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弋一夜未歸。

上門來找他找了個空的壽王世子對著小老太太的笑感覺涼颼颼的。

你大孫子夜不歸宿你還樂?小老太太心道,我巴不得他天天不回來,再回來帶著媳婦抱著孩子呢。

壽王世子偷偷摸摸去了三才衚衕,他爺爺說了,誰都不準去搗亂,他不敢上前,藏在衚衕拐角抓耳撓腮,好不容易等著衛弋。

吱吱——衛弋過來,玩笑:“你也不怕被人打.”

學耗子過街呢。

壽王世子心急:“我兒子怎樣了?哭沒哭?鬧沒鬧?”

衛弋往他身上看一眼,笑:“挺好,你身上的骨頭他都認識了.”

壽王世子懵,這話怪怪的,什麼意思?衛弋問他:“我覺著小侄子資質不錯,有沒有興趣讓他跟我上戰場?”

壽王世子看瘋子的眼神看他:“你瘋了?我家這身份,去掌兵權?只要我家任何誰跟軍營一沾邊,我爺爺還能安安穩穩的遛鳥?”

衛弋一陣沉默:“齊潤——”“死心吧。

齊家和我家一樣的情況。

我說你見著好苗子就往軍營拉的臭毛病怎麼還沒好?人人都有愛國心,不是非得進軍營,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那是催命符.”

衛弋:“是我唐突了.”

壽王世子笑了笑:“我們已經比普通人擁有的太多,自然也要付出代價,人在什麼位置就要守什麼規矩。

我覺著挺好的.”

衛弋道:“真挺好?聽說皇子們都朝你使勁呢?”

同輩好下手呀,拉攏壽王太扎眼可不都來找他這個世子了嘛。

壽王世子一陣頭疼,給他看自己身上的普通衣裳:“不然我出門這打扮呢。

唉,煩人,爺爺說了,哪個都不搭理,他們鬧得過了,他直接進宮跟他大侄子說。

煩是煩了些,但我不怕,他們奈何不了我.”

“哎呀你跟我說說我兒子啊,他倆到底怎麼樣?”

“挺好的。

不吵不鬧.”

壽王世子臉抽抽:“上遭之後,一個字都沒說過,怎麼吵?”

衛弋便說別的:“挺乖的,學東西很快,一遍就記住,玩得也挺好的,挖個花盆打個水,吃飯也好,給什麼吃什麼,睡覺——他們跟郝靈一個屋,沒見郝靈說什麼,睡覺應該也挺乖的吧.”

壽王世子忍不住的酸:“在家可不這樣.”

衛弋竟點頭:“自然,他們現在是跟郝靈一起.”

哎喲,這話裡的小偏袒小寵溺喲。

壽王世子捂著鼻子哼哧哼哧:“我從你家來,你家老太太笑得臉都成一朵花了,夜不歸宿,哼哼,衛小將軍你出息了.”

衛弋白他一眼,不解釋,這種人,你越解釋他越來勁。

“你走吧。

你兒子該散步回來了,別碰見了.”

壽王世子心裡又不是味了:“那是我兒子.”

想起別的事:“三個皇子大婚,你去?”

衛弋:“看祖母意思,有必要就上門坐一坐.”

壽王世子:“我爹肯定不去,肯定是我去,到時候一起,跟我多說說我兒子.”

他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走出一條衚衕,被人截住。

同樣普通百姓打扮的樂安侯世子:“跟我說說我兒子.”

那邊鹽阿郎帶著倆孩子回來了。

若是壽王世子看到孩子現在的樣子,恐怕他這個親爹也認不出來。

兩人身上衣裳已經換成這裡孩子最常見的大棉襖二棉褲,灰撲撲的料子臃腫的身形,脖子裡系的土黃色圍兜擋著半張臉,頭上扣著狗皮帽,整張臉就露著兩隻眼,一步一步挪跟胖企鵝似的。

鹽阿郎不知道企鵝是什麼,但也莫名覺著兩人這個樣子還挺可愛。

回來跟郝靈說:“老爺子一看就樂了,說棉哥兒要是跟他們一般大就好玩了,三人放一塊,比不出誰更俊.”

壓低嗓門:“老爺子一眼就看出來了,貴人家的孩子,不想沾手呢。

我說,就是鄭頭救出來的那倆,才明白過來,拿了糖塊逗孩子,給他們看舉石墩子。

孩子倒也乖,就看著,沒鬧.”

郝靈點點頭:“畢竟那裡是鄭頭的家,當初是鄭頭將他們抱出來的,他們對跟鄭頭一樣的氣息不排斥.”

之所以去鄭家,純粹是因為郝靈真心的不想帶孩子,索性鄭家承了這兩家的情,鄭家兄弟還在長青書院呢,不定以後哪裡就求上人了,現在能撈交情就多撈一點。

倆孩子去那,絕對受歡迎。

鹽阿郎低低問她:“皇子就要大婚了,我聽說,側妃晚三日進門,咱們不再做點什麼?”

郝靈:“你想做什麼?”

鹽阿郎怪笑一聲:“那個劉氏,在給袁琳說親呢.”

這麼早?郝靈詫異,現在可不是什麼好時機。

袁媛與正妃之位失之交臂只能為妾,袁家的名聲不能好聽,皇子們娶親的喜慶因為血菩提的事也大打折扣,這個時候說親?別人家裡就有興致?鹽阿郎道:“比你小兩歲吧?不小了,男孩子還能晚一些,女孩子這個時候再不說親就成老姑娘了。

不止袁家,三位皇子的親事一定,家裡有姑娘沒選上的都動作起來了.”

膈應歸膈應,不能因為膈應就把姑娘留老了。

劉氏也是見別人家都行動起來,生怕好女婿被人搶了,這才著急忙活的下場。

郝靈笑了。

若是袁媛嘛,她還真沒那個興致。

畢竟她的姨娘已經償命,而她去做了妾,正室還是從前就不對付的真正貴女,想來以後的日子少不了水深火熱,用不著她再加一把火。

但袁琳,那姑娘對袁元的惡意從不加掩飾,開口就索命,所以,這次怎麼收拾她呢?想到師婆婆與自己的交易,郝靈預感自己停留在這的時間不會太長,要不然——她眼底殺機閃過——人死賬消。

衛弋猛的看過來,皺了皺眉。

郝靈覺察到了,對他笑笑:“我要她償命.”

鹽阿郎大鬆一口氣:“可下定決心了,那種黑心女人,早死早了,嫁出去了也是禍害別人家.”

哎喲,這說到點子上去了,袁琳嫉恨袁元的根由還不是她想做第一和唯一,就這心態,嫁到別人家去,容得下妯娌小姑子?受得了婆婆立規矩?允許丈夫三心二意?她會怎麼做?可想而知呀。

鹽阿郎說:“咱這是為民除害.”

衛弋不太贊同:“沒有致死的罪證.”

這個老古板,難道非得等她鬧出人命才能收了她?郝靈高深莫測的笑:“放心,我會再給她一次機會的.”

給她一次和袁元直面的機會,若她放下偏執,就給她一條活路,若她還要袁元死,呵呵,不好意思了。

郝靈讓靈靈靈關注著袁府。

她帶著兩個孩子玩,玩什麼:“來,說說,平日裡你們在家都吃什麼?”

顏韜齊潤不言語。

郝靈一掐腰:“不說是吧,不說不給你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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