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之前,上官鴻還說了給秦思燕舉薦信的事,前後一勾連,落在白夢蘭耳裡,成了上官鴻對秦思燕動心的證據,上官鴻想和秦思燕雙宿雙飛。

白夢蘭能忍?分分鐘黑化。

壁障,似乎有鬆動的跡象。

上官鴻毫無所覺:“我覺著我應該是好了,今天沒再說不合時宜的話.”

白夢蘭:你還不如說呢。

秦思燕從上官鴻家出來,心情不錯,今天,至少上官鴻他做了個人,讓人愉悅的人。

她覺得,接下來應該會更加順利。

不由羞澀笑出聲。

“小姑娘,我看你烏雲罩頂黴氣纏身吶.”

秦思燕沒聽見,照舊向前走,眼前突然跳出一隻灰色大猴——不,穿著灰色破爛道袍的乾瘦老頭來。

老頭耷著兩條胳膊攔住她的路:“小姑娘,你厄運纏身——”不待說完,被秦思燕打斷。

只見秦思燕極為無語的道:“老先生,這都是什麼時代了,我們要相信科學,你說的封建糟粕要不得.”

老道:“...”現在的年輕人,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那什麼科學科學他沒見過,鬼他可是真見過的。

可惜,從來沒人信。

他道:“小姑娘,小心一些總是好的吧.”

秦思燕倒沒因他邋遢的外表看不起,聽了這話倒也認同,更加好奇這種“江湖奇士”會對她說什麼,她笑道:“老先生說得對.”

老道自然看出她不信,但仍中肯道:“我不要你錢,只給你一個忠告,從現在起,只要不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姓男,便可免除此劫.”

秦思燕立時無語了,想起看過的那部文學名著,笑侃道:“老先生是不是說,若要更無虞,不如跟你去做出家人?”

誰知老道立即翻了個難看的白眼:“你這女娃娃,一看就是嬌生慣養,哪裡吃得了修行的苦。

就知道你不信。

好,老道告訴你,要想避過此劫,要麼,不見外姓男,要麼,你們搬家離了這裡不回來最好.”

秦思燕:“...老先生,你若掙家資,至少買個白布青幡,上書鐵口直斷吧,再不然,手裡拿柄拂塵呢.”

說完,她快步離去再不聽。

老道也沒追,勸得住人,勸不住命。

那女娃的面相,是橫死,鬼怪作祟之相,這年頭,誰還信?老道搖著頭,落寞的往回,回到徒弟租的公寓裡,嚴橋:“師傅,我正找你呢,你去哪了?”

生怕他家師傅在他不在的時候惹亂子,老頭子脾氣不好,嚇著別人他能賠禮道歉,氣著自己可不值當。

老道說:“路上遇到一個鬼索命的,她不信。

可惜了女娃娃,正年歲好.”

嚴橋一愣:“師傅沒跟她說?”

老道坐下來,有心無力的頹然:“誰信我?我一開口她就封建糟粕.”

一聽這詞,嚴橋:“女學生啊?”

他道:“也是,現在的學生啊,除了自己什麼都不信。

我月前處理一個案子,去大學裡頭取證調查,那一個個大學生,牛氣哄哄,好嘛,自己什麼都不懂先把槍口對了我,審問我一番。

那些認死理自認博學其實半瓶子醋的大學生,最煩人。

只會搗亂.”

老道卻道:“還小嘛,見識不足,總比唯唯諾諾沒主見的好,現在是亂世,最要不得不抬頭的羊羔子.”

說完這些,兩人一陣沉默,各做各的,一個端上熱過的飯菜,一個洗手淨面,等坐到桌邊,吃完飯,老道將碗筷一推。

“我得再去轉轉,才來呢,就見著一個鬼怪作祟的,別是真要出鬼,真是,我得在它作惡前拿了它.”

熟知師傅脾氣的嚴橋並不阻攔,只道:“那師傅跟我去夜市吧,道門沒落,不少好東西流出來,你捉鬼也得有幾件趁手的法器.”

老道嘴上應好,心裡嘆氣,吃飯的傢伙什啊,都不要了,道門真要完。

晚上跟著嚴橋,按他的要求非換了一身普通的大褂長褲黑布鞋,嚴橋說,人家見你穿道袍就知道你是同行,同行氣同行,肯定多要價,咱得省錢給大師兄買糧食,最好讓他賣一贈十。

氣得老道:“咱道門的寶貝,就成了路邊石頭隨便送了?”

嚴橋笑嘻嘻:“收在師傅手裡才是保護,我發誓,師傅收回來,用不著我也好好儲存著,傳給你徒孫.”

老道聽了這話開心,仍是板著臉:“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都是光棍子,老道還能活著見徒孫?等徒孫給我墳頭燒香吧.”

喜滋滋跟去了,他可得給未來至少五個的徒孫挑些好東西,買一送十?讓他送百!夜市黑燈瞎火裡進行,官方睜隻眼閉隻眼基本不會查,一來,百姓們熟知地形不好抓,二來,也有些外國人就喜歡那種氛圍下揀寶貝。

人人一盞氣死風燈,黑乎乎的攤子前蹲下細瞧才能瞧出是什麼,若是要緊的東西,雙方肯定了誠意再換別的地方談。

也是緣分,嚴橋和老道在一處古董玩意攤子前蹲下時,另一個人也蹲了下來,嚴橋下意識看了眼,上官鴻?上官鴻沒看他們,修長的手指從雜亂一堆的東西里翻出半隻筆筒來。

攤主:“先生好眼光,這東西,可有八百年了,是書法大家顧明之親手所雕,您要要,我給您便宜點,一百大洋.”

嚴橋瞄了眼,差點兒笑出來,我雕的都比這個好。

上官鴻也無語,我看著就那麼像冤大頭?他道:“老闆,看這刻刀的痕跡,這種刻法,出現了還不到百年。

我要這個,不過是看它毀了可以任由我發揮。

這東西,給別人沒什麼用,給我,最多兩塊大洋.”

說著將東西放了回去,果真不在意。

攤主嘴角一抽:“得得得,先生厲害,兩塊大洋給您了.”

知道再講不上去,利索抽了半張報紙,將那半截筆筒給包了。

上官鴻示意他先放著,自己還要挑,挑了好幾件,都是不貴重只樣子蹊蹺有趣的,再找找不到別的,眼角一飄,看到攤主腳邊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麻袋。

“還有別的貨嗎?”

攤主猶豫了下,將麻袋拿過來,卻不倒出,低聲道:“好東西,您看看.”

上官鴻沒怎麼在意,提著燈靠近,見裡頭似有什麼光一閃,詫異,撥開麻袋口仔細找去,最後捏了半塊玉珏出來。

攤主一看,立即脫口而出:“先生好眼光,這塊玉有一千五百年的歷史——”“我勸你不要拿,這可不是好東西.”

旁邊一直沉默的人突然開口,打斷攤主的滔滔不絕。

攤主怒:“哎你這人找——”一雙鷹目看過來,夜色中銳利如箭,攤主膽氣一縮,立時低了下去,嘟嘟囔囔聽不清楚。

嚴橋對上官鴻呲牙一笑,黑暗中白牙森森:“這是墓裡刨出來的,不吉利.”

上官鴻:“...我不信這個.”

嚴橋手裡拿了個細長棍,點點那半塊玉珏:“紅的,人血。

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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