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

作為島國十位大忍師代表的伊藤神人臉色很難看,那被當作炮彈甩來的中野夏是他的得意門生,如今卻躺在地上宛如死狗一般,只剩下一絲氣息,隨時可能會死去!這是在打他的臉!他很憤怒,但並沒有魯莽的去動手,他凝望著不遠處宮樓頂端的那道修長身影,腦中神思運轉飛快。

王軒來的很突然,他沒有絲毫提前感應,這無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王軒自己強大到了極致足以隱匿所有氣息,那就是還有其他高手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出擊!伊藤神人雙眉緊皺,他很想將王軒除去,卻不是在現在,他沒有絕對的把握,要知道,原本的安排就是等其他國家強者圍聚此地,共同等待王軒到來,那時,就是張三通這樣的人來了,他們也有一戰之力。

只要控制王軒一時,得到他身上寶物和秘密,此後一切局勢都將扭轉。

可超出他想象的是,王軒來得太快,其餘國家強者都還未動身,根本不可能在此刻趕到!如果是要出動甲賀伊賀兩派最高領袖的話,壓力無疑會減小很多,但,依舊不能保證絕對的勝利,誰也不知道王軒身邊到底有多少高手!所以,現在還不能打,需要忍!如此想畢,伊藤神人收起了釋放出的氣機,眼中寒意也儘可能收斂,抬手打出一道氣息注入到地上中野夏體內保持其不死,他一步邁出,直面王軒,口中說出的普通話非常標準,若非身上還穿著日式道袍,真難以相信這不是一個華國人。

“進犯學宮,這是一種宣戰的行為,你是要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破壞和平麼!”

他聲音很宏亮,響徹這一方天地,讓那些原本因學宮受襲而躁動的修行後輩全都安靜了下來,等候著伊藤神人的處理。

這聲音一直傳播出很遠,讓遠處的居民區生活的百姓也都聽到,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懂華國語,但只要有幾個人將意思點明,很快就會鬧得眾人皆知。

毫無疑問,周圍地區所有人目光全部聚集向神山大學宮,關注著此地動態,發現有穿著華夏古時衣裝的年輕男子屹立在學宮宮樓頂端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驚呼。

伊藤神人目標很明確,要引起普通居民的關注,用輿論壓力逼迫王軒不在此時動手!對於他這番算計,宮樓之頂的王軒只是笑笑,像是毫不在意。

下一刻,他雙臂猛然一震,眼中神光璀璨,幾欲照亮一片天空,浩蕩之音席捲富土山下!“神山大學宮品行不端,甲賀伊賀兩派屢次派人慾取我性命,奪我道器,今天,我特地來討回公道.”

他並沒有用修為,純粹的聲音就蓋過了伊藤神人之前的引導,震得十幾裡外居民耳朵都在輕微刺痛。

伊藤神人驚駭不已,之前就傳出王軒修為並未恢復,但肉身卻是強橫無比,可抗半步得道強者一擊,本來他還有些懷疑,現在看到這一幕,真是半點疑惑都不敢有了!他很肯定,若是自己不依靠修為忍法,絕對做不到這一點!這還只是肉身,要是王軒修為神魂等全部恢復到應有的水準,那又該是何其可怕,到時就是各國強者齊聚,多半都留不住他了!此人絕不能留!伊藤神人心中下了決斷,將王軒列為必殺之人,但此時還無法動手,只能想辦法先將他打發離開。

他覺得,王軒這次是為討個說法而來,也不會真的狂妄到要真的將自己這一批島國頂尖力量剷除。

那真的就是一場戰爭開端,誰也不敢承受這種行為的後果!“王軒,此前的事是我甲賀派管教不嚴之錯,我的弟子中野夏因為自己之愚蠢和貪婪,對你做出冒犯的行為,是我管教無方,我是他的老師,需要為此承擔責任,在此,我向你道歉.”

伊藤神人很不一般,確定了此時不能和王軒動手之後第一時間將鍋全部甩到了弟子中野夏身上,一番言語後,又是喜聞樂見的九十度鞠躬。

“此事是我學生的不對,但,幾天前我另一學生中野秋率領學宮弟子只是對你進行詢問,卻遭到了無情抹殺,這是有失公道的行為,我學宮需要你的解釋!”

