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歹對一下性別吧！

翌日。

天朗風清。

黎山，上京北郊有名的墓園。

一道修長的身影踏著青石臺階不急不緩地往上走，到了半山腰處，便往臨江的西面而去，最後停在了一方墓碑前。

墓碑之上，僅一句話：檀止墓，奚拂立。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奚拂將手中一枝帶露的海棠輕置墓前，自在隨意地席地而坐。

她看著墓碑，輕輕一笑，如好友般閒談地嘮著嗑，“我又看你來了，還特意為你折了一枝早春的海棠，我對你還是挺好的吧！”

“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就依你所言地為你立了塊碑。”

“你要還活著也別生氣，反正遲早用得上，我還在邊上為自己預留了一個地兒呢！”

……

語氣淡然地絮絮叨叨了一會兒，奚拂魅然的語調有些微沉，夾雜著低低的喟嘆：“檀止，你失約了！”

不知過了多久，奚拂百無聊賴地將墓邊的雜草都給拔乾淨了，她才站起身緩緩離開。

山腳下，奚拂走到一輛紅色的重型機車前，長腿一邁跨坐在機車上，從上面取過同色的頭盔，戴好之後便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英姿颯然之下，倒是顯得頭盔壓不住的髮尾在空中舞地有些乖張。

這時，一輛白色的小轎車迎面而來。

擦身而過之際，奚拂眼尖地看見了小轎車後備箱似乎是被開啟了一條縫，然後一隻染血的手從裡面艱難地伸了出來。

奚拂半眯起眼睛，疾速而行的紅色機車在並不算寬敞的馬路上一個漂亮的迴旋調頭，下一秒就換了方向，追著那輛小轎車而去。

小轎車似乎發現有人追了上來，速度瞬間提上去，甚至為了不讓奚拂超車，有點兒在馬路上橫衝直撞來回擺動的感覺。

所幸這條路段比較偏僻，平常也鮮少有車輛過往。

大約膠著了幾分鐘，緊追不捨的奚拂從轎車左邊超了過去，超車的時候車身幾乎是與轎車相貼而過。

奚拂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車內，炫酷的紅色車尾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機車便生生將轎車的去路給截斷了。

見狀，轎車也停了下來，從裡面走出了七八個壯漢，其中還有兩個人從車上拖著鋼管下來。

一看，就是社會上的那種混混。

奚拂單手將頭盔取下放車上，看著那些人輕嘖了一聲。

這車可超載太多人了啊！

在奚拂取下頭盔的那一刻，這些混混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豔，旋即那種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嗬，這管閒事的竟然是個小姑娘！”

“這可是送上門的美人啊！”有人垂涎道。

“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美人，滋味兒肯定不錯。”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目光就沒從奚拂身上挪開過。

奚拂輕輕一笑，又輕又魅的那種，“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落下，奚拂直接動手。

和她那病懨懨的容貌有些不符，小姑奶奶動起手來乾脆利落，又狠又兇，一招一式裡面寫滿了狠戾，靈活得很，也……兇殘得很。

那些壯漢們別說對奚拂如何了，連近身都很難。

藉著與人打鬥，奚拂不動聲色地接近後備箱。

“快，攔住她。”有人發現奚拂的意圖，連忙喊道。

他們可以不要面前這個刺碴子，但裡面那個不能丟，他們弟兄幾個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靠那個金疙瘩了。

不過還是晚了，奚拂一腳踹開欲撲上來的人，開啟後備箱將裡面的人一把拽了出來。

然後，奚拂就看見了一張還算熟悉的臉。

那位cos少司命的小姑娘！

也是昨天和她打群架而進警局的人。

奚拂：“……”

她瞅著人小姑娘，漂亮的丹鳳眼中寫滿了戲謔。

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

連樂嘴巴被貼了膠布，說不出來話，但看見救自己的人是昨天那位一人幹翻全場的奚拂，微愣了一下，在對上她眼中的戲謔之後，神色複雜了幾分。

似是想高興，但也還有幾分慼慼之色。

高興是因為這位小姐姐武力值很高，對付這群人應該不在話下；慼慼則是特麼的她昨天剛和對方把樑子結到了警局，回去之後才知道這是奚家那位小姑奶奶，上京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想了想，連樂衝著奚拂可憐巴巴地眨了幾下眼睛，末了還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不管了嗷，先抱大腿，睚眥必報什麼的，以後再說！

奚拂看了一眼衣袖上被沾染的血跡，勾起的唇角壓平了些，面無表情地看向連樂。

要不，塞回去吧！

連樂看著對方的表情，心頭莫名一緊，頗為乖巧地輕拉兩下衣袖。

奚拂懶洋洋地嘖了聲，骨節修長的手襯著下顎，聲音忽然溫柔了些，“你放心，姐姐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好歹是那位漂亮眼睛的妹妹，不知道她救了他的妹妹，作為感謝漂亮眼睛會不會把眼睛給她？

連樂：“……”

嗷嗚嗷嗚，她更慌了！

奚拂抬手剛將連樂嘴上的膠布撕下，就見小姑娘似是終於解放了似地，衝著那些團團圍過來的混混們大聲道：“我告訴你們，我可是連家三小姐，你們敢綁架我，不要命了麼？”

頗有幾分色厲內荏的感覺。

其中一個混混冷哼一聲，“你要是連家三小姐那我還是奚家小姑奶奶呢！”

聞言，連樂瞬間扭頭看向奚拂。

奚小姑奶奶：“……”

微愣了一下，她挑唇輕笑，漫不經心地看了過去，“就算是容貌對不上，可好歹對一下性別吧！怎麼，奚家小姑奶奶是個帶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