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鸞蜷縮在丁馗懷裡,無可挑剔的臉蛋上流淌著兩行熱淚,鼻尖微微顫動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嘴巴和下巴捂在手帕中,只聞嚶嚶之聲。
看到自家男人那一剎那,她全身的負擔統統拋去,心中就唸著都城王宮裡那孤獨無助的弟弟。
“為什麼會在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她口中反反覆覆只有這個問題。
“哭吧,有什麼苦楚都哭出來.”
丁馗撫摸著妻子後背,另一隻手捉住妻子手腕,緩緩輸入鬥氣。
嗯,我家鸞兒也是水做的。
他心裡這般想。
少典鸞哭了好一陣,最後居然在丁馗懷中睡著了。
“哎,一個二十歲的姑娘,我讓她承擔得太多,不要累壞了才好.”
丁馗不敢亂動,儘量調整讓妻子舒服一點的姿勢。
這一抱就抱到第二天天亮。
“唔,你還沒睡啊?”
少典鸞環臂抱著丁馗的腰。
丁馗用手梳少典鸞的秀髮:“辛苦你了,睡得跟小狗一樣.”
少典鸞繼續賴在心愛的男人身上,埋怨道:“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嗯,這次我偷偷回來的,不能張揚,同時也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的鸞兒寶貝有沒有想為夫?”
丁馗略微舒展一下手腳。
少典鸞露出甜美的笑容,不過很快又晴轉陰,道:“我想母妃和封弟了.”
“不要太擔心封弟,那些人把所有責任推到他頭上,還有點良心的話就不會虧待他,宮裡會有人照料他的.”
“封弟和母妃不得相見,母妃一個人肯定很傷心,我還有你來安慰,誰去安慰母妃?”
少典鸞坐了起來,要給丁馗寬衣解帶,打算侍候他休息。
“我不睡.”
丁馗按住妻子的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些事要處理一下,先把你覺得麻煩的事解決了.”
“我想去都城.”
長公主親自端來清水給丁馗洗漱。
丁馗明白妻子的意思,作為女兒要去看看母親,作為姐姐要去看看弟弟,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但他也很無奈:“現在不是好時機,我有軍職在身,無調令不能前往鎮京城;你的身份更加敏感,容易動搖新王的地位,政務院和宗室府都不願看見你出現在都城.”
“為什麼我身為長公主想幹什麼都不行?”
少典鸞深感身份之苦惱。
“身在王室就身不由己,你享受尊貴的同時要忍受由此而來的限制,即便你當上國王也有很多不自由.”
丁馗回來就是要勸解妻子。
少典鸞問:“那我能幹點什麼?”
丁馗衝窗外喊:“叫碧雅過來.”
“是!”
全婉雲回答。
“你可以派人送些禮物給母親和弟弟,想說什麼讓人轉述,母親和弟弟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丁馗對此已有安排。
“讓碧雅去麼?”
少典鸞頷首,認同這個建議。
“嗯,她熟悉宮廷禮節,也跟宮裡的老人打過交道,而且她是先王送給我的,應該不會有人難為她.”
丁馗沒直說碧雅是少典丹給他安排的侍妾。
有這麼一層身份,碧雅在王宮裡不會輕易受到排擠,先王賞賜的宮秀,對她不敬可以牽扯到對先王不敬,沒人閒著無事去招惹她。
她聽到丁馗傳喚立馬趕來,丁馗不在的時候她主要侍候少典鸞,同樣在南丘郡公主府裡。
“……就是這樣,你看著辦吧.”
丁馗沒有讓妻子多想,直接吩咐碧雅到都城後怎麼做。
“奴婢明白,還望夫人手書幾份拜帖.”
碧雅輕車熟路,胸有成竹,很清楚自己要幹什麼。
“嗯,回頭本宮寫給你.”
少典鸞比較注重在面對宮廷老人時的稱呼。
“你去安排柳豫和束戊到書房見我.”
丁馗不想拋頭露面,對外的事仍讓少典鸞出面。
大老闆召見,再忙的事也得放下,柳豫和束戊收到訊息火速趕來,郡守大人少不了喬裝打扮一番。
“奴才拜見老太爺.”
束戊得到丁馗允許,單獨拜見。
丁馗彷彿看到另外一個丁財,莫名笑道:“呵呵,外人肯定想象不到你現在的樣子.”
束戊立刻輕鬆了,回道:“要讓外人看出來,奴才哪配跟老太爺您啊.”
“哎呀,聽起來怪怪的,你叫我大老爺就好.”
丁馗倒沒有搶走女兒的跟班,“你倒是可以好好跟丁仲親近一下,我會告訴他你是自己人.”
“丁局長嗎?奴才早就想結識了,就怕高攀不起.”
束戊當然想跟安全域性搞好關係。
“嗯。
南丘郡還有棘手的問題嗎?我不希望南丘郡有跟丁家敵對的人,利益不同可以談,能夠合作的我絕不吃獨食,但是,只有你可以公開與我作對.”
