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冕的鼻子下蓄起鬍子,看上去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一點,在一群年輕人當中儼然是一個大哥的形象。

龍雙仍是那一副傲然的模樣,隱隱與其他人分隔開來,只是對視到丁馗的目光有些躲閃。

他距離無畏騎士就那麼一步之遙但偏偏腳步還沒邁出去,丁馗的那一步則已領先一年有多。

孔仁羽扇綸巾,在眾人之中是書生氣最重的一位,面對丁馗的笑容最燦爛。

在這一桌替丁馗接風的人當中,目前唯一被丁馗視為朋友的就是他。

為丁馗設的接風宴在如霧樓三樓的房間,房間裡坐著九位年青人在等他,除了上面說到的三人還有範均、包累和木然是他認識的,剩下的三位則完全沒有見過。

丁馗先一一跟熟人打招呼,到那三個陌生人時楊冕過來給他介紹:“這位是南宮家的嫡長子南宮聘,比你還小兩歲是在座的人當中最小一個.”

長相剛猛的南宮聘讓丁馗多瞧了幾眼,“呵呵,南宮兄弟這長相到戰場上嚇都能嚇倒一片敵軍.”

他現在很自然就聯想到戰場上會發生的事。

“就可惜新增軍團的時候我年齡不夠無法從軍殺敵,只能待在大後方遙聽前方將士的捷報。

丁兄的戰績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南宮聘本對少典鸞有心思,國王的旨意一出令其打消了那念頭,南宮家族雖渴望跟王室聯姻但先得遵從少典丹的意思,這次跑來給丁馗接風非但想要看看傳說中的飛將軍,也要見識一下擊敗所有貴族子弟贏得國王賜婚的勝利者。

“參軍入伍是吾輩的志向,不過在座的都是各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家裡不允許讓大家無法一展所願,只有丁老弟是最幸運的一個,保家衛國那就是護國候的家事啊.”

不算南宮聘其他人在新增軍團時都夠年齡入伍,楊冕趕緊把話兜回來避免大家尷尬。

“就是,可恨家父特意前來都城看住我,不讓我去應徵新兵.”

驕傲的龍雙馬上出來解釋,不是他怕死而是家中阻力太大。

“保家衛國不是隻有上陣殺敵,穩定後方、籌措軍資、出謀獻策也算為國出力,分工合作、調配得當方能使國家強盛.”

一樣是解釋相比之下孔仁比龍雙高明不少。

“對對對,哥哥們都有出錢出力為國分憂.”

南宮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出言補救。

剩下兩個是依附楊家的小貴族子弟,楊冕只是簡單給丁馗介紹了名字,然後就硬是把丁馗摁在主位上。

“為兄早收到訊息,知道丁老弟昨日趕回都城,所以今個兒在這裡擺下宴席為他接風.”

楊冕輕拍丁馗的肩膀,拿起一杯酒說道,“在座的有老弟的舊識也有新朋友,大家都是慕‘飛將軍’和‘駙馬爺’之名而來,來!一起給丁馗敬一杯!”

所有人舉起酒杯來敬丁馗,只是看向丁馗的眼神各有不同。

房間裡面十大公爵的子弟來了一半,南宮聘算是土著公爵的代表,木然和另外兩人都是侯爵子弟,這個為丁馗接風的排場不說是最高檔的也差得不多,護國候世子的名頭顯然沒那麼大號召力,當朝駙馬才是吸引注意力的關鍵。

“丁世兄真是有福氣,長公主國色天香、冰雪聰明,是天下男子夢寐以求的絕佳配偶,能娶得如此完美的女子會羨煞多少人啊?”

南宮聘說不嫉妒是假的。

“王室的嫁妝向來十分豐厚,長公主又深得君上寵愛,想必丁老弟以後用不著想法子賺錢了.”

範均的關注點跟別人不一樣,而且對丁馗賺錢的事情有所瞭解。

“十大公爵子弟都曾與王室聯姻,對於丁家來說也不是第一次。

大王明旨宣告全國,無論公主美醜抑或有無嫁妝,我都是要娶回家的。

衝著大王對我的厚愛,長公主到我家一定不會有半分委屈。

好像大家關心長公主比關心我要多一點,哈哈哈.”

丁馗在說笑中挑明說。

“你千萬不能欺負龍家的人,否則即使你成為駙馬我也不會輕饒.”

龍雙說完連敬丁馗三杯。

“呵呵,咱們之間的輩分單論,就按年紀大小來稱呼,龍兄不要因為這個躲開我不見啊.”

丁馗今天才有機會跟龍雙說這個。

“好,這才是我輩中人.”

龍雙終於解開心中的一個疙瘩,如果一見丁馗就要喊姑父,以他的性格絕對開不了口。

“丁老弟,聽說你跟魔法師的關係很不錯,有沒有這回事?”