他一直都在暗中傳音,讓幾十裡內所有人都知曉自己所說的一切,在普通群眾心中留下學宮知錯能改,而王軒無理殺人的印象。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奏效,人們本來就是隻會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事情,當然將王軒看作無理野蠻的入侵者,將自己這一方當作是好人。

島國人對這種事很敏感,畢竟大多數人都將華國當作身邊的威脅而不是友好的鄰居,很快就有很多人驅車來到學宮附近,一些媒體記者也開始現場直播這一前所未有的事件,甚至有直升機升起,播報現場最新動向。

人越聚越多,富土山下越來越亂,對王軒的聲討之聲匯聚成了洪流,震撼雪山!宮樓之頂,身著錦繡天衣的年輕男子從容依舊,居高臨下俯瞰眾生,並未將一切雜亂躁動放在眼裡。

“解釋我自然會給,但凡事都有先後之序,還是先算清你伊賀派之人來狙殺我這件事吧.”

“此事是由吾之學生狂妄貪婪之罪引起,亦有我教導不嚴之過在內,事情確鑿,我自然不會耍賴.”

“我已向你賠禮道歉,此後會給予足夠補償,以彰顯我甲賀派與學宮之作風.”

“至於吾之學生——”伊藤神人話音一轉,在直升機上媒體鏡頭聚焦下,臉上露出十分悲憤的表情,他眼眶都在發紅,一聲大吼,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你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學生,是學宮和伊賀的榮耀,今日你犯下大錯,老師很憤怒,但更加痛苦,伊賀之規不可違!”

轟!伊藤神人一拳揮出,剛剛還是由他注入氣息保持不死的中野夏身軀瞬間爆碎成渣,神魂也被湮滅,沒有半絲存存活的可能!“啊!!”

伊藤神人大聲悲呼,雙眼通紅,流淚滿面。

“偶尼桑!!”

中野夏的弟弟中野秋痛苦不已,沒有想到伊藤神人下手如此果決,竟是親自將中野夏打成了一地碎渣!這真情流露的一幕令在場許多人內心激烈震顫,紛紛為伊賀派這種真摯情義和嚴苛態度而折服,更是有人自主發起號召,在現場為伊賀派和學宮加油。

伊藤神人這一手做的非常漂亮,引起了在場所有人與直播間螢幕前觀眾的情感共鳴,他們為伊藤神人與中野夏之間的師生情誼而感動,為中野秋失去哥哥而心酸,更為伊賀派與學宮的光明磊落,執法嚴格而驕傲自豪!“伊賀派無敵!大學宮無敵!”

“無恥的中野夏將永墮地獄!”

“願天神與學宮同在,一定會實現的吶!”

“趕走入侵者!”

許多人開始高呼,根本不需要號召,完全出自內心,熒屏內外不知多少飽含憤怒的目光看向王軒,若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此刻的王軒早已死了一千八百遍!對於這一切,伊藤神人無疑是滿意的,儘管死了一個徒弟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損失,但他早已觀察出,中野夏已經被打得不成人樣,氣若游絲,治好之後也是廢人一個,無法再為伊賀派和大學宮效力,如此了斷,也省的他日後遭受更多的痛苦。

只要此刻用群眾的激憤逼走王軒,佔據了道德至高點,今天這一關,就可平安渡過,日後要討伐王軒,也是順應民心而為!“一筆債已了,你王軒欠我們大學宮和伊賀派的債又該怎麼算!學宮之人的血不能白流!”

“血債血償!”

伊藤神人話音剛落,立即有島國群眾發出怒吼,聲勢驚天。

“血債血償!勇士之血,不能白流!”

島國人想象力很豐富,聽到伊藤神人的敘述,已經腦補出學宮弟子前去詢問王軒中野夏情況,本是以禮相待,卻遭到王軒無理羞辱,最後更是動用卑鄙手段,將寧死不屈的學宮勇士全部屠殺的悲憤景象!這是一種罪,王軒必須要還!高樓之頂,王軒對於這一切表現得很平靜,像是根本就沒聽見那響天動地的斥罵與聲討一般。

實際上,他也確實沒怎麼聽,與伊藤神人說完兩句話後,就一直在打量著不遠處那如通天仙柱一般的富土山,眼中泛著些欣賞與滿意。

有群眾注意到了這一點,一時間更是肺都要氣炸,王軒這是什麼意思,是在無視他們所有人的力量麼!還有那眼神,竟然是充滿了褻瀆和佔有之意,他是將神山當作一件物品了麼!想據為己有不成!?富土山在島國人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在靈氣復甦之前就被稱作是神山,靈氣復甦之後展露出各種異象,更是讓它成為了億萬島國人心目中在世的天神,王軒眼中露出的若是崇拜也就算了,可是,那明明就是看待一件自己收藏寶物般的目光!這讓許多人無法容忍,那些年輕的學宮弟子更是額頭青筋直跳,真想施展忍法上前與王軒廝殺!就是在這群情激憤到極點的時刻,王軒忽而又收回了目光,那看著下方伊藤神人一群人的雙眼中,嘲弄之意毫不掩飾。

“這樣熱鬧的地方,只有你我兩個人來說實在太過無趣了,也不具有說服力,還是讓你最為疼愛,罪引以為傲的學生來說個清楚吧.”

