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見到的蓮美人,眉目舒展,心懷開闊,壓根就沒有被謀害的陰雲籠罩,和她們那一番哭訴,事後她回想覺得很是古怪。

當時蓮美人瞧著哭得很是傷心,眼淚洶湧澎湃,不像是假傷心,讓她幾乎都信了,但一眨眼人就活蹦亂跳鮮活得很,哪裡像故事裡頭那樣悽慘,兼之投壺時蓮美人將她們耍得團團轉,殺得她們片甲不留,讓她更起了懷疑。

依她來看,蓮美人聰明透徹著呢,不想做之事直接拒絕,拒絕不掉便惡作劇小懲一番,便是易引眾怒要收銀子贖回首飾之事,也是做得光明磊落,且收放自如,不但讓人完全討厭不起來,還讓人多了幾分好感,跟劉令儀和薛婉君這樣的狹隘之輩豈是同一類人?

何況蓮美人古靈精怪,行事風格非常人能揣測,清雅以己度人,小人之心,這方向便偏了。

清雅一怔,猛地抬頭:“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周常在錯開幾步,笑意不達眼底,冷冰冰道:“我勸你放棄所謂的好計策,安心陪著你主子,活的命還長一些,別再想動她的念頭,否則死無葬身之地。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良言難勸求死鬼,她不可惜別人去送死,只是愁扳倒貴妃又少了一人罷了。

說著,一甩袖子,轉身向涼亭臺階走去。

清雅瞳孔收緊,心念急轉已是想通了些什麼,開口道:“常在既一開始便打定主意不肯出手,又為何要聽我說完這些話?難不成……”

周常在嘴角的弧度下拉幾分,只落下一句話:“放心吧,方才我什麼都沒聽見,今日我們也不曾見過。”

清雅放下心來,卻不死心道:“常在先前尋到主子,口口聲聲說要報仇,做了那麼多事,如今這是不準備為你的好友報仇了?”

周常在周身氣息冷冽下來,掐著手心才讓自己保持清醒,她一句話也沒有說,按著自己節奏一步步離開。

她做夢都想替那人報仇,可有命在才能報仇,命都沒了,拿什麼報仇?

不疾不徐地走回千秋殿的主道,恰好她的宮女按她的吩咐取了東西回來,剛好與她遇見,跟在她身後,像從未離開過一般。

帶著如常的親和笑意,周常在的視線卻漸漸模糊,掌心掐得通紅,短短的一段宮道,顯得格外的漫長,與記憶中的路漸漸重疊起來。

和那人第一次見,便是在千秋殿。

她這個人從陰私甚多的大宅院中長大,自小冷心冷肺自私自利,見慣了不擇手段,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擅長隱忍偽裝,自她姨娘死後,她便再也沒什麼牽掛之人。

這麼多年,唯一一個讓她破了心房的人,正是清雅口中說的——她的知交好友,一個不擅偽裝之人,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偽裝,入宮第一日就和她鬧上了矛盾,嫌棄她虛偽,卻在第二日貴妃給她賜名時,在別人都恭喜她時,頭一個站出來肯為她說話,明明就是個心軟的人,卻總讓自己看起來很壞,口硬心軟。

兩人住在一個主殿的東西兩側偏殿,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時她是一個小小的采女,剛入宮根基未穩,誰見了都能踩上一腳,而那人入宮比她早,已是常在位份,平日對她極為不待見,卻總在太監宮女和其他妃嬪欺她笑她出身時,護她在身後,對她拔刀相助,事後還惡狠狠教訓她一通,讓她端起主子的架子來,也別什麼人都巴結,姿態越低越被看輕。

隨著兩人漸漸相熟,那人不再那麼討厭她,未嫌棄過她的出身,不像宮裡其他人,面上說的好,暗地裡都在嫌棄她的出身,可那人也就僅此而已了,不肯與她交好,在她的刻意相交之下,反而離她離得遠遠的。

後來在她受挫時,那人撞見,放下身段來安慰她,事後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該如何就如何,對她毫無所求。

她屢試不爽的招數在那人身上失了效,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後來的後來她才學會,有些人是需要拿真心出來才能相交的,這樣的情誼才叫真情,那些拿利益換取來的,不過是盟友,說散就散。

那人曾經和她說過,這個宮裡需要遠離幾個人,這頭一個是最貴重之人,捱得越近死得越快,那人沒明說,但她猜測是萬歲爺,她們是先太皇太后選進宮裡來的,萬歲爺忙於朝政很少來後宮,對後宮爭寵甚是反感,有好幾個試圖爭寵的妃子被送去唸經祈福了。

接著那人說,劉妃和貴妃是其二,還有一個是方嬪,前兩個她隱約知道是為何,後一個她卻不解,問為何時,就見那人一臉豬肝色,表情一言難盡,原來那人是嫌方嬪矯情,太熱情了,熱情得讓人受不了,有事無事就無病呻吟,黏上了就很難擺脫,跟她說了一段“可怕”的經歷。

那時她真心實意地笑了,覺得真的很好笑,那人看到她的笑,反而愣了,誇她這樣才笑得好看,平日的笑太假了,不好看。

那段經歷被她珍藏在心裡,記到如今。

從小到大,她學會了適者生存,學會了手段心機,學會了虛偽,唯獨沒有學會真心地與人交往,卻遇到了那人,讓她品嚐到了真心對待的滋味,這是她第一個朋友,也是真正的朋友,還是在明爭暗鬥的的後宮裡的朋友,在最難的地方遇到最難得的人。

她從未跟一個人沒有目的的相交過,與那人相處,她不需要偽裝,不需要小心隱藏自己,也不擔心算計,原來有一個朋友,竟是一件如此令人高興和輕鬆的事。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的,只是她不滿足,努力想要往上爬,擺脫卑劣的身份,去結交一切可利用之人,其中首要結交的,便是薛貴妃,賞花宴詩詞宴小宴,但凡是宴都參加,每日都出去,和那人反而幾日見不到一次。

後來她無意中撞見了一件驚人之事,這件事沒要了她的命,卻要了那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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