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列動身,在地下洞窟中大展兇威。

所有前來襲擊商隊的道士,一個不剩的,全都道途中斷,隕落在法壇之上。

濃郁的血水,在法壇之上橫流,只是其顏色並非是猩紅之色,而是黑紅黑紅的,更像是燒過了頭的糖漿。這是因為道士們在血脈蛻變後,體內流動的血水早就非人化,並不一定是鮮紅色澤。

餘列一口氣的解決了二十一尊築基道士,彼輩的血水五顏六色的,相互交織融在一塊,色澤便成了極黑的色澤。

不過濃郁的血腥氣,還是相同的,其盤旋在地下洞窟當中,久久不散。

當餘列的動作停下後,桑家眾人依舊是處於震驚和戰慄中,口中說不出一個字。

超過二十個道士!二十個道士啊!

此等實力和數目,在禍亂域中已經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若是放在山海界中,一些破落的道城,門內的道士數目甚至都不足二十。

而餘列一刻鐘都不到,就將這些道士全部打殺了,乾脆利索。

這種手段,對於桑家眾人中的幾個道士而言,也都是聞所未聞,感覺難以置信!

還是餘列在解決了屍傀道士等人,並搜刮一番後,他目光挪動,看向了那法壇正中央的桑玉棠。

餘列主動開口:“賊子已經中伏,皆數死亡,桑道友,你可以開始下一步的引誘工作了。”

桑玉棠此刻也是呆愣愣的看著餘列,目中恍惚。她聽見餘列的催促聲,猛的回過神,口中低聲道:

“無須引誘,我等只不過是要營造道人大戰、死傷遍地的場景,並非是真個要以人為誘餌……道長不用再像之前用兇獸佈陣一般對這些賊子的屍體動手,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便是。”

餘列挑了挑眉,聽見桑玉棠這話,他點點頭,便耐心的等待起來。

不用對道士們的屍體動手,不僅免去了一些麻煩,也不會有傷天和,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結果餘列盤膝坐下不到一刻鐘,他心間若有所察覺,猛地就抬頭,再次看向了洞窟中央的頂部。

那盤坐在法壇中的桑玉棠,也是面色大振,立刻抬頭緊盯正上方。

嗡嗡!只見一顆和先前的假“定風珠”極為相似,但是其大小、具體細節又很是不同的寶珠,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且它一出現,洞窟中濃郁的血腥氣被定住,許多道人甚至連呼吸都無法呼吸了,空氣也陡然間變得粘稠至極。

這顆寶珠,色澤鮮紅,呈現鵝蛋狀,它更加猶如一隻血目般,詭異深邃,其表面有無數細小的切面,就像是瞳孔中的一道道細小紋路。

“定風珠!”

如此一詞,在洞窟中所有人的腦中跳出,且所有人瞧見此物的第一眼,便從心間明白,此物是真到了不能再真的定風珠。

因為莫大的貪婪,從每個人的心間騰騰昇起,體內的血液彷彿都在沸騰。

這一點有些詭異,讓緊盯著定風珠的桑玉棠心中疑惑。

但是餘列尋覓此物尋了近半個月,他才不管此物具體有何異樣,先拿下來再說,若是現場有人敢因為體內莫名的貪婪,就和他爭奪寶物,統統打死便是。

嗖的。

餘列的身形猛躥,便來到洞窟頂部,他伸出一手,虛抓而去。

其身上的股股真氣湧出,形成了猶如實質一般的巨爪。

但是那剛一冒頭的定風珠,也是忽地一飄,就挪動到了另外一處,避開了餘列的抓取。

這顆寶珠騰挪的速度,絲毫不亞於餘列。它甚至還往法壇上躺倒的一具具道士屍體奔去,想要品嚐品嚐道士屍體的味道。

餘列一擊未得,他面上也不惱,當即施展出騰蛇的天賦,周身雲霧翻滾,在百丈大小的洞窟中,和定風珠開始了追逐。

他的法術一出,且騰蛇之霧能遮蔽他身上的氣息,讓定風珠難以察覺餘列的動作,沒幾下,此物就被餘列貼到了近處。

此物被捕捉到手,已經是十息不到就能完成的事情!

這個時候,定風珠生而有靈,它滴溜溜的打轉,顫動不已,也不知是憤怒於餘列干擾它進食血液,還是被嚇得渾身發顫,又或者是兩者皆有。

咻得!

