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時39分,中心基地的25號商業街。

“刺啦——”

句號剛落,筆尖停頓。

站在樹蔭下寫字的青年像是察覺到什麼,微微抬頭。

只見遠處本來播放著飲料廣告的巨大廣告屏上突然彈出了一個身穿軍服,神色冷靜的女性播報員。

她是軍方的傳聲筒,也是中心基地民眾最熟悉的少尉,吳莎。

同一時刻,除了商業街的廣告屏外,地鐵上掛的小電視,火車站上的顯示屏…幾乎所有的媒體裝置在此時都彈出了這名安撫人心的女性少尉。

街上的人們見狀一愣,將近一年的經歷瞬間讓他們意識到了什麼,眼神浮現出了驚恐,幾個年紀相對較小的年輕人則頗為慌亂地拿出手機,開啟組織的論壇,試圖檢視最新訊息。

沒等他們囫圇地看清論壇中置頂的訊息,抬頭就看到這位年輕的少尉面容嚴肅,擲地有聲地道:

“經過探測,黑白博弈遊戲新增五個一級副本,目前已有專員進行標識.”

“被標識的地點有:中心基地25號商業街,西地鐵站一樓東側衛生間…….”

“請位於25號商業街,商場,地鐵,火車站等地,且無闖關意向的民眾及時撤離到空曠的地方,遠離以上被標識的地點.”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商業街的死寂瞬間被打破,如同油鍋裡滴了一滴水,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快點離開!”

推攘之間,腳步聲凌亂而慌張。

“25號商業街以後就要關…關閉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聲音有些顫抖,她手裡還提著一個布袋,艱難地走人群中。

附近的三個商業街和菜市場都已經因為標識被關閉,如果這條商業街關閉,想要補給物資就得去很遠的地方。

“不行啊,我家孫女還小,這裡關了,我到哪裡買菜?”

老太太蒼白著臉,求助似的顫著手抓住了一箇中年人。

“以後就知道了.”

中年人隨口敷衍了一句就加緊了腳步,他的臉色難看至極,補給物資的商業街關閉算什麼大事?

出現一級副本才是最恐怖的事!

要是留在這裡,被新開啟的副本誤以為他想主動參加遊戲被捲進去就糟糕了!

必須要儘快離開!

所有正處在危險區的人們內心只有這一個想法,他們瘋狂朝著安全通道撤離。

一路上依舊有人不斷地提出質疑,絕望和恐懼在人群中不斷滋生,這裡真的要變成一級副本了嗎?不應該啊!這個月被標識的數量應該足夠了啊?為什麼他們的商業街也會被選中?!

沒有人知道答案。

從黑白博弈這場遊戲開始後,世界就陷入了混亂。

熙熙攘攘的人群陸續離開了商業街。

直到跑到隔壁的街道,成功逃離死亡的慶幸讓在場的人臉上不禁露出了生的喜悅,可當他們抬頭,看到懸浮在上空的棋盤,每個人的表情就多了幾分異樣。

或恐懼、或興味,更多的卻是一種麻木。

一個碩大的黑白格棋盤懸浮在半空中,八枚黑色的棋子錯落有致地落在棋盤上,隱隱綽綽地散發著詭異的光暈。

一年前黑白博弈遊戲出現後,這個巨大的棋盤光幕就掛在了空中,而他們的日常生活也隨之被打破,每天都有人被拉進遊戲,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類死亡。

然而,不論人類參加了多少個副本,副本的數量卻越來越多。

就算一個副本關閉,也會有新的副本開啟,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盡頭。

【叮,檢測到副本中符合標準的玩家數量不足,正在隨機邀請玩家進入遊戲。

【叮,已成功邀請玩家。

散發著淡淡熒光的棋盤介面開始扭曲,下一秒棋盤上的網格線開始無限拉長,原本六十四個網格眨眼間迅速增多,每一個網格在短暫地閃爍後,開始浮現一張張人類的面孔。

空氣在這一刻安靜極了,彷彿這裡沒有擠滿了人,連呼吸聲都聽不到,直到他們看清棋盤上人類的模樣。

這些都是即將參加遊戲的玩家。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突然響起。

“不要,我不要進去.”

