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麼?他不知道,堅持到最後眼前一片黑,再看不到聽不到。

繁星如豆,天上人用簸箕盛了豆嘩啦一灑,造就人間盛象。

皇帝猛的站住腳,震驚指天:“異象、異象——”來大總管傻住,也張大嘴巴望天,這異象,動靜有點大啊。

星群劃過夜空,正逢宮裡煙花盛放,五彩繽紛花樣百出全失了顏色,所有人、無數人仰頭望天——好盛大的星火。

有人歡喜有人憂,比如某些做官的不得不想,凡史書記載,天星亂墜,無不對應凡間災禍,這次,是地動還是洪水還是瘟疫?尤以戶部尚書為最,他艱難的身軀幾下搖晃,為什麼非得到他把著錢袋子就多災多難,如今看來,前一任悄無聲息的回家養老才是最大的人生贏家啊。

皇帝回到宴廳,眾人都緊張看著他,皇帝很淡定:“盛世之象,國師早有預料.”

接著歌,接著舞吧。

他可是一國之主,哪怕心裡再慌慌,也不能露出來,且,他金口玉言了,先把事情定性了,真往後哪天鬧出不吉利的事來,肯定也不是因為他。

盛世之象,吉兆,必須的吉兆。

聽皇帝這樣說了,眾人至少表面上又都恢復了熱鬧和喜慶。

三個皇子又在心裡嘀咕:早知道今年這麼多事,哪怕再晚一年呢也不要成親,反正都拖到現在了,怎麼他就沒再多等一等?出了這等事,大家拜年都不香了。

鹽阿郎睡得深沉,十八年來從未睡過這樣安穩的覺,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大年初二。

風俗,回孃家。

院裡原來是哪些人,現在還是哪些人,大年初二的,也不會有客上門。

鹽阿郎醒過來時,呆呆躺在床上側頭看著窗戶上的亮光,許久判斷出時辰慢騰騰坐起來,雖然坐起的慢,但他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且那力量將身體撐得暖暖的、飽飽的,他覺得自己能飛上天。

此時已經過了早飯的時辰,他推開屋子,暖融融的陽光帶著還未完全退去的橙紅鋪了進來。

他還活著。

慄書生不在。

他慢慢走到小院那邊,郝靈小嬋逗頭在做著什麼,正屋房門開著,師婆婆在裡面。

他慢慢走過去,望來望去,得到新生又莫名的失落。

“醒了,小嬋,煮碗麵吧,清淡些.”

郝靈說完,小嬋跑去後頭,她抬頭,才看到鹽阿郎臉上掩飾不住的失望。

“想左相?”

郝靈笑問。

鹽阿郎否認:“沒有,我找——書生呢.”

嘴硬,郝靈笑笑:“宮裡出事了,昨天天還沒亮呢,他就被叫走了,好像出了不小的事,左西后頭過來一臉凝重讓我照顧好你.”

鹽阿郎驚訝:“宮裡出事?牽連到他了?”

不是不關心的。

“不清楚,慄書生一早出去打聽了,京裡氣氛不太好.”

郝靈說完這些,問:“你感覺如何?”

鹽阿郎握握拳:“好,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郝靈便對屋裡喊:“師傅,你快出來看看呀.”

師婆婆不耐煩的出來,看什麼看,當時星象她看得清清楚楚,激盪的心情也早已平復,現在出來看,看他貌美如花?看了看:“很好.”

別提有多敷衍。

反而鹽阿郎遲疑:“婆婆,我怎麼覺著你不太一樣了?”

師婆婆一頓。

郝靈:“哪裡不一樣?”

“好像...年輕了.”

鹽阿郎也說不清楚,師婆婆還是那個大寬黑袍大黑帽子一絲下巴都看不到的師婆婆,可他就覺著不一樣了,好像婆婆不是婆婆了。

郝靈:“哦,婆婆本來就有一顆不老的心.”

若是服老,就不會折騰什麼大計劃。

師婆婆隔著帽子瞪兩人。

郝靈一伸手:“喏,人好好的了,給我吧.”

鹽阿郎:“什麼?”

郝靈便道:“師傅說了,若我救活你,就給我一樣東西.”

鹽阿郎:“啊——獎勵啊.”

師婆婆心道,活下來又怎樣,還是個蠢貨。

“跟我來。

你別過來.”

前一句對郝靈,後一句對鹽阿郎。

郝靈示意他先去吃飯,自己跟著師婆婆進屋。

師婆婆開啟箱子,抱出小箱子,開啟小箱子,抱出匣子,開啟匣子,抱出盒子,開啟盒子,拿出更小的盒子。

郝靈看得眼累,託著腮嘀咕:“早知道,我自己來取了.”

盒子不是簡單的盒子,八面球形,是個機關盒,不但有密碼,還有滴血驗身。

“這麼嚴謹?難道除了師傅誰也打不開?”

師婆婆含了下手指,吮吸傷口:“巫族血脈才行。

另外,我在這上頭抹了毒,我自己配的,誰也解不了.”

郝靈吐了吐舌。

機關盒開啟,裡頭躺著一方...靈玉!噌,郝靈跳起來,像一隻肥胖兒靈活的貓,眼睛睜得大大,不可思議極了。

“靈玉.”

師婆婆:“靈玉?”

“對。

飽含靈氣之玉.”

郝靈伸著手,接過師婆婆遞過來的靈玉:“沒錯了,是靈玉,說明你們的世界曾經也是有靈氣的,這濃度——呃,或許是放太久了或者別的什麼原因,外頭的消散了大半,裡頭——咦?裡頭竟有陣.”

師婆婆揮手:“你拿去慢慢鑽研吧.”

“你不感興趣?”

“完全沒有.”

師婆婆道:“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接下來,我會很忙.”

明白。

“那需要我做什麼你說一聲.”

“好。

若你參悟了這玉,方便跟我說的話就說一下,我也有幾分好奇的.”

郝靈點頭,揣了玉在懷裡,腦海裡靈靈靈尖叫不停,已瘋。

出了來,看到鹽阿郎正在吃麵,慄書生正要坐下,看著是剛從外面回來,小嬋也在,大睜著眼睛。

慄書生:“哎,郝靈,快來快來,出事了.”

大過年的,能出什麼事?“宮裡,宮裡出事了.”

等四人圍坐一圈,腦袋一湊,慄書生神秘兮兮:“我是碰巧遇見衛弋的人,才知道的.”

“那位,上頭那位,發火了,昨個兒,宮裡沒了一位——尚未出生的皇子,或者公主.”

慄書生呲牙吸著冷氣:“果真雷霆雨露啊,大年初一的,也就上頭那位敢這樣.”

小嬋睜著大眼睛:“你不是最怕說皇帝的事?這次怎麼這麼敢了?”

慄書生:“這不是沒外人嘛。

哎呀呀,君心難測呀,主要是吧,皇帝做這事就沒想瞞著,我覺著吧,這是殺雞給猴看呢.”

郝靈:“別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說清楚.”

慄書生便理清了時間線從頭說。

“大年三十晚上,子時一場流星雨,啊,對吧.”

兩人點頭,只鹽阿郎迷糊:“什麼流星雨?”

“哦,那個時候你昏著呢,你沒看見,京城內外全看見了,星落如雨,嘶,長這麼大頭次見這麼多流星一起的.”

慄書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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