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靈乾脆打坐了一天,在摺疊床上,坐等鍾心心放學回來。

此時鐘心心是大四,現在是大四上學期,校招社招已經開始,優秀的人才已經被一搶而空,等到年後,好機會便會不多了。

鍾心心作為優秀畢業生的一員,就在今天,找到了合心意的單位,今晚,就要回來與她慶祝。

鍾心心回來前是打過電話的,電話裡她興高采烈只顧自己說沒發現另一頭的異常:“媽,我有好事情跟你說,今晚做幾個好菜.”

然後就結束通話了。

郝靈哼哼著將手機放一邊,好菜?明天才是你的好菜。

沒搭理這一茬。

鍾心心回來的很早,下午五點的時候,按說,依照過往,她推開門聞到的是飯菜的噴香,然後陳春霞從廚房出來殷勤的給她拿東西倒水。

今天這一切都沒有,推門沒有飯菜香,也沒有熱乎氣,熟悉的身影和聲音也沒有,但鍾心心太高興了,馬上,她就要展翅高飛了,興奮激動讓她沒留意這一切,關上門急切的尋找陳春霞。

郝靈就在摺疊床上躺著,幾步大的屋子一眼就看見了。

“媽,我被錄取了,我被五百強企業錄取了.”

郝靈心裡叫煩,撐著胳膊起了來,抬眼去看鐘心心。

只見面前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藍褲子,粉毛衣,白色外套,手裡拿著個黑色揹包。

再看長相,標準的瓜子臉,美人尖,水杏眼,面紅潤,發烏黑,以普通人的審美可以打八分,是個小美人胚子。

可惜,郝女王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的郝女王看了看她的面相,心裡笑了下。

心情一好,便努力做一個陳春霞,逼出一個微笑:“太好了,我家心心就是懂事.”

心裡撇嘴,沒看見你老子娘我臉色不好?鍾心心沒看見,她興奮的奔過來:“媽,我入職大企業了,老師也說那家企業和職位非常適合我,只要我踏踏實實做事,以後一定能成骨幹。

媽,你不知道他們給職工的待遇有多好.”

郝靈微笑:“太好了,這家企業在哪裡?媽陪你去.”

鍾心心臉上笑容一滯,郝靈冷笑,就知道。

吞吞吐吐:“媽,我一開始過去是跟別的同學一起住宿舍的,怕照顧不到你,首都的消費高,房子也不好找,不然——”後頭的話她沒說,按照陳春霞為女著想的性子,此刻她會立即打消跟著去的想法,並開始給她算家裡的家底,盤算帶上多少錢合適。

但郝女王就是不開口。

於是鍾心心只能把話說完:“不然你先等等我,等我忙完這一陣,再接你過去.”

呵呵。

郝靈無可無不可的點頭。

想到陳春霞的人設,她立即做出一副兒行千里母擔憂的慈母狀:“可你從小到大都是媽照顧的,這一下跑這麼遠,還不讓媽跟著,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鍾心心笑了:“我都多大了,媽,我不是小孩子會照顧自己了.”

郝靈:“哦,那你知道感冒發燒該怎麼照顧?”

鍾心心:“我當然知道,不是有沖劑嘛,熱水一衝,很方便的.”

郝靈:“哦,我感冒了.”

鍾心心:“...”氣氛,它突然就不對勁了。

靈靈靈:“你這戲演的,可真僵硬.”

郝靈:“但我演了.”

夠給面子。

“啊——媽,你感冒了呀,你怎麼不早說呀.”

鍾心心僵硬後噌的轉身,目光在小小的屋子裡跳躍:“媽,咱家藥放哪裡了?”

真孝順,你媽生病還得跟你說,一雙招子白長了嗎?就這點子家當,藥都不知道放哪,可見平日裡只管伸手張嘴。

郝靈一點不想提醒,虛弱的咳咳。

好在鍾心心自己已經看見,就在矮櫃子上的一個鐵盒子蓋裡放著呢,拿了沖劑,大人衝兩包這個她還是知道的。

將藥粉倒在陳春霞掉瓷的搪瓷杯子裡,再倒上熱水。

很好,杯子就那樣放在旁邊桌上,當她胳膊很長嗎?鍾心心轉回來,臉蛋紅撲撲,眼睛晶晶亮:“媽,你看,我很能幹吧.”

郝靈:...這讓我怎麼誇?違心吶。

好在鍾心心不是非要得到她的肯定,接著雨點似的說道:“媽,我和同學都說好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去首都,雖然不用入職那麼早,但我們想去看看我們的首都風光,各大景點也都去看一看,多瞭解才不露怯。

媽,你覺得呢?”

郝靈:“哦,去吧.”

氣氛它又詭異的跳了下。

今天的媽媽似乎有些不太對,大概是因為她生病了,有些事想不到,那我來提醒吧。

鍾心心甜甜的笑:“媽,那是首都呢,你多給點路費生活費吧.”

郝靈:特麼搶老子錢老子都不夠花!“哦.”

鍾心心:“...媽,你是不是腦子疼?”

郝靈:“可疼了.”

有你這樣的閨女,哪哪都疼。

“媽,你要吃藥啊.”

鍾心心看眼手機:“哎呀,同學有事找我,媽,我要走了,你記著吃藥啊。

我明天再來看你.”

跑著走了,帶上門,嘭的一聲。

郝靈冷笑著起來,上輩子可不是這樣。

上輩子陳春霞接到鍾心心電話,高興的立即請假去菜市場又是雞又是魚又是排骨的,做了滿滿一小桌子菜,等到鍾心心回來,直接洗手吃飯。

也是說工作的事,鍾心心一邊巴拉巴拉的說,一邊巴拉巴拉的吃,說著吃著吃著說著,氣氛就到了,抹著眼淚說要孝敬老母親。

陳春霞只顧著高興和感動了,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一筷子沒吃,後頭吃到一半,鍾心心接到同學聚會的電話,扔下陳春霞跑了,陳春霞才喜滋滋的吃女兒的剩菜剩飯,就這樣,還捨不得全吃掉,留了一大半等著明天吃。

這次,沒有飯菜烘托,她鍾心心就到不了那個淚點?果然吃奶的時候才叫娘。

靈靈靈突然想到一事:“靈,你不會做飯是吧.”

郝靈:“我會.”

靈靈靈:“...能吃嗎?”

“...”靈靈靈:“不然,這次這個世界,你鑽研下廚藝?”

郝靈女王式微笑:“哦?你覺著誰配品嚐我手藝?”

靈靈靈:“...算是為自己,有了身體必須吃飯.”

郝靈:“我有錢.”

靈靈靈:...郝靈繼續打坐,等待明天的驚喜。

一大早,郝靈睜開眼睛,敲門聲適時傳來,她歪著頭等外頭人敲得不耐煩了,才拖拖拉拉踩著拖鞋過去。

“一大早擾人清夢,有沒有道德?”

黑衣人對上一張不耐煩不歡迎的臉,也是愣了愣,這好像不是自己調查的該有的老實人的嘴臉。

郝靈開了門,一聲招呼沒打回了屋裡坐在沙發上。

灰色布藝小沙發,撿來的時候只是後邊一條腿缺了塊,倚在牆上正好,鍾心心在客廳裡的專座。

黑衣人再度愣了愣,昂貴的皮鞋踏進來,一邊問:“請問,是陳春霞女士嗎?”

一邊灑望著找個合適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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