此物不再敢和餘列兜圈子,而是棄了滿地的道士屍體,一頭就往洞窟外面撞去,想要遁走。

但是之前攔下了屍傀道士等人的兇獸精血陣法,再次升起,形成了嚴密的屏障,將此物結結實實的攔在了洞窟內裡,讓之逃去不得。

餘列見狀,面上露出欣喜之色。

只是他的喜色剛一出現,那盤坐在法壇上主持陣法的桑玉棠,忽地眼睛大睜,她以神識傳音,大叫道:

“不好!餘道長速速出手,趕緊擒獲此物。這定風珠內裡有異,竟然能侵蝕陣法。”

嗡嗡!果然如桑玉棠所言,那定風珠撞在了陣法上,雖然被擋下了,但是它內裡嘭的冒出了一團猩紅色的火焰,灼燒起陣法的靈光。

原本屍傀道士等人,集合數人的法力都打不破的陣法,在那猩紅火焰之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並且那定風珠劇烈顫動,龐大的靈光在其中閃爍,凡是其靈光所波及之處,空氣再次凝固、靈氣也凝固,甚至連一眾道人體內的真氣也都凝固,桑玉棠便是其中之一。

陣法剎那間無人主持,連陣法中的符文靈力都變得緩慢,其隔絕之力頓時削減了大半。

餘列那剛露出的喜色,也是僵硬在了他的臉上。

他所遭受的影響雖然沒有桑玉棠等人大,但是迅捷的動作變得遲緩,已經是和凡人一樣。

餘列的目光陰沉,他在電光火石間,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定風珠的距離,發現等到他奔走過去,或者他的擒拿法術抓到定風珠的身側,那定風珠早就是突破陣法,跳到外面了。

“本以為此物就算是年歲百萬年、就算是擁有靈性,但天地間的礦石,年歲都悠久,就算是一撮黃土,其也是早在億萬年前就已成形。此類礦石生靈,往往都粗笨,沒想到眼前這顆定風珠,竟然如此的狡猾!”

餘列目色惱怒,思緒竄動著。

下一刻,他張開口齒,陰冷的自語:

“既然如此,爾可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理?”

餘列眼睛一睜,衝定風珠厲喝:

“妖孽!逃跑作甚,便是碎掉,你也得給本道留下!”

他心間殺意大盛。

被打碎的定風珠,雖然會神效喪失,那此物也將歸為他餘列所有,能化作珍惜靈氣,為他所用。

因此他餘列見事不可為,便動用了手中最為迅猛的法術。

錚的!

其神識化作的鋼針,攜帶著道煞、死焰,在定風珠跳出陣法的前一刻,狠狠的擊打在了它的身上。

咔嚓一聲,瓷器破裂般的清脆聲音就響起,那定風珠的表面上生出了道道裂紋,定風的作用驟然消失。

洞窟中被它所定住的眾人,全都感覺身子一鬆,可以呼吸、可以調息了。

唯有那一直定睛觀察著定風珠的桑玉棠,她依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心間輕嘆:“可惜了。”

玉器易碎,寶珠不堅。

即便烏真瑪瑙乃是世間最為堅硬的一類寶石,但是它韌性並不佳,如何能和道法硬碰硬。

餘列剛才之所以在洞窟中,和此物兜來轉去,除去定風珠動作迅疾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擔心自己出手過猛,容易將此物給打裂打碎,他想要全乎的將這寶珠捕捉到手。

但是現在法術已出,再無可惜的餘地。

餘列目中絲毫不後悔,他冷哼一聲,身形就再次一閃,要將破碎的此物抓到手中。

結果讓在場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此物通體碎裂,靈機大衰,但是它在哀鳴間,繼續往前滾去。

此物竟然硬生生的承受住了餘列含怒的一擊,比那屍傀道士的殭屍法軀都要強悍!

嘭的,餘列探出的一爪撲了個空,他抓在了洞窟巖壁上,手中所獲僅僅是一堆暗紅色的岩石。

而那定風珠,已經滾入了巖壁中,如魚入水般,輕輕一個抖動後,就消失不見了。

洞窟中寂靜。

餘列站在巖壁跟前,手中無聲無息的揉搓著洞壁岩石,將之搓成了粉末,面色陰沉無比。

看見如此一幕的桑家人等,剛剛才恢復的呼吸,頓時又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大氣都不敢喘。

那想要暗道可惜的桑玉棠,目中也是錯愕,急忙將“可惜了”三個字給咽在了肚子裡。

她完全沒有想到,烏真島上的這一顆定風珠竟然如此的詭異,不僅狡詐如狐,能冒出詭異的紅火,侵蝕陣法,連餘列這個煞星的法術,也能抗住!

