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帝眸色加深,順著問道,環在她腰身上的手緊了緊。

蓮花抬眸飛快看皇帝一眼,將手放皇帝手上,掙了掙:“那爺先放開我嘛,我想與您念一首詩呢……”

“詩?”皇帝不解。

“嗯,詩。”蓮花赧然的點點頭。

她想好要做什麼了,與方嬪娘娘學的離愁別緒的詩詞,此時是不適合的,她更想等些時候拿出來讓萬歲爺刮目相看。

現下她想念別的詩詞,方才跟方嬪學的呢,許是情到深處無師自通,她竟然記住了。

她從前看話本子,似乎見過這般佳人表愛的場景,往常遇到這樣的,因不能感同身受,都是瞄幾眼匆匆翻過,她還是比較喜歡看上山打老虎、大俠執劍江湖、除惡揚善的話本子,看著過癮。

可剛剛她腦子裡,竟然閃過從前不曾留意的畫面,那畫面很粗糙,甚至有些假,可她好似有更深的領悟。

她想,她與萬歲爺恩愛兩不疑,最適合不過了,她應該可以的。

皇帝見她堅持,有些不捨的放開她,他此時最想的是狠狠親一口這甜美的小壞蛋,總搔到了他的癢處,惹得他心癢癢的。

蓮花咬唇想了想,牽引皇帝進入內室,將月亮門的簾子放下,讓皇帝坐在床前。

皇帝越來越期待了,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

雖不知她想做什麼,他的心頭卻砰砰跳起來,小壞蛋這副模樣,可真讓他心動啊,上天入地只此一人能讓他如此心動了……

蓮花不知從哪摸出一條細長的飄逸綢帶,環於兩臂之間,拈起一角掩面,心中微微有些緊張。

她心中給自己加油打了打氣,想著當初看舞姬跳舞時候的場景,雙手輕輕舞動飄帶,身姿跟著扭轉,清清甜甜的聲音在偏殿中吟唱起:“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一句唸完,飄帶飄舞向皇帝,蓮花裙襬蕩然起優美的弧度,眼波流轉看向皇帝。

皇帝心口發熱,瞬間明白了他的小妃嬪在做什麼。

他從未想過他帶點匪氣的小妃嬪,會以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愛意,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做吧,動作有些青澀,神態還有些赧然,卻擋不住她的風姿,攔不住他的心動。

他看入了迷,不由自主伸手想要抓住飄帶。

蓮花眼明手快,手指拈著飄帶一揮舞,飄離皇帝面前,狡詐一笑,轉身繼續接著吟下一句:“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說的彷彿是方才兩人喝同一杯水的情形。

皇帝不由啞然失笑,便是這種時候,他的小妃嬪還是如此愛玩,幸得她這一笑,笑得跟個小狐狸似的,讓他緩了緩神,否則這副勾人的模樣,他保不齊想做些什麼。

蓮花眸色瀲灩,微微上揚的眼梢更顯嫵媚,越舞越有感覺,她抬起皓腕,輕輕甩動飄帶,腳步輕雲慢移:“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不等皇帝反應,她接著轉身雙手向上飄動飄帶,柔軟的衣袖滑落露出嫩筍般的手臂,吟唱最後一句:“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意”字一落,迴轉身形正好屈膝向前,將飄帶拈起展開半遮面,飄帶後露出的一雙杏眼仿若會說話,整個人像個花間精靈一般,靈動又嫵媚。

皇帝喉頭滾了滾,他的小壞蛋可真是聰明啊,越舞越嫻熟,粉面上一點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有幽蘭之姿,可是蓮花仙子掉落了人間?

這麼美,這麼勾引人,讓他捨不得移開眼。

一曲詩詞舞完了,蓮花定立了一會兒,見萬歲爺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不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有些疑惑。

不過沒關係,她想知道爺的看法,可以自己問的呀。

她將飄帶放下,站起來走向皇帝,興沖沖地問道:“昭哥哥,我念得好不好呀?”

人說著已經到了皇帝身前,雙眼水瑩瑩的望著皇帝,一副眼巴巴求表揚的模樣。

絲毫不知她攪動了皇帝心中的那湖春水。

皇帝雙手放於膝蓋前,情難自已,竭盡全力剋制著自己,只聲音嘶啞的吐出一個字來:“好。”

眼中熱度灼燒,定定地望著她,腦海中還停留在方才的舞姿之中,內心火熱至極。

他從未知道,他的小妃嬪跳起舞來,是這麼的妖媚,讓他情難自禁。

他此時雙手放於膝蓋前壓抑著,滿腦子想做的事,便是狠狠將她……

蓮花心中甜蜜,被看得有些赧然,第一次這麼做,好似還不錯呢,不過嘛:“本不該用這首詩的,咱們日日想見,哪像這首詩這麼慘,兩人一個在上游一個在下游,想見不能見,只能喝口江水相思相思。”

她邊說邊挨著皇帝坐下,惹得皇帝險些破防,她卻絲毫不覺,接著表達她的創作路程:“只是這首詩詞感覺很好,沒什麼難的字,好記也好懂,每句都很齊整,念著好跳舞一些呢。”

她說著雙腳晃盪了晃盪,接著道:“另一首山無陵江水枯竭了,什麼天地合要與君絕那首,我覺得不合適呢,我什麼時候都不想與昭哥哥分開,哪怕夏日下雪也不想,萬一有什麼冤情要六月飛霜呢,您說是不是?”

說著歪著頭看向皇帝,期待他說些什麼。

他有些恍然的順著她的話去想,他的囡囡還是那麼直白可愛,選詩也選一首實惠的,不選另一首,竟是怕六月飛霜,阻止她愛他……

他喉頭滾動,啞聲道:“囡囡……”

若是以前,他定然會被她這番話給梗住噎住,堵在心口,忽略了她的用心。

如今他不會了,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囡囡這番話儘管有些粗糙,甚至於對他的身份來說有些糟心,哪個皇帝不希望人間清明無冤情?

只是這並非她的意思,她天馬行空想要表達的是,就算有一絲絲可能不確定,她也不敢賭,她表達的是她心意的堅決。

她在說的真正意思是,就算江水枯竭,酷暑飛雪,都不想與他分開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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