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水,從天而降。

這已經不是雨了。

是嘩啦啦的水。

天上飄著那一片漆黑天穹,全是水。

像一片無邊的湖,又像海。

總之。

在伊凜與“善·伽倻琴美”對話的這段時間裡,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劇變。

眼前。

從天而降的黑色洪水,即將淹沒眼前這個世界。

給人的感覺,像是有一個女人,在天上洗澡,搓啊搓,把整盆水都洗黑了洗透了,心裡不痛快,索性打翻浴缸,讓全世界跟著一同不痛快,誰也沒虧待了誰。

伊凜目光一凝,看向高處。

隱隱約約,伊凜在那漆黑的瓢潑大水中,看見了幾個從天落下的人影。

那漆黑天穹裡,無數白色的小點,隨浪浮沉,隨波逐流,那些白色的小點,全是扭曲的肢體、表情猙獰的殘缺人頭、臃腫腐爛的肉塊。

在那洶湧的黑色的浪潮裡,伊凜甚至能看到神崎市的某些建築頂端。

不。

發生了翻天覆地劇變的,不僅僅是他此刻所在的“心象空間”,還有神崎市!伽倻琴美怨恨所化的“心象空間”,正在與神崎市融合!或者說,伽倻琴美的怨恨,已經侵襲到另一側。

難怪“善·伽倻琴美”的手黑了,原來伽倻琴美的怨恨,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可怕到了如此境地。

“你可做了什麼啊.”

伊凜不用想,也能推測出,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另一個自己,功不可沒。

思緒過處,伊凜飄身而起,懸在雨中。

漆黑的水打溼了伊凜的身體,他的耳邊,傳來細如蚊蚋,卻清晰可見的呢喃聲。

像是來自深淵的低語,令伊凜那平靜的心境,不由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躁動。

惡念猶如實質。

惡念在無聲蔓延。

惡念在吞噬一切。

這是伽倻琴美的怨恨,這也是伽倻琴美的“願望”。

可憐悲慘的伽倻琴美,終其一生,倒黴至極,哪怕是死了,也因為其身上存在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而被雲峰上人塞進了罈子裡,製成了類似於“許願機”的存在。

伊凜本體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伽倻琴美在罈子裡泡成了“藥酒”的慘景,可這一次試煉的背景故事,伊凜早已透過種種線索,結合自己腦補,分析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脈絡。

古人云,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在伊凜看來,伽倻琴美是真的可憐,她的一生,就是一場純粹的悲劇。

此時此刻,伽倻琴美已經成功將她的怨恨散播出去,讓其他人也感同身受,感受她那悲慘的一生。

“好一場苦情戲碼.”

伊凜無奈搖頭,伸出手,在他身後,浮現出一塊塊湛藍色流光。

偉大、高傲、優雅、俊朗、堅挺的賽博坦紳士夜魘,踏空而至。

“嗷嗷嗷——”夜魘許久沒有登場,發動機在咆哮,渦輪增壓在顫抖,濃濃的尾氣發出隆隆的轟鳴聲,聽起來就像是夜魘在浪叫。

“去!”

伊凜二話不說,指著遠處那個小點。

“偉大的賽博坦紳士,出動!”

夜魘往伊凜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伊凜沒說什麼,但夜魘一看就懂了……懂了。

紳士心中一嘆,撕裂雨幕,在天空中劃過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將其中一個人影接到了背上。

伊凜雖然自己也能踏空飛行。

但那只是強行用“念動力”承託自身重量,達到御空的效果。

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飛行類技能。

和夜魘這正經天啟坐騎的速度,是萬萬比不過的。

天啟牌摩托車,忠誠執行主人內心深處的命令,空中一個帥氣的漂移,便兜住了織田舞,將其接到了伊凜面前。

伊凜一看織田舞的狀態,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握了握拳。

她的左手在肘關節處被整齊切斷,簡單包紮起來。

右手死死握著一把漆黑的刀,那把刀卻不是織田舞后來使用的那一把“附靈武器刀”,而是伊凜在鬼霧山初見織田舞時的那一把。

可眼下,那把長刀除了刀柄有幾分眼熟外,整體形狀已發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變化:整把刀的形態,臃腫了一圈。

刀柄與刀鋒連線處,有一顆迷你精緻的黑色的皺褶肉團,緊緊貼在其上。

從那黑色肉塊上,伸出一根根漆黑的觸手,猶如血管般,構成了刀鋒上順著刀鋒方向延伸到刀尖處的紋理。

乍眼看,織田舞的刀刀像是貼了一層活靈活現的3d膜,帶特效的那種。

整體給人的感覺,那把刀像是活了過來,隱隱透著一種邪惡冰冷的氣息。

“這刀,還有你的手……”趴在夜魘背上的織田舞,漠然睜開眼,睜開眼的剎那,似有詭異光芒閃過,可織田舞很快避開了伊凜的目光,反手變幻姿勢,將刀入鞘,單手抓住了夜魘的油門,擰了幾下。

“我沒事.”

