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不免一驚。

什麼人?竟看透了他的心思。

沒錯,那串佛珠,固然有修身養性的功效,可對鬼,卻也有別的用途。

他表面送上官鴻佛珠,實際是想借上官鴻的手將佛珠送到女鬼身邊,他大把年紀的再做一回賊,偷偷順著佛珠氣息找過去,人不知鬼不覺的把她給滅了。

原本軌跡中,高僧也是出現過的,可惜,那是幾年後,他的身體太老朽。

上官鴻官司纏身,上官家那位老祖宗請了這位出山,可惜那時候他太老了,白夢蘭又已經成了氣候,就在對戰白夢蘭的時候壽元耗盡,一代高僧,被陰氣腐蝕得面目全非下場淒涼。

這次郝靈來了,這也是無辜性命裡的一條,自然不會讓他出事。

警告之語奉上,同時輸了一絲牡丹妖的靈力過去,牡丹妖是天庭正仙,她的靈力自帶浩然正氣,表明郝靈這個暗中人不是壞人,權讓他放心。

高僧果然感應到這一絲靈力,不由激動,想不到,這把年紀了,他竟再度感應到幼年時跟著師傅在秘境才感受到的靈力。

原來,早有正道人士盯上這樁冤孽了?高僧徹底放下心來,又暗道上官家福緣深厚,厲鬼纏身也有這樣的機緣。

上官鴻出了來,郝靈就看到老道從對面街過來,看樣子正是往這來的。

上官鴻也看到了,皺了皺眉,他以為老道是奔他來的,誰知人家只看他一眼就擦肩而過了,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他無可救藥而不屑搭理了。

上官鴻:“...”這輩子,頭次被人用這種眼神看,太不習慣了。

他握握纏在手心的佛珠,大步不回頭的走掉。

老道倒不是來找高僧的,這裡是酒店,住了不少大人物,他那不省心的小徒弟牽線搭橋讓他給人算命來,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只揀好的說,便是不好的,也只揀無關輕重的說,最好說得似是而非。

他是這樣沒原則的人?為了大徒弟的槍支彈藥,原則可以稍微放一放,畢竟大徒弟那裡全是人命,自己國家的人命。

老道就這樣隨波逐了流,可找到客戶了一看之下,他那個臉黑啊,不,應該說客戶那個黑氣罩頂啊,分明就是這兩日就橫死的命。

這讓他怎麼轉圜?也是正好,老道正心裡抓耳撓腮呢,看見一道袈裟路過。

他不認識高僧,可看見和尚心情就不美好。

上官鴻這事,不全都怪那前山的和尚多嘴才讓他沒了清淨嗎。

老道神來一指:“先生有一難臨頭,老道修行不夠,那位大師卻能解得.”

四十來歲一臉傲然的大客戶便唰的看了過去。

高僧腳步一頓,來了,來了,這熟悉的兩虎鬥,這道門,連這種禍水東引的下作手段都用上了。

轉身向這,佛道相交,噼裡啪啦。

老道:你家和尚就是這麼對我的,你不無辜。

高僧:我不無辜你也不無辜,以後有和尚的地方你給我小心。

佛道兩家的爭鬥,委實刻在了光頭和道髻裡,見面就要龍虎鬥。

只是外人看著雲淡風輕罷了。

大客戶信心滿滿的來請人,覺得老和尚不會拂他的面子,自報家門,是什麼什麼會的會長。

老和尚客氣而有禮:“佛渡有緣人,老衲老朽,一天只看一位有緣人。

今日已看過,施主明日一早可來談一談禪.”

被拒絕,大客戶怒起,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明天就輪到他,且是一早,顯然這和尚是巴結著自己的,立時又消了火氣,笑嘻嘻做出謙遜的模樣。

實際上是個什麼東西,兩人看得清清楚楚。

老道:你賊。

高僧:承讓。

是夜,某會長被人刺殺在花街柳巷橫死街頭。

那什麼論禪的約,自然取消。

因此事,老道對嚴橋道:“那和尚比我厲害,我只看出是這兩天的事,他卻能算到是昨晚。

看來和尚門裡也不全是假禿頭.”

前後山之爭,嚴橋從小就習慣了,他笑著說:“師傅不是說前山那位不是假和尚,實在沒慧根,不然早坐化成佛了嘛.”

這兩位鬥了幾十年,每每說到對方,便是好聲好氣的說話也蹦不出什麼好詞來。

老道哼了聲:“他也就心誠這一好處,實則蠢笨愚蠢的很.”

嚴橋沒附和,畢竟老和尚對幼時的他還是很不錯的,給個饅頭素包子的,只是每次都要度他進佛門罷了。

他說起別的:“還想師傅從黃會長那裡拉上關係咱能偷運一批貨呢。

大師兄那裡又打了一仗很缺藥品.”

老道下山很見識一番外邦藥品的神奇,知道前線藥品直接關係到性命,聞言大急,拍了大腿:“還有什麼會長,我這就去見,豁出老臉我也把他誇成花.”

嚴橋卻不緊張,他依然笑著,笑容裡有些不可思議:“師傅,你知道嗎,昨晚,我認識了一個人.”

老道聳起眼皮瞧他一眼,瞭然:“一個姑娘?”

“師傅你想什麼呢——是個姑娘.”

切。

“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廢話,讓你笑成這樣,就像老和尚給你的素包子一咬裡頭全是肉餡似的。

“可不是肉包子嘛。

黎家,那個世家黎家.”

老道不懂這些,讓他直接說。

“大世家黎家,他們本來就是國內最大的藥材商,如今也做起外邦藥品和醫院。

他家有個女兒叫黎殊,昨晚我秘密見的人就是黎殊,人家是國外學醫回來報效祖國的,竟是咱們自己人.”

老道聽明白了:“為了你大師兄,把她變成自己人。

你讓她見見你們五個,看上哪個隨她姓都行.”

嚴橋:“...師傅,你太沒節操了.”

老道嘎嘎笑:“這又怎樣,反正你們都是孤兒,姓都是我給你們找的.”

五個全是路邊撿的,沒一個能說清話的,可不連姓帶名都是他取的嘛,至於他自己姓什麼,也是他師傅給的。

嚴橋說回黎殊,第一次見面,印象很好:“對了,師傅,黎殊和上官鴻白夢蘭應該是認識的。

他們年紀差不多,三家又交好,至少是認識.”

老道皺了眉:“那我得見見,最好只是認識.”

嚴橋響亮應一聲:“行,我這就安排.”

老道見他這麼積極主動,自動理解成見家長,眼見自家積壓的貨終於要賣出去一隻,老道也積極起來,狠狠搓了個澡,修了頭髮颳了臉,還知道挑衣裳了。

嚴橋見此大鬆一口氣,畢竟他家師傅的衛生習慣——萬一體檢的時候人家小護士要抽血,他家師傅那鐵鏽胳膊一亮——澡堂子開得甚好,搓澡師傅也甚好哇,他決定,一定帶著兄弟們多去捧場、撐腰。

沒錯,體檢,昨晚嚴橋和黎殊有幸認識後,順口給他家死活不進醫院的師傅定了個體檢套餐。

他,嚴小五,就是這麼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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