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駱淺再次睜開眼時,立刻看到了床上的《提裙戲水圖》。
他慌忙將畫再次放回床下。
昨天不知不覺竟然摟著它睡著了。
這一幕猥瑣畫面要是被哥哥看到了,他更解釋不清楚。
好在他睡覺非常安靜,沒有將畫上的顏料蹭到。
否則他要心疼死。
他決定不會再輕易將這幅圖取出來了。
造化弄人,他終於明白緣分盡了的時候,做任何的挽回都會將事情變得更糟。
為什麼《提裙戲水圖》最終留在了自己的床下,而不是米初蕾的房間?為什麼就那麼巧,米初蕾昨天剛好找張凡有事?為什麼張凡的媽媽偏偏因為天冷而早回來了一次?為什麼在他剛要收筆的時候米初蕾推開了房門?而米初蕾的一個清脆的耳光讓他失掉了追出去的勇氣。
一個巧合是巧合,很多巧合聚在一起而導致了某種結果,那叫命運!駱淺不由得又想起老媽的一句話,“命運早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走過去就是了.”
駱淺走出房門時,母親已經做好早飯。
他簡單的洗漱過後,坐上了餐桌。
可他總覺得大家今天的神情有些異樣。
尤其駱堔看他的眼神,透著七分玩味三分嘲弄。
看得駱淺全身都不自在。
“你看什麼看,我忍你很久了.”
駱堔對著駱淺伸出一個大拇指,“嘖嘖嘖。
真沒看出來你這麼有種!你小子平常老實巴交的,能幹出這麼大的事,老哥我佩服你.”
“你發什麼瘋!”
駱堔另一隻手的大拇指也比了出來,“老王的女兒你都敢追。
這份膽量,這份氣度。
由不得我不服啊.”
“你……”駱淺看向老媽。
賈華道:“這不能怪我,昨天你們王老師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在旁邊的.”
“王老師給您打電話了?說什麼?”
賈華道:“說你早戀的事啊。
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初蕾的學習.”
駱堔大笑:“哎呀,我念高中的時候,沒少被老王揍。
怎麼也想不到,我老弟將來會為我出這口氣啊。
你竟然把她女兒弄到手了,大快人心啊!”
駱元生沒有說話,只顧嚼著飯菜,但嘴角也忍不住地揚著。
“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兒!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王老師還打電話幹什麼?”
駱堔說,“分手了?你害得人家女兒茶不思飯不想,大晚上也要跑出去和你約會。
這能不給媽打電話嗎?老實交代,你昨晚把人家怎麼樣了?”
駱淺當場發飆。
“誰約會了?什麼怎麼樣?你再亂說,我對你不客氣.”
“急眼了還,那你說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我……”駱堔操著一副評書腔,“不用說,我也能猜到。
阿哥阿妹被老王棒打鴛鴦,兩人是難分難捨,苦訴衷腸,以淚洗面,私訂終身!”
駱淺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怒吼道:“駱堔,你有病吧!”
駱堔也不生氣,還是笑眯眯地說:“那你怎麼回來喪著個臉,要不是看你昨晚那麼喪。
會等到今天早上對你開批鬥大會?害得我一晚上激動的都沒睡好.”
“我的事,用你操心嗎?”
“我可以不操心啊,但是現在你得當著爸媽的面,老實交代。
你們怎麼好上的,昨晚你們幹了些什麼?進展到哪一步了.”
駱堔說完,一拍桌子,“從實招來!”
“駱堔你不要太過分!我和米初蕾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
“大膽刁民,你還敢狡辯!”
“駱堔!”
駱淺狠狠盯著駱堔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不要逼我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今天這仇,我記下了.”
“老弟,老弟,哥錯了……”駱堔秒慫。
駱元生和賈華對視一眼,賈華問:“駱堔,你不會有什麼事也瞞著我們吧.”
“我沒有啊!駱淺這點事,就是個小孩子過家家。
而且現在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嘛。
咱們就別追究了.”
駱元生和賈華又是一頭霧水,這大兒子變臉可比翻書快多了。
這時賈華的手機響。
“是小田的電話,你兩別吵啊.”
兩人只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賈華說:“小田兩口子一會兒要來,你兄弟倆快幫我收拾一下屋子,別讓人來了笑話.”
駱堔說,“我來就行,老弟你休息著.”
賈華不由地又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兩兄弟搞什麼鬼,更讓她不解的是田筱君在電話裡叮囑她,一定要說她兩天前來過一回,這個事情千萬不能在老何面前說漏了。
何成功還是第一次來到了老駱家的舊屋。
他最近的工作太忙。
趁著禮拜天才抽出這個空來。
倒說是遠親不如近鄰,這兩家人的關係好的像是一家人。
老駱家連出了兩件大事,駱元生要馬上做手術,駱堔要處理交通事故。
要不是老何一家人幫著忙前忙後,賈華根本挺不過來。
何成功和駱元生一見面便在院裡擺開了棋局。
兩兄弟在旁支招。
父子三人大戰何成功,大有三英戰呂布之勢。
兩個女人坐在沙發上閒談,有何成功在,賈華故意避開了田筱君女兒的話題。
而是聊了一個更加迫在眉睫的大問題——駱堔的婚事。
田筱君說:“駱堔還愁媳婦嗎?要個子有個子,要相貌有相貌.”
賈華嘆了口氣說:“可是現在家裡都是外債,拿啥給他娶啊?這事真讓人急,再耽擱幾年更不好找了。
打了光棍可怎麼辦?”
