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歸早沒義氣的讓他們自己保重,他忙著和衛霞培養感情,以請教西北公務的名義堂而皇之整日廝混在大將軍府,別說,衛老夫人可喜歡他,不是左相就這麼一根獨苗苗,非得讓他上門不可。

不上門也行,就在旁邊買個宅子,中間牆一拆,都是一家人嘛。

左歸和衛霞真心真情,饒是左歸會算計,在見到衛霞第一眼也沉淪了進去,沒辦法,良緣天定,他也沒想到前一天自己還懷疑這世上不可能有長久的愛情,結果第二天他就一見鍾情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人家。

緣分,他算是信了,並打算信一輩子。

他想,一定一定,讓心愛的姑娘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的長長久久,直到死亡兩人同穴。

左相酸得不得了不得了的。

除了酸,還有深深的寂寞。

偌大一個左府,只剩下兩個爺們兒。

左三合離帶著兒女去了莊子,左大因為女兒當街搶舅舅鬧到御書房,羞得不敢登門。

左二一看左大和左三的下場也不敢冒頭。

左相只能盼著左歸趕緊把媳婦娶回來開枝散葉,快快讓左家興盛。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京城裡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郝靈知道每當深夜,便有兵士在悄悄調動,便是白日裡,氣氛也緊張起來,隨著皇帝禪讓的日子越發臨近,老百姓都不敢多出門多口舌。

師婆婆回了來。

一身冷厲和風雷。

“你跟著我.”

郝靈點頭,什麼也沒問。

小嬋臉色蒼白,時時走神,什麼也做不了。

“不然我給你換個身份,找個富足而安定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郝靈如此道。

小嬋搖頭,堅定的拒絕,張了張口,又不知從何說起。

郝靈便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沒事的,我給你看過,你是平安一生的命.”

小嬋咧開嘴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是孤女,小時候被人撿回去養活,從很小就知道她是工具,只要能活,做什麼都行。

後頭慢慢才猜測到,自己參與的什麼驚天大事,退出是來不及了,不過還回一條命。

女孩子還是怕的,一下一下搗著米,搗著自己懸乎乎的心。

四月十五,天擦黑,師婆婆帶著郝靈出了院子,囑咐小嬋緊閉門戶,不要出去。

小嬋緊緊咬著唇,看著兩人出去,牢牢關上門,人一軟,順著門板滑下,抱著膝頭恨不得夜晚一下過去。

郝靈淡定跟著師婆婆上了一輛馬車,車廂門窗皆用厚氈布蓋住,密不透風。

師婆婆握了下郝靈的手,隱隱激動,郝靈回握,淡定溫暖。

師婆婆奇異的一顆心安穩下來。

靈靈靈在腦海裡尖叫:“啊啊啊——刺激,我該釋出什麼任務好?改朝換代?後宮喋血?最強逆襲?”

吵個不停。

袁元緊張到不行:“我們幹嘛去我們幹嘛去呀?”

到得一處宅子深處,兩人被接出去,一看,亮如白晝,一眼望去幾十號人。

有些年紀的男人上來一拱手:“聖女.”

師婆婆淡淡,走了過去,不說話,不看人。

眾人都習慣了,這位聖女歷來就是冷清高傲的性子,難打交道的很,不過據說下一任聖女脾氣很好,目光不由都落在緊跟師婆婆的身影上。

嘶,好吧,大概胖的人都脾氣好吧。

郝靈笑盈盈看過去,以目光示意,彷彿在說,大家好呀。

袁元頭皮發麻:“我覺著,麻煩大了.”

領頭的開始慷慨激昂的講話,人群中以他為尊,而師婆婆的地位也不低,郝靈聽著聽著聽明白了。

前朝餘孽嘛。

師婆婆便是前朝的聖女了。

他們要潛入皇宮改朝換代,經過這麼些年的努力滲透,宮裡有他們的人,朝中也有,趁著禪讓前的忙亂,乾脆將皇帝和太子都弄死,他們的人上位。

郝靈心中啊啊啊,準備的這麼齊備,那本巫蠱大全沒少出力吧。

也不知他們要推上來的皇帝是誰。

“時辰到了,大家出發.”

領頭人振臂一呼,帶頭進了地道。

郝靈看了眼,地道壁上帶著歲月的悠長,看來是前朝的密道了,應該直通向宮中。

唔,要突然出現在鹽阿郎面前呢,不知他會不會很驚喜呀。

“你說什麼?”

男人震驚而起,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手腳冰涼。

“母妃你是騙我的吧.”

女人一改往日溫柔賢淑的模樣,變得高貴冷豔,背脊挺直端坐在上,眼中攜風帶雷,隱隱氣勢逼人。

“我是前朝唯一的公主,我的父兄,皆是你父皇斬殺,你身體裡流淌著前朝皇室高貴的血統,大桑,是我們的敵人.”

淑妃一字一句,刻骨仇恨。

以前的三皇子現在的二皇子腦袋裡嗡嗡響,怎麼突然就父母成了死敵了?淑妃大紅唇角勾出索命的弧度:“今晚,我們朱氏便拿回自己的東西,我的兒,你是皇.”

二皇子要瘋:“我是皇子!”

“你父皇會將皇位給你?”

淑妃猛的起身,兇狠的盯著他的眼睛:“他要做太上皇,親手護送那個野種上位,彼時新皇青壯老皇不老,大桑三代無虞,你、一個不被看重的皇子能如何?最多是個富貴閒散王。

你的兒子,側妃肚裡才懷上的那團肉,以後能是什麼?”

二皇子倒退一步,煞白了臉,天人交戰。

淑妃冷笑:“若是你父皇知道了你我身世——我們沒有退路.”

“可是——母妃現在才告之——我哪有任何準備.”

二皇子如此說道,無盡懊惱後悔,若早知道,他結交的大臣名單也得改一改。

淑妃聽得滿意,很滿意兒子得知真相立即選定立場站到自己一邊肩負起該他的責任:“我的兒,何需你親自出手,咱們的人早在暗中佈局多少年了,你呀,只等著黃袍加身吧.”

一句黃袍加身,二皇子熱血沸騰,又遲疑:“母親是想逼父皇退位?”

淑妃是公主之尊,稱“妃”是侮辱她,二皇子從善如流改了口。

淑妃冷漠一笑:“既然他不想做皇帝了,那就退位讓賢吧,左右都是他的兒子,讓給哪個不是讓。

但你登基為帝,一定要改國號,也要改姓.”

二皇子眼中有忐忑,淑妃莞爾一笑:“放心,我們的人手足以掌握朝堂,不會有人反對。

反對的人,砍殺了便是,國朝從不缺讀書人.”

二皇子重重點下頭,靜下心來,等淑妃的人來接應。

烏雲悄無聲息壓上來,皇帝和鹽阿郎在大聲談笑,指點江山。

鹽阿郎無語一眼,道:“你緊張就直說,我又不會笑話你.”

皇帝:“...”這個不給臉的狗兒子。

鹽阿郎有時候還是不狗的,比如現在他難得為別人著想:“你兒子們都安頓好了吧,別一個不小心全被殺了.”

皇帝:“...你友愛兄弟是好事,可以好好說話.”

鹽阿郎撇了撇嘴,對慄書生道:“跟在我後頭,別亂跑.”

慄書生想哭:他怎麼又掉進這種要命的大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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