桑玉棠看向餘列的眼神,不由的變得嘆息、無奈,還有幾絲憐憫。

有過今日這一次的誘捕,那顆詭異的定風珠,下一次肯定是不可能再上鉤了。餘列想要在烏真島上尋覓見此物,將會比在大海中撈針還要困難。

但是和桑家眾人所想象的不同,餘列的面色僅僅在陰沉了一會兒後,就恢復如常,嘴角反而露出了輕笑。

正當眾人以為他是在強顏歡笑、或是心性著實強大時,餘列扭過頭,身形一動,突然來到了桑玉棠的跟前。

餘列話都沒有說一句,就將桑玉棠先從地上擒拿起,囫圇收入了紫府當中。

“諸位道友,三小姐且借我一用,不日就會歸還,告辭!”

他留下如此一句話,便砰得也撞入定風珠所離去的那一處巖壁,轟隆隆的離去了。

只留下桑家一眾人等待在法壇上,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不知餘列為何這般。

有桑家道士的心臟懸到了嗓子眼,以為餘列是要對桑玉棠不利,拿她發洩,但是又有人對此作出反對,並指了指遍佈在洞窟中的眾多兇獸材料、道士屍體。

餘列走的如此之急,竟然連屍傀等人的屍體都沒帶走,明顯是有要事,而並非去瀉火了。

只是對於餘列所為何事,桑家眾人想破腦殼,也確定不了會是什麼事情:

“莫非,他還能追上那定風珠不成?”

………………

在烏真島的地下,餘列身形轟隆隆,他在地底橫衝直撞,硬生生的撞出了千丈深的甬道。

但是他不僅連那定風珠的面沒有瞧見,甚至連對方殘存的氣息,也早就是徹底的丟失。

不過餘列的面色依舊沉著,並無多少焦急之色。

他之所以非要自行遁出這麼遠,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暴露自己手中的一員寶將罷了。

下一刻,餘列的面上就露出輕笑,喝到:

“養你這麼多年,你也是時候出來幹活了!”

嚶嚶嚶!

一陣叫喚聲,當即就在餘列的身前響起。

只見一頭毛茸茸、白白肥肥的大號竹鼠出現,它從餘列的紫府中跳出,欣喜的在四周打轉。

這廝常年被餘列關在紫府裡面,雖然紫府不小,管吃管喝,生活得十分安逸,但是它鼠忙著實也是被憋壞了。

特別是鴉八那廝經常就能分身出府,還整天都在它跟前炫耀,讓它一起看看外界景象,嫉妒得它恨不得扒光了那廝的毛!

餘列在喚出鼠忙,當即就將一道神識打入它的腦殼中,並將從洞窟巖壁中攝取的一縷定風珠氣息,也交給了鼠忙。

吱吱吱!

鼠忙心領神會,它直立起身子,雙爪划動,拍著胸脯般給餘列打包票。

然後這傢伙的鼻尖聳動,尾巴一甩,撲向了左下方,羊癲瘋般的抖動身子,往前方土遁而去。

烏真島上靈物眾多,定風珠又並非固定在一地,餘列連實物都沒見過,他之前自然是無法動用尋寶鼠來找定風珠。

但是現在,寶珠已經露面,還被餘列打得裂開,其氣息有所殘留,自然是可以被尋寶鼠追蹤尋找。

嗖的,一人一鼠的身影,當即就消失在了原地。

鼠忙的土遁挖掘功夫,可比餘列的橫衝直撞要好得多,它不僅迅速,現在還煉就了一道絕活,每走一段距離,身後挖出沒多久的通道就會塌陷,讓人無法順著通道摸上來。

這廝的尋寶能力,更是讓餘列沒有失望,它領著餘列在烏真島的地下兜來轉去,讓餘列都繞迷糊了,完全不知左右。

但是僅僅八個時辰後,一人一鼠就出現在了某個岩漿橫流之地。

此地熱力驚人,紅彤彤的,岩漿中還有著一道道腥紅色的火焰,時而如蛇蟲般遊動,時而又如魚兒般跳動,頗為神異。

餘列望著這處地景,特別是那岩漿中中猩紅色火焰,他皺眉辨認一番後,目中忽然爆發精光,心裡驚聲道:

“這是,火種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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