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清寒悟仙

“格物窮理，由己出，清明萬物，是為通仙.”

“自萬物歸，至清至明，至神至聖，斬舊念，獲新生，此為成仙之道......”青石之上，林清寒盤膝而坐，《太清通仙典》最後兩卷內容一一被誦出，帶來的不是清神明意，反而是越發多的困惑。

清眸張開，靜望身前流水，這美麗女子有些出神。

半個月前，王軒沒有讓她一起進入小世界參悟，在外人看來很反常，只有她自己清楚，這是王軒對她的信任。

仙女星之行，眾人得到的不只是豐厚的回報與外星生靈的敬重，還有眼界的開闊，他們終於看到了真仙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知曉了浩瀚宇宙中還有著許多強大的文明。

這會讓人感到震撼，像是從一口井裡跳出，看到了真正廣闊的天地到底是什麼樣子。

林清寒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她早已從王軒那裡提前見過了一切，她心中所生出的念頭，始終是牽掛在王軒身上。

她看到的，是王軒用秘術降伏寇匪後口染鮮血，是費盡心思動用一切手段去與真仙搏殺，還有那明知留不住也要殺招盡出嘗試留下的王星之人。

只有她真正知道，王軒到底是時刻處在怎樣一個境地，真的是如走鋼絲。

這並不是用那感知心靈的能力探知來的，是伴侶之間的瞭解，現在，她也能像王軒一樣知道她一樣，從一個眼神的細微變化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所以，她要變強，與王軒並肩而行，而不是隻能在一旁遠觀。

這不是隨口說說就能做到的事情，她要做到的是像王軒那樣超然的蛻變，必須走不同的路，有自己的領悟，王軒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沒有讓她進入小世界中。

有時候，他真是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了。

林清寒自然不會辜負這瞭解，只是，不同的路並不容易走，自己的領悟也不是可以輕易得到。

這半個月裡，她先是花了幾天時間去思索，然後選定了一個方向，不是炁，也不是本源之力，而是更早得到的《太清通仙典》。

相比炁與本源之力來說，仙典實在算不上什麼，可林清寒覺得，這才是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她一直都有感覺，本源之力雖強，卻缺少了一分獨特，要成至強者，必須要走出自己的道路，本源之力並不是最適合她的存在。

那神秘的炁亦沒有被林清寒選擇，她知道，這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要交予王軒，也不是她的道。

這神物給她的感觸太過複雜奇怪，既帶有隔閡又像是出自一體，說是不屬於自己，卻偏偏又有一部分就如同她自己的血肉靈魂一般，而她又記得，似乎在某個時間點以前，都沒有那後一種感覺。

到底是哪個時間點，林清寒一時還無法確定，炁自身亦不知曉，似乎並不知道這種變化。

這是一團迷霧，林清寒沒有過多沉入其中。

炁與本源之力雙雙排除之後，《太清通仙典》便是唯一的選擇，但，林清寒此前並不是做的排除法，她很直接地覺得，這看起來差了許多的仙典，才是現在最契合她的。

或許是因為二十多年修行帶來的熟悉，或許是她本就是適合這樣一條道路，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總之，她選擇了仙典，要從中領悟成仙的奧秘。

這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通仙倒是還好，這一卷對應破虛境界，也是講的洞悉萬物，清明道理。

可成仙這一卷，那最關鍵的幾句話，令林清寒多次顰眉。

斬舊念，獲新生，這難道是要斬斷過去的情緣，做到太上忘情方可成仙麼？林清寒不相信會是這樣，可若不是如此，那幾句話又該作何解釋？她是從王軒那裡知道很多關於成仙的事情的，知曉這是一個完全昇華蛻變的過程，但，王軒並沒有明確指示她應該如何成仙，那是對她的妨礙。

最上乘的仙道，從來都是自己走出。

林清寒亦深深明白這一點，帶著疑惑思索，一晃便是十幾天過去。

此刻，身前溪水流淌不息，似乎就是在說，只有不斷向前，拋卻過去才能保持不腐。

林清寒細眉微顰，手中長劍顯現，要一劍斷流水，證明此道不通。

可，霜華入手，她卻沒有揮出，只是將長劍橫於面前，目光注視著一處，眸中忽然多出一分黯然。

連番征戰過後，這陪伴她小半生的長劍已是有了數道缺口裂痕，一把超級天器，終究無法與道兵相抗衡。

如今的道盟比霜華強悍的兵器很多，難道已是到了更換的時候了麼，竟是連兵器也在暗暗透露著捨去舊事舊物之意？林清寒沉默，獨坐溪水旁，凝望藍色劍刃上的缺口，神思竟忽然恍惚起來，心中更生出一股煩躁，想要將那些裂痕缺口強行修復抹去——輕輕軟軟的咿呀之音讓她恍惚的神思忽然清明，瞳孔微縮，為自己剛才的狀態有些後怕。

悟道難悟道難，果然是處處艱險，險些讓她心神失守了。

心念一定，將浮亂思緒掃去，林清寒將長劍收起，正要起身去照顧兩個寶寶，卻沒想到兩個小傢伙已經自己飄了過來。

就是飄了過來，兩個小傢伙天資超絕，短短半個月過去，對空間力量的運用又精進了一分，已經可以短暫御空而行了。

現在，小王仙和小亦清四肢自然垂下，臉上還是睡意濛濛，駕馭著初始的空間力量，自竹屋向溪水邊緩緩飄去。

這樣子，就像是兩個會法術的熊貓幼崽，於睡夢中不經意用出了力量，浮空而行。

即便是清冷如林清寒，這一刻也被自己這兩個小傢伙萌得不行，面上笑顏展露，方才的一切雜亂思緒都一掃而空。

伸手將小王仙和小亦清接到懷裡，兩個小傢伙還迷濛著眼，過了一會才完全醒來。

“你們是感覺到我心神失守，來叫醒我是麼？”

小王仙和小亦清像是聽不懂，只是甜甜地笑，伸出小手叫著媽媽。

林清寒眼中笑意更深，低下頭，鼻尖在兩個小傢伙額頭上輕輕蹭過，柔聲道：“有你們在，媽媽永遠不會走那樣的道路，若只有那一條路，我便不成這仙.”

眼前浮現王軒的面孔，她目光更柔和了些，看著小王仙與小亦清可愛笑容，心中信念一如之前。

有些東西自存在之初就不可能捨去，在這些存在面前，仙，什麼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