織田舞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她沒有解釋,她在另一邊到底經歷了什麼,她甚至沒有向伊凜提起,她斷手的經過以及其他。

彷彿斷了這隻手,只是像掉了一根白頭髮般……微不足道的小事。

話音未落,織田舞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奇怪,她怕伊凜誤會,又低頭補充一句:“真沒事.”

與伊凜合作那麼久,夜魘的座包漸漸變成了織田舞的形狀,織田舞無需多言,就知道如何駕駛夜魘。

她與夜魘一同,掠向前方,輕聲道:“跟我來!”

伊凜眉頭一皺,正想問什麼,卻忽然發現,織田舞掛在腰間的奇怪長刀刀柄、刀鋒連線處,那顆詭異的肉塊,緩緩裂開了一絲縫。

那縫隙裡,透著黃綠色的邪光。

看清邪光內的光景時,伊凜尚未舒展開的眉頭,皺得更深。

織田舞不對勁。

那是一顆眼球!織田舞的刀,一定發生了某種奇怪的變化。

可看織田舞的模樣,似乎還算正常,也不知是福是禍。

伊凜驅動念動力,遠遠跟在夜魘的尾燈後。

以他的速度,的確追不上全力賓士的夜魘,能不被夜魘甩掉,已經是佔據了空中視野開闊的優勢了。

“嘩啦啦——”大片大片的水,從空中砸落。

黑水儼然成了介於固體與液體之間的詭異物質,甚至連現實世界的物理定律,也無法適用其上。

成片成片的黑水,凝聚成各種妖異的形態,裡面混著不同的鬼怪,或是殘肢、頭顱、內臟,勻速從半空中落下。

緊接著,那一棟棟神崎市的建築,快速崩碎,向下傾塌。

眼前的光景,混亂得可怕。

就像是兩個世界,一個頭朝上,一個頭朝下,強行被某種力量,糅合在一起。

建築的殘塊,在落到半空某個高度時,陡然被混亂的空間割裂成一片片雜亂無章的幾何圖形。

有的“砰”一下砸在地上,有的索性就懸浮在半空中,形成了形態各異的浮空島。

要不是沒空,眼前這哪怕是在其他試煉中,也難得一觀的壯麗景色,伊凜說不定會駐足欣賞。

因為這片“世界融合”的光景,真的太難得了,擁有兩世記憶的伊凜,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誇張離譜的一幕。

“世界的界限已經不存在了。

應該說,伽倻琴美的惡念,已經強大到能夠打破兩個世界隔閡的地步.”

伊凜臉色微微一變。

這還只是伽倻琴美而已。

那一位隱藏在一切背後的“它”,伊凜一直警惕,擔心在試煉的最後,會與如此恐怖的存在面對面。

許多試煉,根據劇情的深挖程度,會對試煉難度造成一定影響。

如果是挖過頭了,直接就導致試煉難度上升一個大級別。

可眼下伊凜所在的試煉,已經是【永夜級】,在【永夜級】之上,有人推測還有更高難度的試練【諸神的黃昏】。

當然,這只是傳說與推測,並沒有人實錘,曾在這種試煉中存活下來。

伊凜原本也以為可能、也許、應該只是傳說。

但按照目前試煉的走向,真讓這難度無上限地往上加的話……艹了。

伊凜跟織田舞跟得更緊叻。

“她刀上那隻眼睛……”跟著跟著,伊凜覺得有些不對勁。

也同時明白了,那句“跟我來”是什麼意思。

看來,她在隔壁也不是沒有收穫啊。

兩人的身影,劃破黑色的空間。

此刻。

若不是自己頭朝上,腳朝下,伊凜只憑眼睛,根本無法分辨出“天空”與“大地”的區別。

神崎市與伽倻琴美的“心象空間”融合後,眼前的空間變成了一片混沌的黑色。

所有的一切,都浸沒在漆黑的水中,無一倖免。

無論是頭上、腳下、左邊、右邊,處處遍佈各種觸手與肢體扭曲的鬼。

這次試煉的最後,說實話,比伊凜與織田舞在冥河初中的共同經歷,還要刺激幾分。

最起碼,在冥河初中那次試煉裡,伊凜與織田舞的主線任務,不過是“逃出冥河初中”罷了。

而這一次,伊凜卻要找到“伽倻琴美的惡念化身”所在,並想辦法消滅她,以完成任務。

眼前,光線越來越暗,越來越黑。

黑暗,像是無限遠,又像是無限近。

伊凜的感知,甚至被奇怪地壓縮在四周兩三米範圍,無法憑感知辨別距離的變化。

在織田舞的指引下,伊凜有種正在逐步邁入漆黑深淵的錯覺。

此刻,除了用肉眼觀察四周,別無他法。

聶紅袖與白小依是精神態,是靈體,受到那詭異力量的影響比伊凜更深。

說不定一把他們召喚出來,兩位小母靈暈頭轉向的,不知道一頭扎到什麼地方去。

說實話,伊凜沒看到什麼東西,只能粗略憑藉“黑色”的純度改變,還有四周動靜、或是直覺,來判斷前方有無危險。

“小心.”

就在此時,伊凜與織田舞前方,一片比黑色更深沉的黑暗,化作漫天觸手,朝衝殺在前方的織田舞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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