田筱君說:“現在的年輕人結婚本來都晚,不用急的,再說以駱堔的本事,往回領個媳婦還用花什麼錢。
我要是年輕十歲,一定會白跟駱堔的.”
賈華撲哧一笑說:“現在不同了,不急不行啊。
老駱也想早點抱孫子呀.”
田筱君自然聽出了她這話的意思。
只好故意轉開話頭,“駱堔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賈華說:“有,駱淺和我說的,說談了好多年了,但是駱堔回來總是不說,那孩子還挺封建。
我問過幾次,他含含糊糊也不交實底兒!”
田筱君笑了:“他封建?不至於吧,都什麼年月了,談個女朋友怕人知道嗎?駱淺那小子都談了。
那天在我家他還有點愁苦勁兒呢。
說是自己失戀了.”
兩人又是一陣笑。
“小田,你可不知道駱淺現在多能給我惹事,這孩子長大了和小時候可不一樣兒。
昨天王老師還給我打電話批評駱淺早戀的事呢.”
“老師還打電話了?駱淺也是馬上要讀大學的人了,這老師怎麼還因為這種事找家長啊.”
賈華無奈道出一聲,“他的那個女朋友是人家王老師的女兒呀……”“啊?”
屋內的笑聲驚動了外面陷入苦戰的四人。
駱堔見大勢已去,趕忙逃跑,這三英戰呂布還戰輸了,可是好說不好聽。
“我去聽聽她們說什麼這麼高興.”
進屋後,駱堔走到沙發旁,拍了拍田筱君的肩膀,“姐啊,今兒你可趕上了,我正好昨天發的工資,想吃什麼我請客.”
賈華罵道:“我叫妹妹你叫姐。
真是胡鬧.”
駱堔說,“媽,不是說好了嘛,咱們各論各的.”
田筱君笑著說:“也好,顯得我年輕。
我們來時候都買好了,就在家裡做,你呀可別大手大腳花錢了,剛剛你媽說給你定下日子了。
你自己留著錢給老婆當彩禮吧.”
駱堔一下子愣住,“定下日子了?什麼時候?”
賈華趕忙道:“你田阿姨逗你呢。
哪裡定下什麼日子了.”
而後又故意說了一句:“只是準備給你相親了。
你田阿姨這回過來就是為了這事,她認識一個女孩子和你般配.”
說完她對田筱君使了個眼色。
田筱君會意,點頭說:“嗯,一會兒就來了.”
“媽,田姐,你們幹啥呢?”
駱堔一下子慌了手腳,“我有女朋友,相什麼親!”
“哦??有女朋友啊?哈哈哈……”兩個女人一齊大笑起來,駱堔知道自己掉陷阱裡了。
滿臉的無奈。
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無數個問題接踵而來。
“叫什麼名字?”
“幹什麼的?”
“多大了?……”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駱堔只是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責怪老媽不該用這種惡略的手段往出套他的話。
這時一個極為刺耳的聲音說道:“叫胡娜娜.”
“駱淺你要死是不是?”
棋局已散,駱淺在門口擦了擦腳下的泥土,完全不理會駱堔的威脅繼續說:“早上你是怎麼對我的?媽,田阿姨,他們好了有六七年了都.”
“六七年?”
田筱君別有深意地看了駱堔一眼。
“你小子藏得好深呀.”
“這是你自己找死啊,駱淺.”
駱堔一步跨出,就要抓住駱淺狠揍。
賈華說:“既然談了這麼長時間了,咱們就張羅著娶吧.”
“啊?”
駱堔又有點懵了。
衝出去的身體僵在了那裡,“不見見面嗎?媽你這也太草率了吧.”
賈華說:“你都談了這麼久了,見不見的又能怎麼樣?能分開你們不成?人家那邊沒說結婚要什麼嗎?咱們家反正已經這樣了,債多不壓身,我再去借,給你娶過來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田筱君說:“就是,你也該有個家了。
準備彩禮的時候跟姐說.”
駱堔的心跳有些快。
一時間腦子倒混亂起來。
嘟囔了一句:“彩禮倒是不用,娜娜什麼都不要.”
賈華一愣,隨即道:“那可不行,別人家的女孩子有什麼,咱家的媳婦也都得有.”
田筱君笑了笑說:“呦,看來真的是私下裡談婚論嫁來著。
這麼好的姑娘你怎麼還瞞著我們啊。
都什麼年代了,找了女朋友咋還不敢說?”
好一陣子駱堔才說:“她……家境不太好.”
剛進門的何成功和駱元生正好聽到了這裡。
駱元生的臉色沉了下來說:“我們傢什麼時候有嫌貧愛富的家風了!”
他說完一臉嚴肅坐在沙發上看著駱堔。
駱堔被看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賈華也有些不高興,“不像話,你自己心虛,說明你倒是有那種觀念.”
駱堔急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家裡……”說到這他卻又說不下去。
一時間氣氛顯得有點緊張。
駱淺眼看話題陷入了僵局中,立刻接話說,“你們聽他的,人家那女孩比我大不了幾歲,他老牛吃嫩草,人家上初中的時候就被他拐騙了。
該我,我也不好意思對人說.”
“噗……”田筱君第一個忍不住笑場了。
駱淺說完發現不妙。
嗖地一下跑出了院子,駱堔立刻追了出去,然後就是一陣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