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萬歲爺這個正主就在蓮主子的身後,那豈不是說蓮主子要被治罪了?…

金喜稍稍有些不忍,她儘管因自家主子有些別的心思,卻也不忍蓮花有事,因她今日對蓮花有了很大改觀。

相比起宮裡其他妃嬪,她還是覺得蓮主子更真實,更值得自家主子相交。

以前聽著就覺得蓮主子壞,可相處下來並非如此,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覺得蓮主子一點也不像旁人描述的那般心機深沉,是狐媚子,以前是他們瞭解少了,主子也沒私下和蓮主子相處過,所以才想得壞。

站在蓮花身後的皇帝,這個正主,聽到那句要糊弄他的話,額頭的青筋暴跳。

眼睛忍不住危險地眯起來,盯著蓮花的頭頂,彷彿要看透這小白眼狼為止。

好啊,這小白眼狼學這套,原來是為了糊弄他,可算明白了這小白眼狼為何學得如此認真賣力了,比平日裡學詩認真多了。

以他對她的瞭解,想到能將他糊弄成功,這小白眼狼只怕做夢都要偷笑醒。

得得得,這小白眼狼,好的不學學壞的,還跟一個外人學,學的這都什麼玩意兒,看著就眼疼。

枉費他擔心蒼瀾院被後宮動靜波及,怕齊嬤嬤不在無人鎮場,特地趕回來看看。

他可白擔心了,小白眼狼這裡不單單歲月靜好,還滿腦子想的都是糊弄他,呵!

好得很,只怕是屁股蛋兒癢了吧,正好他手也癢了,他倒要看看這小白眼狼怎麼糊弄他!

方嬪有些懷疑地問:“蓮妹妹沒說話麼?”

方才明明聽見了糊弄的字眼,那話很像大逆不道的話,莫非是錯覺?

不對啊,她聽到不學了的話啊,蓮妹妹這人怎麼說呢,跟她擅長的多愁善感、傷春悲秋一點都不搭噶,這些愁腸別緒在蓮妹妹這裡,都有些變味兒了,眼神是真真學的不像。

不過興許在別的方面的詩詞有天賦吧,像方才問了她有什麼表達相思愛慕的詩,她就不擅長這方面,只隨意說了幾首,解釋瞭解釋意思,讓蓮妹妹自個琢磨神態,便說回她擅長的了。

罷了,人各有長,她這方面是多年才練成的,哪是旁人輕易能學得來的。

皇帝看著這無知無覺的兩人,尤其是這託著腮的小白眼狼,直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他冷笑出聲,直接介面道:“她還有事不學了,你先行退下吧。”

冷不丁一個人聲在背後響起,方嬪嚇了好大一跳,趕忙轉過頭去看,便見皇帝站在蓮花背後,正面色不善的盯著她看。

方嬪心中一慌,驚叫出聲:“萬歲爺!”

她急急忙忙起身行禮:“參見萬歲爺,萬歲爺吉祥。”心裡害怕的狂跳起來。

儘管她的確也想得寵,宮裡人人都想得寵,來之前她還打過讓蓮花分點寵給她的主意,可她對皇帝確實有些害怕的。

尤其是萬歲爺冷起臉來的時候,是她最怕的時候。

她在宮裡頭,見到誰都愛無病呻吟一番,便是見到齊嬤嬤也敢像那西子捧心柔弱一番。

可獨獨不敢在皇帝面前無病呻吟,矯揉造作,全因她剛進宮之時這麼幹過,至今讓她心有餘悸。

自懂事起,她就記得她娘愛傷春悲秋,時不時念些詩詞,她爹好的正是她娘這一口,耳濡目染之下她漸漸也學會了。

她娘常說一個女人,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才能與眾不同拴住男人的心,從她爹只有一個小妾,且小妾不得寵就可見,她娘這套是行得通的,她娘御夫手段是多麼厲害。

於是她讀到西子捧心的典故之時,對想象中的西子入了迷,從此便真的覺得自己是西子,心窩兒時不時疼一下一般。

她娘也贊同,說她模樣不差,學西子捧心柔弱可憐,能勾起人的同情與憐憫,於是她便這麼學了下來。

剛進宮時她還不懂事,想著要得到萬歲爺的心,便去找萬歲爺效仿西子,說自己心窩疼,想讓萬歲爺瞧瞧。

當時的萬歲爺的臉色,她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只見萬歲爺面色十分淡漠,聲音冷清沒有一絲溫度道:“有病找御醫,找朕何用。若心病已無可救,想要剖開看病灶,朕準了。”

當時她被嚇得不行,倉皇請罪,倉皇逃離了萬歲爺的視線,從此以後她在萬歲爺面前,再也不敢矯情多嘴了。

她是真的覺得當時的萬歲爺,不是說著玩的,是真的有殺意,若她不識抬舉,可能真的會殺了她。

那次她被嚇得不輕,待在自己殿裡很長時間沒有出門。

事後才知曉,她是撞槍口上了,當時皇后還沒死,逆王正要造反,整個前朝後宮四面楚歌,後宮之中不少逆王的釘子眼線,甚至有先帝的宮妃勾結逆王,她那時哪知道這些。

那時的萬歲爺,興許以為她也是逆王的人要接近爺呢……

不過此事之後,她在人前沒改這番作態,一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之下,入戲太深,西子捧心已經刻在她骨子裡了,若不這般,她便不知道自己平日要如何做個正常人了。

第二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漸漸知曉,在這宮裡頭想要保全自己都很難,尤其是先皇后所在的後宮,一團混亂,各自為戰。

即便是後來萬歲爺清理過的後宮,由薛貴妃掌權,也不容易,她本能感覺薛貴妃並非善茬。

當時她的選擇,要麼投靠薛貴妃,要麼像珍妃一樣對薛貴妃毫無威脅,亦或者像徐德妃那般有實力,否則很難,沒看與貴妃不對付的人漸漸泯滅於宮中了麼。

她家世本就不顯,又不是什麼聰明人,若不是被先太皇太后選入宮中,她此生想做的便是嫁與一個差不多的人家,做個柔弱的小女子,讓夫君好好疼她寵她。

她後來發現,她這番作態在宮中似乎還挺管事的,沒什麼人會妒忌她,只當她是異類,位高的人懶得管她,甚至對她有些不屑一顧,位卑的人也不想得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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