“你什麼意思!”

伊藤神人一顆心咯噔一跳,忽然生出極為不好的預感。

倏地,他瞳孔極致一縮,駭然回憶起,之前所看到的中野夏似乎有些不對,雖然長相併無區別,但氣息卻像是有著微弱的異樣,只是他剛剛專注于思考對付王軒的方法,再加上心中早就將中野夏當作一個犧牲品,所以沒有仔細觀察,如今一想,難道!“是他派我去狙殺王軒,趁亂奪取道器寶物,他還與國外強者一同僱傭天堂地獄的殺手去展開襲殺!我只是聽從命令列事!”

暴起的咆哮與熟悉的聲音讓伊藤神人一顆心猛地一沉,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落入了王軒的圈套!中野夏沒有死,之前的是一個冒牌貨!譁!在場所有人都是驚訝不已,看著那突然出現在王軒身邊,外表雖然狼狽,生機卻毫無問題的中野夏,一時間根本想不明白這是怎樣一回事!“他沒有虐待我,只是讓我在暗中看到這一切後再做決定,要不要坦白一切,我都看到了,伊藤神人你這個畜生!我為你賣命,你卻把一切推到我頭上,讓我送死!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哈哈哈!什麼甲賀派,什麼大學宮,都是笑話,還不如一個華國修士對我光明磊落!”

中野夏瘋狂大笑,涕淚橫流,狀若瘋狂。

他確實差不多是要瘋了,王軒之前就告訴他今日將會發生的一切,告訴他將會被自己人無情拋棄,中野夏本來是嗤之以鼻,絲毫不願相信,可隱藏在空間陣紋之中,親眼看到自己最敬重的老師一掌將替代自己的軀體打成肉渣,親耳聽到其他群眾對自己進行唾罵的那一瞬間,中野夏的信仰完全崩塌,只感到無邊的憤怒與諷刺!這就是朝夕相處的自己人!這就是血濃於水的祖國同胞!他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切究竟還有什麼意義!“這是一個冒牌貨,王君,你真是好厲害的手段,讓我十分佩服.”

伊藤神人並未慌亂,在經歷最初的驚訝後立即冷靜了下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又將罪名給推了回去。

“是啊,這可能都是一場陰謀——”“伊賀派之人體內都有靈魂印記,是對天皇和神明許下的承諾,是不朽的烙印,誰都無法偽裝,這也是陰謀偽裝麼!”

“啊!”

中野夏悲憤怒吼,打斷了圍觀人的猜想,一聲大叫,他雙眼都流出血淚,眉心劇烈鼓動,像是有東西要破體而出!咻!下一刻,一道光芒射出,白色的印記清楚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真是靈魂烙印,不是虛假!”

有學宮弟子驚呼,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切。

群眾驚駭聲再起,這一次,心中已是有了八九分相信了。

那最後懷有的疑慮,無非是因為眼前真相與自己所相信的一切不一致而產生,算不得數,事實究竟如何,許多人已是十分清楚明晰了。

“這第一筆賬究竟是怎樣,天下人都已心中有數,至於那第二筆賬,呵.”

宮樓之頂,王軒輕笑,眼中含著一絲揶揄,道:“伊藤神人,你哪裡來的這麼大膽子,在神明棲居的聖山下謊話連篇,對自己的手足同胞一瞞再瞞.”

“那一日,你伊賀派中野秋率領學宮弟子於我國東山省地界對我進行攔截狙殺,逼我交出中野夏和身上所有珍寶,我屢次告誡,他們卻一犯再犯,並對無辜平民下手,我忍無可忍,為救無辜群眾將其誅殺,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我無情抹殺了?”

“你是要對神明扯謊,對所有群眾隱瞞麼!居心何在!”