一個蜷縮地坐在人群中的女人忽然淚流滿面地朝人群后面躲去,崩潰地喊:“我會去闖二級副本,我會乖乖進去賺時間,不要讓我現在去一級副本闖關,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我不行,我真的不可以.”

她的腳下踩著藍色的光圈。

這是即將進入副本的證明。

女人一邊痛哭一邊後退,恨不得自己根本沒有在這裡出現過,慌亂的步伐因為熙熙攘攘的人群踉蹌了一下,不小心栽倒在地。

胳膊,腿上蹭破了皮,滲出了血絲,她卻彷彿沒有感覺到,手腳並用地企圖逃走,但怎麼可能逃得掉?

女人痛哭著趴到在地,身體散成了藍光,下一秒她的影像就出現在了棋盤中的某個網格內。

所有的一級副本都會在棋盤上直播,除了首行永遠不變的八枚黑棋,其餘的網格都會合並,組成不同的副本,而網格里的人,將會進入極其恐怖的世界。

“那個女人絕對很快會死.”

一個清瘦的男人靠著一個店鋪的大門吸菸,看著直播上女人驚恐的表情,緩慢地吐了個菸圈,毫不留情地評價道。

無法保持冷靜的人,不可能活到最後,這是個可悲的事實。

“你說對嗎,兄弟.”

瘦男人看向離自己不遠的青年,頗為自來熟地搭話。

青年身高腿長,從來到隔壁街道之後,他就一直安靜地待在人群的外圍,戴著黑色的口罩和棒球帽,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十分神秘。

黑白博弈遊戲已經開始一年了,這一年裡,中心基地參加直播博弈遊戲的玩家中,有名的那些傢伙他心中都有數,青年不在行列之內。

可多年的直覺還是告訴他,這個陌生打扮的青年絕對有點來頭。

“我叫許旭達,是這片兒除了軍方之外訊息最靈通的人,別人都叫我許三知,交個朋友?”

他湊近了青年,準備給對方遞根菸,拉進拉進彼此的關係。

許旭達是直播開始時,第一批被捲進去的人,他知道自己能活這麼長時間全都是因為他會來事兒,運氣好,愛交朋友。

只要認識的強者夠多,人脈多,他就會一直活下去。

許旭達看著面前的青年,臉上的笑容更親近了。

面對太過自來熟的許旭達,青年只是敷衍地點了個頭,目光一直看向空中的直播。

察覺出他不太想和人交流,許旭達乖覺地閉上了嘴,看來對方是個喜歡安靜的人。

許旭達順著青年的視線望向空中棋盤的直播,這才發覺他正注視著不久前那個嚎啕大哭的女人的直播,這也正常,畢竟剛才的事情發生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難不在意她。

棋盤上雖然有無數副本正在直播,但當視線緊緊盯著其中一個時,這個直播就會自動地在視野中擴大。

剛才的女人進入的是一個木偶劇院副本,巧合的是這場副本以前並未出現過,顯然是新誕生的副本。

在木偶劇院裡,所有的玩家都被安排在了觀眾席上。

他們是這場木偶戲的觀眾。

戲劇結束之前,作為觀眾的玩家都必須保持微笑。

被木偶提問要保持微笑,笨拙的木偶一不小心將刀插進自己的胳膊要保持微笑,就連身旁的同伴被殺也要保持微笑。

小木偶喜歡看到觀眾的笑容。

這是木偶劇院的宗旨。

那個瘋女人是坐在第一排的觀眾。

“她的運氣還真差.”

本來精神狀況就瀕臨崩潰,看殺人的木偶劇又得保持微笑,這不是純純折磨人嗎。

許旭達有些唏噓。

青年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直播,黑色的眼睛看上去幽深神秘,許旭達不禁噤了聲,轉頭安靜地看著直播的內容。

木偶劇演出分三天進行,副本里的流速似乎要比現實快上許多,每天六個小時的演出,在現實中才過了六分鐘。

雖然預料到了那個女人會死,但真正看到她死亡的時候,許旭達卻沉默了,心裡沉甸甸的,忍不住又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支菸。

原本的六個玩家,四個被殺死,兩個被木偶邀請成為新的木偶。

“他們應該都是新人.”

