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牢,皇帝望著天邊升起的旭日,失神道:“天亮了……”

黃神醫說過,今夜乃兇險之夜,天亮了是不是代表……

他心口很疼很疼,不敢再想下去。

看到等候在外的張慶,皇帝下意識問道:“她醒了嗎?”

張慶張了張嘴,最終忍著悲意搖了搖頭,他來時人依舊沒醒的……

皇帝站著許久未動,後邁步走入冬日寒陽的冷芒之中,滿身冷冽孤清,一身落寞。

張慶帶著星辰殿的小太監跟上。

胡淼淼站定,垂首恭送,等明黃色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轉身朝外走去,準備依照旨意去找郭家那個爪牙,再派人找到那十歲女童的屍首。

他想,那個女童定然同蓮主子有干係的,或許這便是蓮主子的心結也說不定。

萬歲爺不惜親自動身前來,正是為了瞭解七年前未知的始末,想從中找出解開蓮主子心結的法子來。

他從頭到尾聽了那渣滓的話,從隻字片語之中,便知曉蓮主子身上發生了多麼驚險之事,僅生死危機便至少遭遇了三回,對一個十歲未經事的孩童來說,是多麼的難啊,錯一步,便沒有今日的蓮主子了……

今日這世道,對一個十歲的孩子想活下去都難,更別提在七年之前那艱難的世道中活下來了。

而蓮主子,既要面對家破人亡的無望,還要面對行路的生存壓力,更要躲避路上的柺子壞人,還有專門為她而來的殺手,最可怕的是還有郭順這樣奸猾陰險狠辣的人窺視。

單拎出來任何一樣,都能成為一個孩童籠罩一輩子的陰影。

知道了這些,萬歲爺怎麼好受得了?

胡淼淼搖搖臉上的肥肉,小眼一眯,揮手之下,有幾個黑影立即跟上他。

此番前去,將任務完成的同時,他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漏網的爪牙!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若非那柺子老鴇龜公死了,今日非得讓他們將腸子悔青不可!

這麼想著,胡淼淼身形更快了,一眨眼便消失在了眼前。

皇帝快到蒼瀾院門前,抬頭望著遠處一如往昔的蒼瀾院主殿停下腳步。

這條路他走了許多次,卻覺她沉睡之後,這條路越來越長了。

是時候讓她一家沉冤昭雪了,她想做的,他通通都會替她去做,欺負過她的人,他通通不會放過,等回頭事兒了了,再慢慢告訴她,讓她可以安心。

還來得及吧?

掩下心中情緒,皇帝吩咐道:“你去安排,讓岳丈他們明日去順天府擊鼓鳴冤,該還他們一個公道了……”

張慶領命:“是,奴才遵旨。”

他神情黯然不已,萬歲爺不好受,他何嘗好受。

想到一事,本不該現下說的,但不說不成了。

張慶咬了咬牙一狠心,道:“萬歲爺,範公、謝公等人這些日子一直等在星辰殿外求著見您,昨日更是一夜未回,一直等到現下,奴才怕他們有事,自作主張將人引入了殿中……”

皇帝全身氣勢一瞬變得冰冷,他抬手打斷,目光如冷凝的刀鋒:“他們所求為何朕知,等到今日,也該有個決斷,免得人心惶惶。告訴他們,朕肅清朝綱決心不變,那些罪臣如薛平、趙忠等罪大惡極者勢誅九族、夷三族,其餘罪臣株連闔族,讓人擬旨,擇日斬殺!”

張慶手一抖,抬頭驚聲道:“萬歲爺……”

皇帝冷冷看他一眼,繼續朝前不再停步。

張慶嚇得低頭躬身連忙應是,不再多語。

等那明黃色的身影離去後,他心焦地搓手,心急如焚。

前朝風風雨雨他自是知曉,齊嬤嬤也同他說過,範公和謝公那些老臣更是為了此事而來。

要殺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一來怕萬歲爺名聲有損,將來得個暴君的名頭,希望皇帝能改變心意,哪怕慢慢來也好,不要一次殺那麼多。

二來是有些人犯的過錯,實在沒到株連闔族的地步,範公他們是想讓萬歲爺饒了那些人的族人。

沒想到這一催促之下,竟讓萬歲爺直接下了旨意。

張慶大驚失色,卻不敢勸也勸不動,連齊嬤嬤也勸不了,如今這世上,恐怕只有一人能勸得動,那便是蓮主子……

只是……

唉……

他狠狠一跺腳,心中更是悲慼不止,思來想去不知怎麼辦為好,最後只得去辦。

兩個旨意,他先去辦第一個罷,待辦好後若無轉機,那他實在也無法子了……

張慶知他是投機取巧之法,不應這麼辦,到時便是殺了他剮了他,他也無怨無悔。

他疲累地嘆了口氣,抬頭望天,心中祈求: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瞧瞧吧,蓮主子那般好的人,為何讓她有此一劫,快些讓她醒來吧,便是為了天下蒼生,也快些讓人醒來吧……

蒼瀾院內,皇帝朝著主殿走去,走到主殿東側殿門前踏步進去。

殿中之人見了他紛紛行禮,齊嬤嬤見他回來,希冀地看著他,希望他出去這一趟找到了癥結所在,能讓人醒來。

蘇然一雙眼又紅又腫,聽到傳來動靜,她起身也看了過來。

皇帝心頭一痛,他不知道有何法子讓她醒來,那女童的屍首,他只是猜測同她有關,興許就是她嘴裡的“小畫眉”。

他沉默片刻,只說熬了一夜都累了,這裡有他,讓齊嬤嬤和蘇然都先回去吧,將所有人揮退。

便是他聽了那些事,都如剜心挖肉般疼痛,他怎能好讓他們知道,他們又怎麼受得了?

齊嬤嬤黯然地讓人扶著她出去,蘇然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硬撐著走了出去。

轉眼殿中只剩他,和她。

人近在咫尺,他竟是生了一絲膽怯,想起過往種種,想起當初她的天真稚言,他以為是玩笑的話語,原來字字透著血淚和兇險。

她曾不經意間說過:“人有雙腿,是會走的,去了人生地不熟之地,用化名保險一些。”

他想,原來是這樣,定是逃命途中,不得已學會藏匿的法子吧……為了生存,為了儘可能躲避危險,將自己喬裝成了乞兒……

又聽她曾說過她水性很好,“……我水性真的很好呢,曾經我自己一人在一條大河上游,那才是危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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