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轉，湊近身邊交談甚歡的三個姑娘，問道，“三位，不知這青楓和亂葬之間到底是為何，戰鬥起來竟毫不留手，彼此都不要命的樣子。”
其中一個姑娘上下打量了張毓語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頓了一下才道，“你是新上來的吧？”
張毓語本就沒有要隱瞞自己新上來的意思，點頭道，“對，我剛上來，什麼都不懂，就遇見了那場戰鬥。”
那姑娘笑道，“你在上面呆久了，就知道這是常事，”不過她下一句話題卻一轉，“但，青楓和亂葬這兩人之間的爭鬥就有些不一樣了。”
“咱們中界和下界不一樣。你們下界秉持的是家族源遠流長，一身技藝也不願意傳給外姓之人，”姑娘說起這點，語氣中有毫不掩飾的自豪以及對張毓語難以察覺的蔑視。
張毓語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虛心聽她說起這下文。
“我們中界，以宗門為主。四個方位，四大宗門，廣收門徒，發揚技藝，壯大人修。”那姑娘說的壯志凌酬，卻張毓語抓住了關鍵字眼。
“人修？”
難道中界，除了人類修士，還有其它的？
與姑娘同坐的另一個年紀稍小的姑娘嗤笑一聲，對張毓語如此無知的樣子，很是得意，她嘴角微勾，似是不經意的問道，“你在下界是一個人？”
對中界如此無知，就算是有家族，那也是一個不堪的家族。
張毓語羞澀，“不是，我的家族也就十來口人，我是家中第一個有幸進入中界的人。”她的表情控制的惟妙惟肖，生動的闡述了作為‘村中唯一入學的崽崽’的驕傲與矜持。
年紀較小的姑娘聞言眼中的鄙視收斂了一些，只是道，“你既然沒有去處，為何不選擇成為哪一位修士的契約者，進而進入四大宗門。”
“契約者？”又是一個新詞，張毓語一臉的願聞其詳。
一直沒有說話的年紀稍長的女子看了剛要說話的年輕女子，後者閉嘴不言。那年長的女子態度稍顯溫和，問張毓語道，“契約者，就是從下界來的修士與強大的修士或者家族進行一紙契約。契約的具體內容，因人而異。在中界，你們這些新上來的修士，若是沒有人引薦，無法進入四大宗門，就無法進入地榜，更不用說去上界了。”
對方說的認真，但張毓語卻問，“必須要靠人引薦嗎？”
“對，必須要靠實力強大的修士或者家族引薦，”她在‘實力強大’這四個字上加重了咬字，突出的是什麼，反應再遲鈍的人也都能聽得明白。
張毓語恍然大悟，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又拉了回來，問道，“原來如此，就是不知道青楓他們……”
對於張毓語如此油鹽不進，沒有順勢問下去的態度，中年女子面露不虞，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見狀，張毓語目光一閃，剛要說話，自己點的菜上桌了，她笑道，“三位，打擾良久，不知可否賞臉同桌吃一回飯，也算是我対三位實言相告的感謝。”
一聽到吃飯這個詞，三人的眉頭均一皺，下一刻年輕氣盛的姑娘道，“那就不必了，我們也吃完了，該走了。”
她說完，轉頭看向上座的那年長的女子。
那女子不緊不慢的起身，和張毓語微點頭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其他兩個姑娘見狀也跟了上去，動作頗有種逃竄的意味。
待他們的背影消失，張毓語轉頭看向自己桌子上的飯，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那三人聽到她這話，一個個都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之前她可是聽出了那年長女子的暗示，結果一說到吃飯，對方連之前的鋪墊都顧不上了，起身離開，這其中難道是有什麼貓膩。
因為不知道情況，她坐在自己的飯桌前，一時之間不好動手，更不好起身離開。
搞不清楚這點，她心中一直要記掛。再說了，進入四大宗門需要別人引薦，她若是不弄清飯桌上的貓膩，下次請人吃飯再弄巧成拙，豈不是壞事了。
而很快，她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小二，來一桌好飯。肉要大盆的，多放點鹽，再來幾大瓶酒，要辣酒！”
客棧的外面走進一群人，單從外表看，他們就有一種下界人的氣勢與莽勁。
張毓語看到，那一群人坐了兩大桌子。最後，他們乾脆旁若無人的將桌子拼桌了，似是並沒有看到旁邊其他人嫌棄的臉。
店小二舔著臉，道，“幾位，樓上有雅座，不如……”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為首的那個壯漢打斷話，“怎麼？我們就喜歡大堂這個氣氛，不行嗎？”
他目光如炬，在四周掃了一圈，將一直看向這邊的人一眼給嚇住。至於那些沒有被嚇住的，他也冷淡的瞪了回去。
倒是與張毓語好奇的目光對上，他定睛一看，目光也落在她的衣服上，認出她也是下界的人之後，這才淡淡的點頭，移開視線。
而這時，小二隻能退去，讓他們待在大堂中。
不過或許是這群人鬧出的動靜太大，大堂中陸陸續續有人離開，但也有人進來。
這不，緊接著，就有三個人進來了。對方正好和前面這群人碰上，其中一個年輕俊美的小公子，看到他們，眉頭皺了皺，對身邊的人說道，“去三樓。”
這個客棧，總共也就只有三層。也就是說，三樓距離一樓是最遠的。
如果只是這樣，雙方也就相安無事。但緊接著，那小公子一句話，就壞事了。
“和這些鄉巴佬待在一塊兒，呼吸都覺得窒息。”
話音一落，本來就因為四周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和態度隱忍的下界那群人就有人忍不住了。
身高將近兩米，面向看上去也十分兇殘的壯漢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那即將上樓梯的誰呢！”
那小公子站在樓梯上，完全不懼壯漢的厲聲質問，反倒是饒有興致的扶著樓梯，垂目道，“我說誰呢，誰心裡沒有一點點數不成？”
這話可就火上澆油了。再加上他那位置以及下垂的眼睛和表情，妥妥一個看不起人的大族紈絝公子形象。
面色兇殘的壯漢目光一冷，二話不說，隔空一拳就朝著那小公子的面門攻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