束戊抖擻精神作答:“奴才以為,郡城附近全都仰慕您的名聲,完全接受丁家帶來的改變,不過遠離郡城的地方奴才不熟悉,不好作出評價.”
丁馗看著牆上的南丘郡地圖,口中道:“讓夫人和柳先生進來吧.”
單獨會見結束,束戊拉開書房門,躬身九十度:“有請夫人和柳先生.”
“界城!束戊到那裡去,儘快組織起反對我的統一陣線;鐵路網要覆蓋郡城周邊,工廠和加工廠就建在軌道車站點附近.”
丁馗早把郡城打造成工業重鎮。
“下官到界城啊?”
束戊更換口吻,“要切斷與巖嶺郡的聯絡嗎?”
“不用.”
柳豫收到暗示後替丁馗回答,“不過要保證隨時能切斷聯絡,界城能擋住幾十萬己軍北上,也能擋住相當的兵力南下,那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地方.”
少典鸞就在旁邊看不出聲。
束戊衝柳豫說:“界城有著軍事上的意義,只是那裡很窮,有點錢都要消耗在城防維護上.”
丁馗展顏一笑,說:“對極了,界城很窮,可子家非常富有,你到界城後想辦法讓子家出點血,利用子家的財富建設一下界城,時機成熟了再收歸我用.”
少典鸞沒忍住,手指頭戳了幾下旁邊那傢伙的腰眼。
太陰險了!居然利用束戊與子毗那微妙的關係來吸子家的血,用敵對方的財富建設界城,最後他來摘桃子。
“妙啊.”
柳豫事先沒想過。
束戊一臉崇拜地看著丁馗:“大人運籌帷幄之能冠絕天下!”“過了,過了,冠絕天下說不上,鬥鬥政務院首席還是可以的.”
丁馗眯著眼睛享受腰部按摩。
“下官到了界城如何跟大人聯絡?”
束戊這是趁機要權利。
傳遞資訊正常是信鷹和魔法公會,再來就是特殊渠道了,普通官員哪有特殊渠道?“正常訊息你跟柳先生對接,特別重大或特別緊急的事你找丁仲.”
丁馗正式授權。
少典鸞和柳豫都在場,束戊可以透過丁仲聯絡的權力有人背書。
“好了,束戊先回去吧.”
丁馗安排完女兒的跟班繼續開會。
“軍工的生產力能繼續提升嗎?”
柳豫回答:“可以但十分緩慢,因為多一樣保密要求,工人的培養需時長很多.”
“核心技術抓住手裡,簡單的分包出去吧,給那些跟我們混的商人一口湯喝.”
少典鸞聽到這裡拿筆記了下來。
丁馗好奇地問:“你記什麼?”
“家主語銘,你的思想也是丁家傳承之一,將來丁家的繼承人需要學習.”
少典鸞非常認真地抄寫。
這是澹臺王妃的教導,越是大的家族,需要傳承的東西越多,像丁馗如此出類拔萃的家主,本身就有許多優點是後人需要學習的,可他自己不一定能意識到,身為夫人的少典鸞則有責任記錄下來。
“嗯,越來越有主母的樣子,以後你肯定是一位出色的母親.”
丁馗忍不住當著柳豫面稱讚少典鸞。
她今年才二十歲啊,差不多大的魯影就知道玩。
“夫人之聰穎,王國盡知,也就大人您身在福中不知福.”
柳豫不誇不行,老闆都表示了。
“說事,別說我.”
少典鸞害羞了。
丁馗給了柳豫一個讚賞的眼神,說:“呃,說說鐵路局.”
他不好提阮星竹的名字。
“黃婉閣下在研究鐵軌材料的新配方,阮星竹閣下則在實驗風力陣盤,據說有好幾天沒睡覺了,就快找到最省魔力的方案.”
柳豫來的時候已做好功課。
“哎,敖妍一走,我跟她們的聯絡中斷,這樣吧,你把她們的資訊統統拿過來,我看看那裡需要我的指導.”
丁馗不方便繼續用敖妍的玉符收魔法傳訊,也不敢,生怕還有高階魔法師盯著他。
這時候少典鸞插話了,“鐵軌和風力軌道車都是你想出來的東西,現在你人都到這裡了,幹嘛不去巨羊城指點她們?不要以為誰誰在那我便不高興讓你去,我是那種善妒的女人嗎?非要跟我裝模作樣!”
丁馗露出尷尬的笑容:“嘿嘿,夫人誤會了,我不是才回來嘛,想著多陪陪你.”
“你也不怕柳先生笑話,你一個六級戰力的大高手,跑一趟巨羊城要花多長時間?還是說你想陪誰誰誰多點時間?”
少典鸞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說出阮星竹。
“屬下去拿資料.”
柳豫即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