楊冕借敬酒的機會問道。

“對,跟幾個年紀相仿的魔法師頗有交情.”

雖然不知道楊冕問的是誰但丁馗並沒有否認。

“我們在都城的圈子裡各個方面的朋友均不缺,唯獨沒有魔法師,有機會你給大家引見一下魔法師朋友,那我們的圈子就齊全拉.”

哦,這小子想結交魔法師,楊家為十大公爵之首,怎麼會沒有魔法師跟楊家交好?丁馗沒想通這個邏輯,不過這樣的場合不容多想於是說:“要我引見那不成問題,前提是我的魔法師朋友願意,多個朋友不是壞事嘛.”

楊冕面上露出喜色,一把抓住丁馗的手臂,說:“那說定了,當然要人家自己樂意,我們哪有資格強求魔法師做些什麼,交個朋友而已又不是拉人頭.”

“看來有必要了解一下其中奧妙,不能一不注意著了別人的道.”

丁馗心裡更加奇怪,貴族子弟結交魔法師並引以為傲不稀奇,整得像楊冕這麼在意的有點少見。

宴席上的其他人貌似沒有留意楊冕和丁馗的私下交談,他們相互之間有說有笑,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或多或少也有一定的交情,唯有龍雙稍顯孤單。

“老弟退役回來有什麼打算啊?”

楊冕恢復常態跟丁馗聊起日後的規劃。

“混吃等死憋,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宗室府估計給我留好位置了.”

丁馗主動給楊冕敬酒。

“哎,這哪是‘飛將軍’該有的想法,駙馬只是你的一個身份而已,別忘了你還有其他身份。

咱倆見面的次數不多,別怪哥哥跟你交淺言深,你註定是一個名動王國的人物,宗室府絕不是你的歸屬.”

楊冕拿出一副大哥關愛小弟的模樣。

“楊兄抬舉小弟拉,名動王國的舞臺是給你們這些人留的,我負責小打小鬧,外面來人了交給我就行.”

丁馗清楚楊冕在摸自己的底,哪裡會說實話。

“舞臺是你的,也是我的,可是是大家的,只要兄弟們同心協力,在王國中就沒有我們克服不了的困難.”

楊冕乾脆拿起酒罈子就往口裡倒。

喲,這景象有點類似曹劉煮酒論英雄嘛,接下來莫非楊冕便會爛醉如泥,然後過兩天跟我說啥都不記得了?丁馗也豪爽起來,大叫一聲:“好!小弟當以楊兄馬首是瞻!”

一手拍開一酒罈子的泥封,手指往壇口邊緣一勾,酒罈子凌空飛起,然後用手掌吸住酒罈底部,舉高並傾側酒罈。

瓊漿般的酒水如清泉一樣飛落,丁馗張開嘴巴接住,沒有一滴酒散落在地上,看得旁邊的人喝起彩來。

龍雙、孔仁、範均、包累和木然都是參加過國賽的選手,是各州年輕騎士中的佼佼者,看到楊冕和丁馗這樣自然不甘示弱,紛紛捧起酒罈子痛飲起來,將接風宴的氣氛推到高潮。

國賽那會有部分人剛滿十八歲,也有部分像丁馗這樣的還未行成人禮,不能公開地飲酒,參賽選手間沒有舉行酒宴。

今天就全都放開了,彷彿誰都是酒中高手,個個不肯服輸,同時全部人忽略南宮聘還未成年這件事。

果不出丁馗所料,楊冕第一個支援不住醉倒在地,最後由楊家的隨從將他抬上馬車送回家去。

見主要召集人走了,丁馗推說家裡事情多需要處理,跟著楊冕的馬車之後離開如霧樓。

腳步踉蹌的丁馗不知道是不是認錯路,拐進了一條不通向護國侯府的小街。

一老一小兩個乞丐走到小街口,左右瞅瞅居然就地坐下來。

小乞丐問:“老大,這條小街不是死路嗎?”

老乞丐回答:“是的,所以我們要坐在這等,他肯定會從這裡再走出來.”

兩個乞丐從下午一直坐到晚上,坐了好幾個小時,屁股的皮都磨破了幾層,可就是沒看到丁馗再從小街裡出來。

“是不是我們眼花了?還是說他在裡面哪個角落睡著了?”

小乞丐不耐煩起來。

老乞丐支撐著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嘴角對著小街裡一努,帶著小乞丐碎步走進小街。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兩個乞丐就走出來,相互望一眼,眼中露出驚疑的神色,小街裡面根本沒有丁馗的蹤影。

“我們該不會被他察覺了吧?裡面應該有通道連線別的大街。

哎,先回去稟報吧.”

老乞丐嘆氣道。

小乞丐默不作聲跟隨老乞丐離開。

丁馗到底跑去哪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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