每輪的木偶演出結束,玩家們都有很多時間去搜集資訊或者想辦法找到媒介召喚神靈。

如果是老玩家應該會早早地想辦法召喚神靈,避開木偶的刺殺,探查副本真相。

而不是像現在這個副本里的新人一樣,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連召喚物媒介都沒找到,就全死了,有點可惜.”

許旭達嘆了口氣。

如果想辦法找到媒介召喚神靈,他們或許還會有一線希望。

可媒介哪裡能這麼輕易就找到?想要獲得召喚物的幫助很難,只能說每一局副本都得拿命去搏。

他看了眼棋盤,隨著木偶劇院玩家的全滅,這個直播暫時黑屏,然而副本卻不會關閉。

它會日復一日篩選玩家。

直至有人能徹底通關。

許旭達很快調整好情緒,抽著煙打算跟旁邊的青年繼續拉進關係,不過沒等他出聲,旁邊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

“天啊!是神靈星雲鹿!”

“星雲鹿啊啊啊啊!我第一次親眼在直播中看到這樣稀缺的神靈!”

星雲鹿,目前所有在冊的召喚物中綜合實力排名前二十的存在,眼如燦星,腳踏雲霧,皮毛如同璀璨的七色星雲耀眼而美麗,氣質聖潔而高貴,幾乎是所有玩家夢寐以求的存在。

許旭達聞言立刻看向星雲鹿的直播,只見副本中如同七彩琉璃的小鹿揚起腦袋,呦呦叫了一聲,原本瀕死的玩家就被星雲包裹,而在星雲散去之際,玩家身上的傷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到這一幕,許旭達羨慕的眼睛都紅了,星雲鹿治癒能力極強,在副本即將關閉的時候居然能召喚出這麼強大的神靈,這運氣也是沒誰了,果然下一秒,副本就進入了倒計時。

等那個幸運的玩家成功從副本中脫身後,許旭達滿是嫉妒的目光才從直播上移開,對著旁邊的青年搭話:

“如果我下次參加副本也能召喚這麼強的神靈就好了.”

青年嗯了一聲。

雖然得到了對方的回應,但許旭達卻察覺到,青年似乎根本不在意星雲鹿的存在,而是低頭在本上畫著…棋盤?

空中的棋盤在這一輪直播陸陸續續結束後,就恢復成了往日的模樣,六十四格黑白格,上面落著八枚黑棋。

他為什麼要畫這玩意兒?

許旭達有些茫然,要知道這個棋盤又不會變化,還掛在天上一年了,正常人看都不會看。

與其畫這東西,還不如畫剛才的星雲鹿,要知道,強大的召喚物們在關鍵時刻可是能在恐怖遊戲中保命的存在!

“你記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許旭達不解。

“記著玩兒.”

青年平靜地道,他的筆尖在紙面上劃拉了兩下似乎就將棋盤畫好,隨後對方便合上筆記本,裝進揹包,動作一氣呵成,乾脆利落。

在許旭達的注視下,青年提著包背在後肩,微微朝他點頭,隨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真是個怪人。

許旭達重新點了一根菸,剛放進嘴裡,腦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可能。

這個人看上去也不傻,記錄這個棋盤說不定真的有用,萬一是有關黑白博弈遊戲的訊息,他不就賺大發了?

想到這個可能,許旭達頓時待不住了,他立刻熄滅了手中的煙,趕忙朝著那個青年身後趕去。

“喂,兄弟等等!”

他跑得挺快,卻始終離前面的青年有點距離,看著青年的身影拐了個彎進了巷子,許旭達連忙追了上去。

結果剛一轉彎,就發現這個小巷子其實是個死衚衕,面前只有一面結著蛛網的破敗牆壁。

人呢?

許旭達頓時睜大眼睛,翻牆跑了?

另一邊,不知道有人追在自己身後的青年在一片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雌雄莫辨的電子音響了起來。

【歡迎回家,親愛的召喚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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