丈的家，不過我們兄弟幾個亦可以向您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往陰西之地狩獵，不僅僅是我們幾個，還有我們的子子孫孫，絕不會再侵擾陰西之地！”
“如有違背，但凡進入陰西之地的族人生死交由老丈處置！”
張堅見狀微微一笑。
“好得很！”
“今日之事，有我親自見證，若是有人不講規矩，所有一切後果自負！”
“好，郎君的話語，我們自然是相信的，但願他們以後能夠不再侵犯陰西之地，否則老朽縱然是拼了性命，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老狼此時緩緩起身，他說完朝著張堅拱拱手，隨後帶著兩個小女孩轉身一步步踏入仙人巖背後的幽暗之中。
在老者走後，幾個獵人連忙上前作揖道。
“多謝郎君出言相救！”
張堅當下將幾人扶起來說道：“不必如此，這也是幾位獵戶大哥心善，救了自家性命！”
幾個獵戶聞言，也是感覺到心魂季動，只是那週三爺還是有些擔憂。
“郎君，可若是那妖物不遵守諾言，我等又該如何自保？”
“此事易爾！”
張堅微微一笑，他示意旁邊的張魯，從行囊內取出六張栩栩如生的畫像。
分別交給六個獵戶。
“灶神娘娘？”
此時六個獵戶開啟，只見畫像上乃是一位周身繚繞著烈焰的神女，一身大紅爵服，頭頂烈焰神輪。
張堅見狀便是笑道：
“此乃灶神，為家神，可庇護家宅之平安，你們拿回家中，可掛在灶火之側，若要妖孽來襲，必有神明顯靈，驅逐妖邪！”
“不過神明庇佑亦非萬無一失，爾等最好還是莫要輕易前去陰西之地冒險，否則屆時我也救你們不得！”
張堅說到最後，也是警告六人。
他從來沒有低估人性的複雜。
聞言，六人俱都是鬆了口氣，當下千恩萬謝。
第二天，一早，雨雪泥濘。
幾個獵人站在仙人巖前，神情有些不捨，幾人各自提了一部分風乾的肉塊想要塞給張魯，卻被張堅笑著拒絕了，反而留下了一部分果脯和熟食。
主僕兩人踏著雨雪下山，至於馬兒倒是提前寄養在山下的農戶院子裡。
主僕兩人到山下農戶院內取了馬兒，支付了一分草料錢後，便是繼續循著官道往前。
而在張堅離去之後，陰山中那老狼此時緩緩出現在山林中，身後則是雌伏著一頭頭小牛犢高大的灰狼，這些灰狼明顯與冬季缺乏食物而餓的瘦骨嶙峋的灰狼有所不同。
他看了一眼山南仙人巖所在的方向，眼底昏黃眸子閃爍，片刻輕嘯一聲，身形率先隱入山林中，群狼緊隨其後，片刻消失。
主僕兩人速度不慢，隨著馬兒疾馳，逐漸發現官道上商隊，駝隊數量逐多了起來。
前面的集仙郡已然在望！
馬上，張魯望著諸多商隊，行人此時忍不住道：“郎君，如此之多的商隊在朝著集仙郡趕去，看來這集仙郡不是一般的繁華？”
“嗯，集仙郡號稱南方諸郡之首，自然不是一般的繁華，尤其是四年前集仙郡內外來了一位剛直不阿的郡守，辣手清除了不少為非作歹的胥吏，整治了一批惡霸，往集仙郡匯聚的商賈越發的多了！”
張堅一笑，對這集仙郡內許多變化卻是如數家珍。
他也是有個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