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大事稟告完,自家老爺卻沒什麼反應。

薛長貴等了好一會兒,小心去提醒,才見自家老爺精神恍惚地擺擺手,讓他自己看著辦。

又過了半晌,他家老爺似剛驚醒,猛地起身看向他,讓他趕緊聯絡那些來京的邊將,便說京中危險,速速離開京城。

待他想去辦時,老爺又突然叫他回來,滿臉恍然地說不能去,不能去,嘴裡喃喃自語,聲音越說越低。

最後,他隱約聽到句什麼“一去薛家頃刻便塌”這樣的話來。

暗道自己許是聽岔了,薛家根深樹大,怎麼可能會倒?尤其當朝貴妃是薛家小姐,自家老爺又深得聖寵,得了忠義伯的爵位。

他等了好半晌,自家老爺才重新回過神來,似有什麼難以抉擇,最後終於下定決心,用左手寫了一張紙條封好交予他,讓他飛鴿傳書聯絡那邊。

自家老爺會用左手寫字,他是知道的,只是從不輕易寫,若是寫,那便是要聯絡重要之人。

收到命令後,他匆匆走出自家老爺書房,卻在轉身之時,看到老爺精氣神彷彿被什麼抽空了一般,神情極其恍惚。

薛長貴穿過薛府中的重重走廊,朝著薛府大門走去,此事要小心為上,飛鴿是不能從薛家出來的。

他走到半道,遇見了一個人,趕忙垂頭問好,等人走過,才敢起身。

望著人的方向,去的似乎是自家老爺的書房。

薛長貴不敢多看,接著匆匆朝著薛府外走去,他剛出府,便有人暗中跟上,讓人毫無覺察。

薛長貴遇到的人,乃薛家三少爺——薛麟玉,是薛平最愛的兒子。

薛平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這個兒子,傳言中有次酒醉後,還親口說出薛家以後就靠麟玉了這樣的話。

從薛平的幾個兒子來看,薛麟玉的確是最聰慧的那個,只是這性格卻很是刁鑽乖張,十分霸道,常常將兩個大哥欺負得敢怒不敢言,還以此為樂,薛平卻從不管。

此時,他滿臉不甘,渾身帶著煞氣,朝他爹的書房走去。

書房中,薛平腦中千百邊思索如何破局,卻不得其法。

審時度勢,在朝中縱橫了幾十年,到頭來卻被區區一群莽夫攪和得亂了心神,如此兒戲的計謀,卻偏偏十分有效,讓他亂了陣腳。

他發現的實在是太晚了……

他想過一不做二不休,只是剛起個念頭,便知道無望了。

與他有關的邊將,早已被皇帝設局,召了回來,等待這些人的,只有死路一條,那條路走不通了……

尤其現下的尉遲昭,深不可測,此舉無異於蜉蝣撼大樹,只能自取滅亡。

宮裡那條道也走不通了,婉君沒有兒子,他安排進宮的釘子,若是不出他所料,皇嗣之事出後,已被拔乾淨……

現如今,想想怎麼保住薛家才是真的……

只是薛家真的能保住嗎?

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爹!”

一聲厲吼,將薛平從思緒中喚醒。

他抬起渾濁的眼眸看去,便看見他的三兒子出現在門口。

薛麟玉喊完人,愣了愣,他爹怎麼這副模樣……

薛平面上勉強擠出一抹慈愛的笑意來:“是玉兒來了啊,找爹什麼事?”

薛麟玉覺察到薛平此時,與往日十分不同。

但他不想管,此時他的心中正滿腔怒火和不甘,無處發洩。

他當即質問道:“爹怎將到手的爵位推出去,難道你不知爵位多難得嗎?”

原來是此事,薛平了悟,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他有些疲累地擺擺手道:“玉兒,此事複雜,爹不好同你說,只是這爵位不是屬於我們薛家的,與其讓人拿了去,不若……”

薛麟玉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一般,怪叫一聲打斷,怒氣衝衝道:“笑話,既然賜了我們薛家,便是天王老子,也休想……”

聽到那四個字,薛平心頭一跳,低聲喝道:“住嘴!”

薛麟玉怔了怔,他爹從未如此嚴厲與他說過話。

覺察自己太兇,薛平面色緩和下來,起身苦口婆心道:“玉兒,爹也有苦衷,你還小,有些事爹不便告訴你。在府中如何都依著你,只是在外頭,萬萬不可像方才那般說話,那是犯忌諱的……”

“爹是要我像你這般,人前人後兩個樣嗎?”薛麟玉道。

他諷刺一笑:“外頭傳爹淡泊名利,乃清流之楷模時,兒子還不相信,你什麼時候這麼高風亮節了,哈哈哈,卻沒想到爹為了這些虛名,將爵位都推卻了,哈哈哈哈,好得很啊,若是他們知曉爹你做過什麼,恐怕得割了自己的舌頭。”

被自己最看重的兒子這麼諷刺,薛平面色越來越難看。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性子不好,桀驁不馴,對一般人沒什麼好臉色,但從未對他這般不敬過,且那不過是小毛小病罷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人只夠聰明,能擔事兒就成。

但今日,他發現他錯了,他的兒子連他都敢頂撞。

這樣的話,是他一個做兒子的能說的嗎?

聽到最後,薛平氣血上頭,胸腹起伏不定,忍耐著脾氣道:“誰教你這般與爹說話的?”

薛麟玉聞言,非但不收斂,反而直接挑釁道:“是你教的啊,爹,你怎麼忘了?七歲時那老女人不想我過道她名下,我打了她,爹你不是還說打得好嗎?”

他嘴裡的老女人,正是薛平的正妻。

因薛麟玉是庶出,薛平為給他鋪路,便將他記到正妻名下。

只要一想到爵位沒了,薛麟玉就氣得發狂,滿腔不甘地咆哮道:“推卻爵位前,連兒子都不說一聲,爹,那是你的爵位,往後也是我的啊,你怎能替兒子拒了!”

枉費他今日還請人喝了酒,被人稱一句世子爺,極為得意,沒多久變成了笑話,這輩子他都沒丟過這麼大的臉。

所有有什麼苦衷,通通都是狗屁。

說一句被頂一句,薛平心口氣得陣陣發疼。

他捂著心口,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兩個字:“逆子!”

是他慣出來的,連他也敢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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