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婆子聽得懂,杜彩娘這是對男人失望了心裡只想孩子。

道:“那姑娘也是個可憐的。

家裡就一個哥哥,爹孃在時就聽她哥嫂的,偏她哥嫂不慈,爹孃一走,看她不順眼的嫂子就要拿她換錢。

正經嫁出去嫁到村裡能得幾個錢?就逼著小姑子嫁給有錢人做妾唄。

那個哥哥,不提也罷。

那夫妻倒是對彼此關係認得清,說人一出門就當死了,以後再不來往.”

杜彩娘:“這人——”“人你放心。

是個老實忠厚的,可惜遇到這樣的哥嫂,為著銀子連臉皮都不要了。

那村裡因為這事沒少說道他們,可惜啊,人家不要臉只要銀子.”

杜彩娘嘆息:“女人難啊.”

“可不是.”

兩人互相嘆了陣。

納妾沒有那麼多規矩,選個日子一頂小轎抬進來就是了。

且蔡出全要臉,更是誰也沒通知。

而牛芳芳這個不宜接觸的孩子是第二天新進來的孫氏服侍杜彩娘吃飯的時候才見到人。

對,沒錯,連敬茶她都沒趕上。

因為她還是個小孩子,睡眠長。

震驚,突然這個世界變得太不一樣。

杜氏怎麼能忍?上輩子她死死拿捏蔡出全,最後還是自己出面才給老蔡家續上香火。

這個妒婦,她怎麼願意?杜彩娘:憑哪點認定我是妒婦?憑你舅是多出彩的人物女人都往他身上撲?呸。

牛芳芳震驚不信的模樣取悅了杜彩娘,杜彩娘對孫氏和顏悅色:“你先下去休息吧,咱家沒那麼大規矩,不需要你三餐服侍.”

眼角瞥見牛芳芳:“只要你能為老爺誕下一男半女,你就是蔡家的大功臣.”

見了孫氏,杜彩娘信了趙婆子的話,果然是個安分守己的。

模樣比不過自己,但身形甚合蔡出全的心意,想昨晚臭男人沒少折騰,孫氏走路都顫抖。

孫氏的進門,代表杜彩娘對蔡出全徹底死心,面對孫氏根本沒有嫉妒怨恨,反而有些憐憫,好好的人家誰想做妾,他蔡出全又不是官老爺。

自己是不是害了這個才十六的女孩子。

轉念一想,孫氏那處境,半點不由自己,誰知道她哥嫂將人賣去哪裡賣給什麼怪癖的老男人,來到這裡,好歹她能保證只要孫氏不作妖,她就不磋磨她,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但願她能領會她的好。

新人入門,蔡出全想多溫存,但實在過不去對不住杜彩孃的那道坎,畢竟兩人又不是翻臉的夫妻,孩子才幾個月大,因此一咬牙一大早就走了飯也沒在家裡吃。

還是孫氏自己摸索著來給杜彩娘請安,由此可見蔡出全並不是什麼負責任的男人。

牛芳芳只得問杜彩娘:“舅母,這個人是——”孫氏挪移著步子回自己屋,杜彩娘張望兩眼見她走路只低頭並不往左右看,才回答牛芳芳:“她是咱家進的新人,你叫她孫姨娘就是。

以後啊,孫姨娘給你生弟弟,開心不開心?”

牛芳芳一滯,每次杜彩娘問自己開不開心自己都不開心,嚴重懷疑杜彩娘是不是對她唸咒。

牛芳芳做出一臉茫然:“她是舅舅帶回來的?”

若是蔡出全強硬,那可以理解,哪個男人不喜歡兒子的。

杜彩娘大大方方:“是,我跟你舅舅一起尋的.”

牛芳芳迷茫,這是故作大方?孫氏,上輩子沒這個人啊,這個人的出現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影響?怎麼突然間什麼事都不對了?從蔡熹出生開始,或者,從自己回來沒喊出那聲爹孃開始。

牛芳芳茫然,自己改變的是對還是錯?接下來不等牛芳芳觀察孫氏判斷其對自己的利弊,蔡出全這個狗男人平地炸響一道雷。

他丫的帶了個女子回來,蔡家有了第二個妾。

饒是牛芳芳都在心裡說:舅,你飄了,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杜彩娘氣得心口疼,以為自己是人物還一聲不知會往家裡領人,有沒有把我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實在那個女人妖妖嬈嬈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蔡出全心虛理虧:“那個,跟老張他們喝酒,叫了姑娘唱曲兒,我喝多了就——”滾到一起去了。

然後小娘子哭哭啼啼失去清白身,他能怎麼辦?牛芳芳比杜彩娘先問出:“舅舅與朋友喝酒還被灌了酒?莫不是被哄著做了賠本買賣?”

蔡出全尷尬一臉,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好嘛,明白了嘛,喝花酒呀,或者慶祝蔡出全納妾?杜彩娘心裡警醒,男人喝花酒,敗家的苗頭,她得看好自己的嫁妝。

牛芳芳心裡警惕,男人喝花酒,敗家的苗頭,她得看好自己的嫁妝。

此時這一刻,兩個對頭達成默契:再沒有下一回!觀察那楊氏,端的眉翠眼媚臉白腮紅,好看是好看,可看那挺不直端不住的小腰背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

杜彩娘心想,這是我的宅子,我讓這種人住著噁心?牛芳芳心想,什麼東西,趕緊打發出去乾淨,不論死活。

兩人又無知無覺達成一致:攆她。

蔡出全心裡卻是美,那孫氏,只能說勝在年輕,在床上木木板板根本不懂個配合,沒什樂趣。

不像楊氏,又嬌又嫩長得好,雖然那晚具體事情不記得了,可那入骨的刺激讓他念念不忘。

杜彩娘木然無表情,所以,這樣的男人,曾經抱有希望奢望的自己是多麼可笑。

孫氏立在一邊如不存在,無悲無喜。

杜彩娘瞧瞧她再瞧瞧眼風四掃神態挑釁的楊氏,心裡嘆一聲,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淡淡的讓丫鬟收拾屋子給楊氏,將兩個妾室安排在面對面的屋裡,都離得她遠遠的。

牛芳芳來獻殷勤:“舅母,你別傷心.”

說得可親近,杜彩娘才不覺得她是好心。

她有什麼傷心?“孫氏的妾書和楊氏的身契都在我這裡,芳洵不怕她們欺負你,舅母給你做主.”

孫氏好歹是身家清白的良妾,那楊氏,樓裡的姑娘是有身契的,不過一個隨時發賣的奴才。

說句沒人道的,她現在就能把她賣了只要給蔡出全再買一個他敢放個屁。

牛芳芳:“...”第二日,杜彩娘抱著孩子上隔壁把蔡出全罵了個狗血噴頭,鎮定下來把自己手裡銀子算了算,她要給蔡熹買鋪子買田地。

總之,養女人,你蔡出全自己拿錢吧。

三人面含微笑的傾聽,也不勸,這才哪到哪,真正的熱鬧還在後頭。

那楊氏果然不是個安分的,才進門纏著蔡出全在她屋裡連住三天,第四天,舔著臉來找杜彩娘,要銀子給楊氏買首飾。

邊上牛芳芳氣得眼都綠了,杜彩娘卻是不急不慌,賬本不用看給他算賬:賬面有多少,鋪子留多少,家裡用多少,眼見要花出去多少,人情往來應急儲備,最後自然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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