王軒聲音陡然拔高,道音驚天,震得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顫!伊藤神人眉頭大皺,從未感到如此的窘迫,竟然被人逼的無話可說,還是在對方在胡扯瞎編的情況下!他不得不承認,王軒對人心把控真是強到了一種極致,之前他利用激憤群情來壓迫王軒,現在遭到徹底反轉,已經讓他失去了大部分人的信任,現在無論他說什麼,都是蒼白而無力,難以令人信服。

除非他能拿出證據,可唯一的人證就只有目睹了一切的中野秋,此刻正跪在地上,看著依舊存貨的中野夏,目光渙散,連正常說話都不知道行不行,還談什麼辯解!這一局,王軒已是完全的勝者,伊藤神人清楚,自己再沒有扭轉的希望。

這讓他感到出奇的憤怒,在自家的地盤,在全都是島國人的富土山下,自己竟然被一個外邦人逼成了幾乎要人人喊打的存在,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是莫大的諷刺,絕對的羞辱!伊藤神人牙齒都快咬碎,卻無可奈何,強迫自己保持鎮靜,凝視王軒,冷冷開口:“你到底要怎樣?”

“很簡單.”

王軒笑容很和善,完全沒有面對著敵人的樣子,反而像是在看一個老朋友。

“我只需要一個公道,如今的事實是,你們大學宮的人對我進行冒犯追殺在先,又對自己的同門進行栽贓陷害,這是正直人士都難以忍受的行為,我需要道歉,夏君也需要公道.”

他刻意將這一段話用日語說出,讓所有島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無需再去等什麼翻譯。

那最後一句話裡所含的夏君兩個字,簡直就像是兩個磨盤一樣大的巴掌,狠狠抽在大學宮所有人臉上。

“我會進行道——”“我可還沒說完,道歉,自然需要誠意,涉及此事的所有人,包括待在神山冰雪之後觀察著此處一切的兩個老東西,全都需要向我磕頭認錯,少一個人都不行.”

“你!”

此言一出,大學宮上下數萬人直感覺自己頭髮都要氣得根根倒豎起來,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他竟然要讓所有涉事之人向他下跪道歉,還專門提到了在神山上閉關修行的兩位大領袖!這是把整個大學宮的臉踩進了太平洋大海溝啊!伊藤神人自然也是極其憤怒,但心中更多的還是感到驚駭,驚駭於王軒竟然知道伊賀甲賀兩派的領袖在不遠處的神山之上,還知道他們此刻正關注著這裡的一切動向!他是開了天眼麼!還是暗中有人相助?伊藤神人一時間猜不透,可那邊,王軒已經在開始倒數。

“三.”

眾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原以為還有商量過程餘地,卻不想王軒直接開始倒數了,強勢到嚇人!“二.”

大學宮眾人怒吼,表示死也不會向一個外邦人下跪,在場群眾卻很沉默,內心想支援大學宮,但終究是沒有喪失所有良知,知道相對於大學宮所作所為,王軒此刻的行為真的算不得什麼。

“一.”

“狂妄之徒,你找死!”

最後一個數字落下,眾人心也跟著一顫之時,那如通天仙柱般直插入雲的富土山上忽然傳出一聲咆哮,帶著無盡冰寒與憤怒,下一刻,所有人只看到一束黑光破空而來,如滅世大蛇般直撲王軒而去!轟!那一片地區的宮樓瞬間被打成粉碎,煙塵漫天中,黑光熾盛到極致,宛若一輪黑色大日凌空,綻放著無可匹敵的威嚴。

天地之間,隱隱有恐怖道蘊在流轉,冰寒殺機刺骨。

這是一位觸及到得道層次的存在!“老師!”

“族長!”

遍地驚呼聲中,煙塵散去,黑色光芒下的身形映入眾人眼中,那是一個穿著黑色日式道服的老人,竟是一位罕見的女忍師!女忍師頭髮已完全花白,身材幹瘦,眼中神光卻璀璨熾盛到了極點,渾身上下都釋放著強大的氣息,讓方圓十幾裡虛空都在震顫!這是一位老嫗,更是一個觸及了得道層次的超級高手!“漫長歲月之中,吾之真名已被遺忘,所有的對手都稱我為殺戮之姬,如今我已年老,不再適合這樣的稱謂,也不願再手染鮮血,但是,今日你所為觸犯吾之底限,必以你之鮮血洗淨一切恥辱!”

老嫗彷彿是剛剛從九幽地獄中走出,周身氣息陰寒刺骨,宛若一把把尖刀在刮削在場所有人的血肉,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戰慄!她身材並不高大,氣勢卻極駭人,由其是言語中透出的無情殺意,很直白的告訴所有人,這就是一個沐浴鮮血而成的殺手之王,不知擰斷過多少顆頭顱!噗。

沒有絲毫的廢話,老嫗直接出手,一道黑光閃過,將剛才被王軒一併帶走的中野夏額骨刺穿,瞬間斷滅其生機。

她的真身,直撲王軒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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