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夫兩個字,他向前伸出瘦長的手,虛空抓了抓,嘴裡掙扎道:“不用喊,老夫沒事。老夫很好……”

聲兒是從嗓子眼裡硬擠出來的,帶著一絲顫抖,人也要掙扎著起來。

皇帝湊近去聽,勉強才聽清楚,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否則他怎麼對得住他的小妃嬪。

等了一會兒,蓮秉成緩過神來,勉強自己站起來,不敢再讓皇帝扶著。

皇帝在一旁看著他,伸手虛虛護了護,見人確實沒事,便收了手。

蓮秉成緩過神來,立即擺正身姿嘴裡大呼:“學生,拜見聖上。”說著開始下跪叩拜。

皇帝雙手扶住他,將人用力扶起來:“蓮先生快快請起,無需多禮。”

“多謝聖上。”蓮秉成順著起來,臉上浮現笑意,精瘦的臉滿是褶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去瞅,這便是當今的天子啊,聖明的君主,多少人此生都無法見一次,想不到他有幸得見。

當今聖上任人唯賢,愛民如子,沒想到今日一見,聖上還如此親和,待他一個秀才也如此親切,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見過禮,確認蓮秉成沒事,皇帝將剛才對蓮秉成說的話又說了一遍,跟他說,若是想出去也無礙,會派人護著他一家,抓捕奸人會另想法子。

蓮秉成連連擺手,無事無事,在此待著挺好,很清淨,能靜心讀讀書,在這好好好,不急不急。

一旁被折騰了一通又回來的胡淼淼,聞言笑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老頭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怎麼對他態度就那般不屑,對萬歲爺就說的那麼好,真是看人下菜碟的一把好手!

皇帝頷首,開始說明來意:“朕今日前來,一是為感謝先生,二是有事相找先生。”

“不敢當不敢當,有事聖上但講無妨。”蓮秉成像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般,臉上掛著慈祥的笑意,沐浴在聖恩之下,真令他老懷安慰。

胡淼淼皮笑肉不笑起來,這老頭連萬歲爺謝他什麼都不知曉,就應了,這臉皮子也忒厚了。

怎麼這麼好說話了?先前臉上沒笑也就罷了,次次回他都倆字:不知!

多一個字都是施捨!

現在想起就氣,氣的是這死老頭見人下菜碟,而不是對萬歲爺的態度。

對萬歲爺,再尊敬也不為過。

皇帝略一沉吟,直言道:“是為囡囡之事。”

“囡囡?”蓮秉成一愣,彷彿沒聽清一般,嘴裡又重複了一遍:“囡囡……”

精瘦的臉上笑意盡去,他有多久沒聽過這小名了,記不清了……

皇帝點頭,鄭重地道:“大名蓮花,小名囡囡,她喚你族叔,得過先生相護。”

蓮秉成臉上呆愣起來,神態陷入回憶,雙目失神地喃喃自語:“囡囡,小花……”

耳邊彷彿響起了清脆的童音:“哈哈,族叔,我叫囡囡,不叫小花!”

“怎麼又叫族叔,叫族伯,叫聲來聽聽。”

“可是爹爹說了,您就叫族叔呀。”

他和小花就相互稱呼問題,說了一遍又一遍,誰也不願讓誰,小花就跟她爹一般,認定了怎麼都改不了。

確切地說,他比小花她爹——蓮長和年紀要大,為何蓮長和稱呼他為弟,小花侄女被帶歪了稱他叔呢,其中另有因由。

嚴格說起來,他和蓮長和算是同族出身,是早已出了五服的親戚,先祖乃很久遠之前,同一祖宗分支出來的兩個支脈,一個支脈去了南面紮根,一個支脈來了北面求生,兩脈漸漸斷聯。

當初機緣巧合之下,他碰到了蓮長和,蓮字一姓人丁本就不多,兩人不由得對對方留了意。

蓮長和率先丟擲善意,請他喝了酒,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是越談越投機啊,閒談之中,竟真發現了祖上是同一祖宗。

兩人醉酒之時便開始往上數自家這一支過了多少代,有多少個爺爺的爺爺,看看到他們都到哪一代什麼輩分了。

醉得太過,長和老弟不知是算數不好還是數漏了,往上數比他數的少了好幾輩,總之實在數不清了。

旁邊有人起鬨五服之外還是哪門親戚,數不清不如就兄弟相稱得了。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醉眼中透露著可行,可卻在誰是兄誰是弟上產生了分歧。

蓮秉成堅持說年長者當為兄,這都無需爭論,遵循這一理便可。

蓮長和則不服,說方才數輩分之時,他的輩分高,他吃虧一些當平輩就罷了,但不能當弟,總之是胡攪蠻纏。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都喚對方為弟,醉酒之中定下了稱呼,荒唐得很,此後一直延續下來。

卻正是這種荒唐,讓彼此惺惺相惜,多年一直有往來。

長和老弟帶過小花侄女來看他。

那時小花可真是個調皮搗蛋的女娃啊,隨她爹第一次來時候,差些就將他的兩個雜貨鋪給毀了,還振振有詞,若不是他出手攔著,小花差點就被她娘給打了,那會兒啊,小花是被嚇得嗷嗷叫……

回憶到這裡,蓮秉成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一絲笑意,可想到再次來時情景,他的笑意凝固了。

再次見到她時,從前的種種恍如一場大夢,小花彷彿變了樣一般,一見到他便昏倒了過去……

想到多年往事又想到後來之事,蓮秉成心中悲痛,不禁老淚縱橫:“學生實在是,實在有負所託,對不住小花……”

這輩子他蓮秉成無愧於天無愧於地,唯二對不住的兩人,一個是他的長和老弟,一個是他這侄女。

知其有難,無力去救,受其所託,卻有負重望,他對不住長和老弟和小花啊。

這些年,每每想到長和老弟,他便夜不能寐,想到他的小花侄女兒,便充滿擔憂。

只是他勢單力薄,當年他實在是不得已,怕藏不住小花,恰巧逢宮中選宮女,不得不將人送進宮,在宮中還求得一條生路。

忍痛送人入宮後連夜搬家,擔心有後患,將族譜也給改了,將長和之女,變成他蓮秉成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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