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的崽子,家裡人這麼多人他才送一隻雞,沒安好心.”

郝靈一句罵,示意汪秀華給自己倒酒。

空間裡鹽阿郎都看樂了,對衛弋道:“其實她就是個大老爺們兒吧.”

多嫻熟。

汪秀華聽不過:“你夠了,白得一隻雞.”

郝靈:“他白得我多少?”

汪秀華不說話了,作為掌管家裡所有財物的人,她心裡清楚倆閨女送出去多少。

可以前不是有那想法嘛,現在老頭子顯然是放棄了,有些事就該斷。

不得不說,汪秀華有點好,就是聽錢力民的話,可惜錢力民自己也糊塗,現在改也不晚。

錢小軍沒動,錢小兵筷子朝盆裡,啪,被筷子抽了手。

錢小軍心說,我就知道。

郝靈平靜望著他:“我動筷了嗎?”

錢小兵鼓了鼓嘴。

錢蕙香默默將手裡的筷子放在桌上。

“汪秀華,教養呢?教養呢?”

汪秀華沒好氣:“行行行,我知道了,你還喝不喝酒?”

郝靈哼了聲,拿起筷子夾了塊嫩雞肉。

錢小兵心想,這下可以了吧,就見錢小軍朝最肥美的雞腿肉伸去,偷笑,看你挨不挨抽。

“爹,您辛苦了.”

“娘,您辛苦了.”

錢小軍給兩人夾了好幾大塊,才給自己夾了一塊小的。

錢小兵:...擦。

郝靈很滿意:“汪秀華,你還是生了個好兒子的.”

汪秀華:“你還吃不吃.”

嘴上兇,可給錢小軍一個眼神,還好娘有你哇。

雞肉入口,郝靈沒覺得怎樣,她是不會下廚,可按照靈靈靈調出來的步驟絲毫不差做下來,這就是珍饈。

可別人卻不一樣,這是艱苦樸素的七十年代啊,這樣香醇的純肉一入口,口水三千丈,說句不誇張的,他們看見了天堂。

想一口吞下,又捨不得一口吞,將一口肉在嘴裡嚼成碎碎,才一點一點滑下去,筷子上的汁都是幸福的味道。

嗚嗚,太好吃了。

一時無言,只有咀嚼聲。

屋裡兩姐妹流下真切的眼淚:“娘,我餓.”

汪秀華就要起身,被郝靈一個眼神壓下。

呵,餓的時候知道找娘,冷的時候知道找爹,任性而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想想爹孃?慣的你們。

汪秀華急:“孩子還養腿呢,好不容易有點肉.”

郝靈不樂意了:“我可是大隊長,沒缺你們肉吃.”

這話不假,大小也是官了,不能說天天吃肉,但三不五時的都能解解饞,不然把一個個養得這麼好顏色。

郝靈:“吃光,不留.”

汪秀華急眼:“你真狠心?”

郝靈嘆口氣:“還沒嫁出去呢,她倆白貼多少東西?養女二十年,我知道她們都有自己的小私房,給你買過一分錢的針線還是糖塊?”

汪秀華一堵,她真沒收到。

可週圍不都這樣?還是孩子——“周圍哪個家庭給孩子零花錢?你咋知道人家孩子有了錢也不想著爹孃?”

郝靈教妻也是教子:“一個人連對她好的爹孃都不放心上,指望她孝順?”

汪秀華忍不住嘟囔:“咱又不是圖孩子啥.”

郝靈:“咱不圖不代表她們能這樣。

良心都沒有,指望她們長成啥好人?自私自利慣了,今天是忘記爹孃,明天會不會損人利己?後天會不會違法亂紀?禍害自己家是自作自受,咋能去禍害社會大家庭.”

汪秀華:“你咋還上綱上線了,要你說,我還養出壞孩子了?”

郝靈往她碗裡夾肉:“你聽我的就行。

給出去的東西沒扣回來之前,她們別吃葷腥了.”

又給錢小軍夾,然後是錢蕙香,錢小兵落著幾筷子瘦骨頭,一下子盆裡就空了。

郝靈:“別說我不疼她們,這裡全是油,拿開水沖沖,想就喝,有骨氣就別喝.”

汪秀華:“...”三個孩子:“...”當家人來真的。

飯桌沉默,看得出來四人都在琢磨郝靈的話。

收拾完,汪秀華端著澆了開水的盆進那屋,能聽到姐妹倆壓抑的哭泣聲,等汪秀華出來,盆空了。

郝靈冷笑,多有骨氣,這樣也好,她還真怕兩人都是硬骨頭還要多斷幾次腿。

她給錢小兵下了通知:“等你做到我這水平,才能往外跑。

在此之前,敢亂跑小心你的骨頭.”

她的目光在他胳膊腿上打轉,錢小兵被看得骨頭疼,又絕望:“爹,你手藝太高,我不行.”

郝靈冷酷:“既然你不行,那就做一輩子公公吧.”

啥?啥意思?錢小軍嘆口氣,給蠢哥哥做科普。

錢小兵炸了:“咱爹不是這意思.”

他咋捨得。

錢小軍說:“哥,你小心吧,就算咱爹不對那下手,你覺得他不會對你別地下手?就覃醫生說那話,我敢打賭咱爹對人身體骨骼透透的清,錢蕙蘭錢慧心是各斷一條腿,你,我估計起碼兩條.”

錢小兵:“...”錢小軍心裡還存著事呢,主動找他爹,這會兒他爹在他心裡就是大英雄。

“爹,你白天說要跟我說啥?”

郝靈一愣:“哦,明天再說吧.”

錢小軍:...我還得提著心一晚上?蟈蟈在窗外叫著,躺著躺著汪秀華往郝靈身邊湊,錢力民只覺一重,回到身體裡。

郝靈說:“我出去轉轉,明早回來.”

錢力民只覺貼心,儘管神仙是個女神仙,可跟自己媳婦挨太近,咳咳,不合適。

汪秀華身子捱過來,挎住他胳膊:“老頭子,你咋想的.”

錢力民說:“別叫我老頭子,我還年輕.”

他真年輕,四十而已,人生才過一半呢,這輩子開心點,還能活更久。

他轉了轉身,捧住汪秀華的臉:“你也年輕著呢,”後世這個年紀的女明星還在電視裡演少女呢:“好好對自己,咱倆長長久久的過.”

得,啥話不想說啥話不想問,汪秀華往他肩頭一靠,甜著嗓子:“唉,他爹.”

甜了半天,還是兒女佔了上風:“你這兩天折騰成這樣,啥意思啊,跟我交個底.”

錢力民:“啥意思?反正董成林那個狗畜生別想當我女婿。

蘭兒和心兒就是為他死了,我也不心軟.”

還有香兒,敢混一起,打斷腿。

汪秀華:“咋突然這樣說人家,你是知道啥事了?”

錢力民滿肚子的話不能說,難道說你被一個兩個氣死去?嘆口氣,攬住她:“以前是我屎糊住眼,總想著人往高處走,想讓女兒嫁給城裡人,忘了兩口子過日子得相配。

他董成林怎麼配?單看他把咱兩個女兒糊弄得團團轉,讓咱倆也瞎眼似的瞧他好,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的,心眼深著呢。

這樣的人,嫁過去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人啊,別妄想能力之外的好事,踏踏實實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汪秀華聽他這樣說也覺得這樣是了,牆頭草的很。

“行,既然咱沒這意思,以後不能讓他們再隨便見面了。

我在村裡走一走,透露透露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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